《幽兰·宫怨》冷姒霜

10、阴谋（1）

　　上午的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四月多的天气，夜间的寒气仍是很重的，可太阳的出现却驱逐了不少的寒气。故衣服也单薄了点。
　　风微微地吹来，可寒气还未褪尽，还是让我打了个寒战。
　　看着霜姐姐她们都认真地学习步伐。既然我也一心想留在皇宫中，这样还可以见到我想见的人、永远和姐姐在一起。何不也认真学学呢？
　　原来宫人走起路来的样子也不是很难学啊！可能我从小走起路来脚步就小的原故吧。从小姐姐就比我懂事，学起东西来也比我人认真，学得快。我知道的大部分东西也都是从姐姐那学来的。
　　我轻巧地走着，桂姑姑走至我身边对我说道：“不错，有长进，今日你就练到这吧。”
　　“是，姑姑。”我停下脚步给姑姑福了一福，便找个空地自己坐下来休息，唉！真是可怜，一早就被她们几个吵醒，连个觉都睡不足，一起来就走路，我的两只脚都快垮了。
　　不一会儿又来了好多人，她们也都是桂姑姑觉得满意了的。大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现在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可谁又知往后她们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阴谋！
　　眼见她们走来想与我一道说话，姜雨珊就一下蹦至我跟前，这一下，把我吓得不轻，愣是把想与说话的人也吓得不轻！
　　“哪来的不知规矩的丫头，要吓坏了太师爷的孙女该如何是好？”站在白纤玉身边的秀女嗔怪道。
　　“……”姜雨珊被她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头也低低地垂下了。
　　我见不平，从姜雨珊身后走出道：“你凭什么欺负和你同一品级的？”“哼！就凭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是不是清静日子过腻味了，想过过苦日子了？”那秀女不屑道。
　　“没错，我的确没有过过苦日子，但我这清静日子倒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要不你教教我该怎么过吧！”我听了她的那番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便更加变本加厉地还击了她。
　　“你还敢这样与我说话，以为自己是尚书的女儿就了不起了？姐姐生了个龙种就了不起了？也不用这样目中无人吧？”我一惊，她居然会把我的背景调查得如此清楚！不由怒从心生道：“我就是要这样与你讲话，怎么了？我是尚书的女儿又如何？我姐姐生了龙种又如何？我目中无人又关你何事？”
　　“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也不想想我镇南大将军卓勇的女儿是谁！”我越听越觉得越不可忍受，把自己的身份都摆出来了，不禁提高了声音与她对骂起来。
　　“说我头发长见识短，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凭何目中无人欺负年龄小的秀女？”哼！谁让她前面先欺负我们的？镇南大将军又有何了不起的，还不是武官，出入沙场，小心送了性命！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在后宫中立足！我还故意用轻视的眼神望了她一眼。
　　她似乎骂得比我还“乐”得开怀，也提高声音，与我反驳道：“你也知道我年龄比你们大呀！看你们年龄小，我替姑姑们‘管教管教’你们！”
　　当我转头看去，数十双雪亮的眼睛都向我们这里瞧来，当中有的是蔑视，有的是怜悯，有的是不屑，姑姑们的眼神则是惊讶！
　　桂姑姑走向我们，我却看不出任何表情显现在她的脸上。
　　桂姑姑不露声色地对那位自称是镇南大将军的女儿说道：“如若真要你卓将军的女儿来替我们这些做姑姑的‘管教管教’秀女，那我们这些个姑姑是吃干饭的吗？”
　　“姑姑快别这么说，尤雅知错了，尤雅往后再也不这么说了。”原来她叫卓尤雅！卓尤雅现在的那一副表情，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去，定是会感到万分的怜惜，可我见了她反倒是万分的厌恶！
　　“你真的知错了？”桂姑姑瞪大了双眼问道。
　　“是是，姑姑，尤雅知错了。”卓尤雅的表情从可怜，到现在的眉开眼笑，看上去，完全像是两个人，我真真是佩服她了。
　　“那你们几个今儿，把整个长春宫都打扫干净了再来见我。”说罢，便转身继续去盯住其他秀女了。“你们几个”说的大概就是我、卓尤雅、姜雨珊和白纤玉了。
　　我们四个说好，我和姜雨珊扫东面，因为东面离我们的房间比较近，要是想偷懒，要人帮忙都会方便些。而她们则是选择了扫西面，想来也是不想与我们有任何的往来。这样一来也虽有过过节，亦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扫完半座长春宫，浑身都酸得要命，差点连腰都站不直了，两手也开始发红发痛。早知道我就不逞强了，弄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舒坦。那如果我不逞强，受欺负的必定就是姜雨珊了，我又于心何忍？
　　桂姑姑在晚膳前夕把我们几个叫到跟前，当着众秀女的面说道：“往后要是再发现有类似的事情，给你们休息，不想休息，那就把整座长春宫打扫干净了！”
　　时间又不知不觉地过了，过得好快好快，快得我都不知如何去抓住它们。前个月是因姐姐与柔贵嫔生产，现下她们月子都坐好了，就立刻来处理选秀一事。
　　我与霜姐姐两人并排站着，与我们并排的还有许多不认识的，而姜雨珊和赵珍萦却站得比较远。白纤玉她们倒是离我和霜姐姐比较近。“皇上驾到，太后驾到，淳贵嫔、柔贵嫔驾到！”听着太监一长串的报名，把我的思绪又拉了回来。我急急低下头，与众秀女一道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岁，淳贵嫔万福金安，柔贵嫔万福金安。”
　　“都起吧。”皇上说道。听着皇上的话，他的兴致倒是不错。想想都知道了，姐姐和柔贵嫔同时生了皇子，太后高兴皇上自然也是高兴的，更何况姐姐也是他现在最爱的人。
　　我微微抬头望去，见皇上坐在当中，右下首是太后，太后身后站的是——巧儿！巧儿亦着急地想寻我的身影，正好与我的眼睛相撞，相视一笑。太后身旁坐的是姐姐，姐姐似乎也在寻我，却见巧儿在一人傻笑，却又发现她是在与我对笑，不禁在巧儿的手臂上扭了一把，皇上和太后都没发现，然而却被我全都看在眼里。坐在左下首的是柔贵嫔，她一脸幸福的笑容掩盖了她刚生产完的虚弱，她的眼珠不停地晃动着，像是也在寻着人。
　　“开始吧。”太后对崔公公说道。“是，奴才遵命。”于是崔公公清了清喉咙大声喊道：“太师白恪远孙女白纤玉，年十五。”
　　白纤玉优雅地往前走了两三步身体微微一福道：“皇上万岁，太后千岁，各位娘娘金安。”　　“起。”皇上温柔地说道。白纤玉这才起身答道：“谢皇上。”哇！听这话，听这声音，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留！着封为正六品贵人，赐号‘丽’，于三日后进宫。”皇上想都没想就留了这么一个字。接下来，崔公公依次从官位大的秀女的名字，“吏部尚书孙昭之女孙兰姒，年十四。”
　　我慢慢地走上前去，心大幅度地跳动着，使我更不敢抬头看向皇上，连姐姐也不敢看了，生怕一个余光就会出错。
　　“皇上万岁，太后千岁，各位娘娘金安。”不知为何，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双手也紧紧地握着。“起。”皇上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闹得我心里更是不安。无奈只好回答道：“谢皇上。”等我说完这句话，大殿上一片寂然，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出来了！
　　皇上再不像前几位那样当机立断，而是沉思了好长时间。我站在下面，感觉有无数寒冷的目光向我投来，我手心的冷汗不禁又多了起来，双脚更是抖得厉害。真怕我一个没站稳就这样倒下去了。“留。着封为贵人，赐号‘兰’，于明日入住暮雪宫侧殿。”我的入宫时间为何于前面几位的不同？
　　在我狐疑之际崔公公已喊出了下一位秀女的名字——“镇南大将军卓勇之女卓尤雅，年十六。”皇上想也没想就说道：“留！着封为小仪，于三日后进宫”。先是愣了下，亦只好只身退到秀女当中去。一站回去，身旁的霜姐姐低声问道：“是贵人啊，姐姐恭喜你了！刚才为何皇上会失语这么久才定下你的封号？”
　　她这问题叫我怎么回答，我又不是皇上，我怎能知道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
　　卓尤雅退回来时，不动声色地对我阴笑起来。我早就吓得不轻，亦懒得去理她。
　　不一会儿，我周围的人都叫遍了，霜姐姐也被封了从五品小媛，虽然没有赐号，可位分却比我高。我也不免一番说辞。越到后面被撂牌子的人越多，担心地回头望去，眼见姜雨珊对我笑笑，我只好对她微微颔首。而赵珍萦我是放心地很，第一她比我们都大；第二她父亲的官位也不小。
　　“绛州都尉赵文槐之女赵珍萦，年十六。”“留！着封为贵人，于三日后进宫。”“开封知府姜雨桐之妹姜雨珊，年十三。”“留！着封为才人，赐号‘茹’，于三日后进宫。”听着她们都已尘埃落定，我与霜姐姐握紧双手，以示欣慰。
　　待全部的秀女都已赐完封号，皇上站起身来说道：“今日，不止是选秀，而且也是朕的两位爱妃晋位之时。前些日子，因两位爱妃同时产下皇子，为此普天同庆，特放新选秀女回家三日，以示喜庆。今特封淳贵嫔为从二品首淳昭仪，柔贵嫔为从二品柔淑仪。”
　　皇上说罢，所有人都已会意，俯下身来说道：“恭贺两位娘娘荣升之喜。”姐姐和柔淑仪被晋封，自然是好事，柔淑仪应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认。却不知站在我们之中的有多少人会是真心的，有多少人梦想着要坐上皇后的宝座而要竭尽全力扳倒她们？想到这里，身边的霜姐姐一脸真诚地看着我，我知道那——才是真心的笑，最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