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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醉酒、新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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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薇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认真的?”
苏洛仰头灌了一口酒,“你要是真想摘下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就是麻烦了一些。”他低头又看向她,目露狡黠,“但我能知道你的位置,你也能知道我的位置,不是很公平吗?”
好一段诡辩。
玄薇当然不会上他的当,伸手拨了拨那个手环,“你是在不放心我吗?”
苏洛一怔,随即望向远方,“你若是真想离开,我又有什么办法?”
玄薇轻笑,她又没说要走,他干嘛说得那么委屈。手指拨着另一瓶酒,她的声音不辨喜怒,“如果你先问再把它给我,我也是会戴上的……你有些逾矩了,苏洛。”
“那我道歉,陛下。”
玄薇抿了抿嘴,“把手伸过来。”
苏洛有些诧异地打量了她一眼,将酒瓶移到右手,伸出左手。玄薇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地写下三个汉字。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么。”她字正腔圆地吐出久违的中文,“邱玄薇。”
苏洛的眼神一亮。
恰在此时,他的背后焰火腾飞,绚烂的火光点燃着黯淡的星空。作为嘉年华压轴节目的烟火秀终于开始。火光映在他异色的眼眸里,就像是粼粼的波光。
“你不用作多余的担心,除了这里,我已经无家可归。”玄薇却在这火光中黯然,举起酒瓶灌下一大口酒,整个口腔像着了火,“看在手环挺好看的份上,这次我原谅你,但我并不保证我不会取下它,可以吗?”
“随您做主吧,陛下。”苏洛眼里的失落转瞬即逝,她是当真不知道他送它的含义。
“同志”,对于战士来说,它所代表的含义是无可取代的。一名战士一生只能缔结一次约定,生死与同,荣辱与共。直至死亡将他们分开。
就连他也觉得自己是一时冲动才会做了它们。
“说起来,我都把通讯器都关了,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玄薇又喝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感觉已经消退,入口苦涩回味甘甜,带着些果味的清香。
身为前间谍的苏洛好笑地瞟了她一眼,“你以为通讯器关了就有用么?只要里面的定位芯片还在,总有人能通过你最后的登录信息找到你。”
“受教受教。”玄薇远眺着烟火,眼前突然有些模糊。
苏洛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你确定你能喝酒吗?”
“那当然,我可是千杯不……”
“咣”,刚想吹一波自己酒量的玄薇仰面栽倒,不省人事——她又忘了,她现在的身体不是从小被老太爷灌酒锻炼的邱玄薇,而是十四年来滴酒未沾过的奥利维娅。
苏洛好笑地看着她,翻身落回天台,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玄薇醉得一塌糊涂,还好她不会发酒疯,只是醉了就倒,倒头就睡。苏洛试探性地掐了掐她还有些稚气的脸,手感略好,忍不住又掐了两下。
双目紧闭的少女嘟哝了几声,眼角却是渗出了一滴泪。
“……寸衫,桃花又开了……”
她突然抓紧了他的衣角。
苏洛听不懂她睡梦中的呓语的汉语,但依稀可辨其中有个人名。他的眼神掠过一瞬的复杂,匀长的手指拭去那滴泪,有些烫手。就他目前对玄薇的了解来说,她可不是个轻易会流泪的人。
他细细打量着她的模样,俯下身,在她的嘴角轻轻落下一吻。
异样的目光引起他的警觉,他抬起头,对面的楼顶上站着个人,正诧异地看着他们。青年长得很高,灰白色的短发,斜刘海很长足以遮住他的面容,手上拿着的似乎是一副黑色的望远镜。
烟火仍在燃放,注意到苏洛发现了自己的窥视,青年转身就下了楼。
不过在这个位置遇到别人……苏洛若有所思,这里原本是他还是反叛军时,用来观测皇宫动向的几个观测点之一。
是巧合吗?
他起身,轻轻一拎把玄薇扛在肩上,稳稳地朝楼下走去。
事实证明,无论是在地球喝醉还是在外星醉酒,第二天早上宿醉醒来的时候都会头疼欲裂。
“嘶……”
玄薇龇牙咧嘴地睁开眼睛,迎面却是一张因过分凑近而异常巨大的脸,吓得她往后一靠,后脑勺结结实实地又撞上了床头,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要谋杀我吗,黛茜?”她痛得在床上滚了一圈。
黛茜咬了咬嘴,却是两眼泛起了泪花,哇得一声哭了起来,“莉芙你个没良心的,竟然把我卖在了这里,你知道宰相大人他有多可怕吗?伦纳尔大人都来问我话了,我还以为自己要被他砍成两半了!”
她余惊未消哭得伤心,玄薇捂着脑袋却没良心地笑出了声,“这样啊……”
“什么这样那样!我都快被吓死了!”黛茜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脸都鼓成了包子,“我再也不会帮你打掩护了!”
玄薇忍着笑摸摸她的脑袋,“好好好,怪我怪我。辛苦了黛茜,来奖励你一个亲亲。”
她吧唧一口亲在了黛茜的额头上,黛茜傻傻地愣了两秒,突然满脸通红,“你你你……你不知恩图报,还耍流氓!?”
流氓?玄薇挑起了眉。
“哼,我以后要是嫁不出去了,看我怎么吃穷你!”黛茜把手里的毛巾砸在了她脸上,逃出了房间。
玄薇摇摇头甩落毛巾,这丫头砸的倒是精准。毛巾已经被体温捂得暖暖的,看来是黛茜悉心照顾了自己一夜。不过她把黛茜当妹妹,黛茜却好像还把她看成了一个异性,这玩笑怕是开不得了。
头又疼了起来,她捂上脑袋,准备起床洗漱。赤脚落在地上一片冰凉,倒是忘了当初为了让自己显得更Alpha一些,这房间并没有铺毛毯。
好烦好烦,大家明明都是女孩纸啊!
玄薇硬着头皮洗漱了一番,黛茜换了科拉来侍候她穿衣,打扮妥当出门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斯万纳帝国历来没有朝会的传统,除非皇帝亲自召见,一般大臣都是不用进宫的。所有的命令和消息通过网络传达,视频会议也是非常流行的议事方式。
而到了她这届,稍微有两个例外。其一是帝辅伦纳尔,因为相当于她的监护人,伦纳尔已经住进了皇宫,每天早上都会进她的御书房报道。还有苏洛,因为没有满意的住处,他暂且也在皇宫住下。不过以宰相和皇帝的亲密关系,往届也都会在宫里给宰相备一间住所,防止他们谈事谈得太晚,错过皇宫宵禁的时间。
“可陛下她终究还是太过年幼了……”
玄薇推开御书房门的时候,恰听到了这么一句。目光往沙发上一扫,苏洛和伦纳尔将军神采奕奕地坐着,似乎正相谈甚欢。
“两位在谈些什么?”她笑眯眯地走了过去,在主座上坐下,“好像和朕有关?”
“没什么大事,陛下昨日才登基,我和帝辅大人讨论了两句媒体们的评价。”苏洛浅笑着回答,明知故问,“看这黑眼圈,陛下昨夜没睡好?”
玄薇嘴角微抽,进入日常互怼模式,“多谢爱卿的关心,朕的身体好得很。倒是你,又要忙着政务又要忙着当朕的保姆,不会觉得累么?”
“咳咳。”伦纳尔干咳了两声,打断两人的“寒暄”——要说保姆明明是他好吗?
“那媒体的评价怎么说?”玄薇一秒钟转回正题,似笑非笑,“嫌朕太年轻了?”
苏洛挑了挑眉毛,“不只是您,还有我。”
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两秒,玄薇望向他,“你多大来着?”
“二十一岁,陛下。”苏洛笑得有些“狰狞”,“您对微臣的上心程度真是令人惊讶。”
玄薇默默地把那句“你原来这么小啊”咽了回去,还没有她穿过来之前大呢。
十四岁的皇帝,二十一岁的宰相,要不是老将军和老狐狸压阵,还真不知道这届政府会被写成什么样子。所以,她很明智地没有追问具体内容。
“反贼德里普尚在追捕之中,安抚方案也还没有具体落实,陛下您不必操之过急。”伦纳尔沉稳地发了声,“倒是有一个问题臣认为您需要特别注意。”
玄薇抿了抿嘴,“您请说。”
“决斗那日,您对全体反叛军许下承诺,只要肯降便既往不咎。这道特赦令虽然促进了内战的结束,救了那些被逼无奈的难民灾民,但您也伤害了另一群人。”
伦纳尔威严的眼睛转向她,玄薇的心无意中跟着一沉,“那些在内战中被反叛军践踏过的国民,他们受的伤和委屈该由谁来评?他们岂不更加无辜。”
玄薇露出苦笑,“老将军说得在理,但鱼和熊掌如何兼得?”
“所以臣想请命,请陛下修改这道特赦令。”伦纳尔严肃地说,“若是没有伤害过别人的反叛军,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在内战中确实做出了违法乱纪的事情,臣请严惩这群不法之徒。”
玄薇下意识瞄了苏洛一眼,若真如此追查,他和凯蜜尔首当其冲就要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