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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13 枕边 ...

  •   钟家人最终还是客客气气地拒绝了林家人的“美意”,理由是钟宁作为一名医学生,学制长、学业繁重,可能因此冷落了林莎。这是一个听起来非常为林莎着想的理由,林家人自然也不好觍着脸强行促成婚事。不过,此次“洽谈”过后,两家人倒是对一向高冷的林太太竟对星舞青眼有加而感到惊讶,而两位当事人则显得神神秘秘,一副密不可言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对于钟宁暂时不用成为有妇之夫这件事,星舞是很开心的,尤其是对象是林莎的时候。而钟宁对这事儿似乎自始至终都是冷冷淡淡地,仿佛要被安上一个新娘的当事人不是他。至于林莎,看着倒也安分,不过星舞已经隐隐地预感到,一场“腥风血雨”近在咫尺。
      “可是,即便是这样那又如何?反正我现在处于过一天是一天的状态,虽然还不至于有很明显的感觉,但大限也似乎要到了呢……”星舞在日记里如是写道,“枕边人?小的时候确实有幻想过成为哥哥的妻子呢,不过越长大越觉得,他还是做我的哥哥安心些。因为只有做哥哥,才能真真切切地永远在一起,而不会因为小情侣的矛盾,到最后尴尬得连朋友都没得做。”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大约是个阴谋家吧?轻而易举地看到一个人的阴暗面,细细地琢磨,他的阴暗会给人带来怎样的阴影。好在,最后我考虑的是如何趋利避害,而不是反戈一击。”星舞继续写道,“我是不是总是想得太多,所以才注定了寿命不长?劳心劳力,却似乎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星舞搁下笔,觉得有些累了。最近越来越容易疲惫了,常常看书看到一半就困得睁不开眼睛,最后只能趴着睡一会儿,而这“一会儿”往往就是几个小时。好在天气渐次热起来了,也不必担心着凉。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星舞早就凭着细微的脚步声判断出林莎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只是懒得理她。现下她敲了门,倒是想不理都不行了。
      星舞懒懒地起身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大约是因为此时家中只有她们两人的缘故,林莎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笑容,“关于我和钟宁的婚事。”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谈的。”星舞完全不给面子,“你和我哥哥的婚事,倒还轮不到我来评头论足。”
      “哥哥?”林莎嗤之以鼻,“你真的把钟宁当成哥哥?只怕,你是想从钟家的女儿变成钟家的儿媳妇吧?”
      星舞不说话,只是看笑话似的笑着看她。而这种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彻底把林莎激怒了。
      “瞿星舞,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中日混血的杂种,凭什么在钟家待着?!还妄想和钟宁在一起?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星舞平静地笑了。对于她的血统的质疑甚至是侮辱,她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早已淡定了。
      “的确,我是混血儿。可是,那又能代表什么?血统纯正的人,不见得心地就善良。哦对了,和你讲良善,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星舞笑着说,“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想和哥哥在一起。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会用什么样的手段让我无法‘得逞’。”
      林莎狞笑着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亮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在目。
      星舞依旧是微微地笑着,连躲闪都不曾有:“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白皙的肌肤,绽开了口子。血,一滴滴地流下,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一摊奇怪的形状。
      星舞依旧笑着,看着林莎这个“女斯巴达”划伤她自己左臂的动脉,却完全没有上前救她的意思。
      林莎显然有些意外,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门开了,钟宁和爷爷走了进来。
      “咣当”一声,林莎手中的匕首落地,引得钟宁抬头看楼上,随即就看到林莎倒在地上,一旁是笑着的星舞。
      “林莎!”钟宁大惊,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单膝跪下半抱起林莎。而林莎则作虚弱状,口中喃喃道:“钟宁你别怪星舞……她只是一时冲动……”
      钟宁抬起头冷冷地看星舞,目光寒得简直能刺穿人体。而星舞只是淡淡地说:“你相信吗?”
      钟宁不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丝帕给林莎结扎止血,抱起她往楼下跑。星舞也只是笑笑,拍照取证后,小心包好那把匕首,又把血迹擦拭了,也不顾爷爷询问的目光,便自回了房间。
      如此拙劣的闹剧,倒真为林妈妈感到痛心呐。星舞如是想着,笑了。

      医院。
      “好在及时进行了处理,病人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是了。”
      妈妈闻言放下心来,然后大家围在林莎的病床前开始探讨这件事的始末。
      “小舞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向沉默寡言的爸爸给出了这么一个定论。
      “误会?我倒觉得是平日里咱们太宠她了,恃宠而骄。”钟宁冷冷地说,“打从林莎一进门,她什么时候对林莎客气过?”
      “哟,这么热闹。”星舞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了进来,冲着林莎,“还活着呐?”
      一阵疾风袭来。
      星舞向后一闪,躲过了钟宁的耳光。
      星舞扬起嘴角冷笑:“你打我?”
      钟宁被爸爸摁着,只能别扭地扭过头去,不肯说话。
      “刚才在门口听了一耳朵,诸位的讨论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林莎是我弄伤的。”
      林莎眼皮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头萦绕。
      “既然诸位怀疑我,何不报警,让警察来调查呢?”
      “小舞,胡说什么呢。”妈妈温柔地“数落”着星舞。
      星舞却毫不买账,从背包里掏出被层层包裹的匕首:“这把匕首,是划伤林莎的那一把。刀柄上,只有林莎一人的指纹。”
      “你当时戴着手套!”林莎连忙调动仅有的侦探思维狡辩着。
      “说得很好。”星舞依然在笑,“是什么样的手套?”
      “我……我哪里会注意到这个!”
      “不管是什么样的手套,这把匕首的刀柄上已经沾染了血迹。如果我当时的确是戴着手套的,那么这上面必然留下手套的纤维,可以查验。”星舞说着把匕首递给妈妈,“妈妈,麻烦你收好,如果不放心,完全可以送到公安局做痕迹检验。”
      而后,星舞转向林莎:“你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划伤自己,然后我一定会去争抢你的刀,这样匕首上就能顺理成章地留下我的指纹。但你万万没想到,我非但没有救你,反而袖手旁观,所以,你只能打心理战。可惜,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瞿星舞!”钟宁忍无可忍,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这三个字。
      “你干什么!”爸爸恼了,“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让小舞说完!”
      星舞粲然一笑:“看样子,我的样子真的是很可恶呢。这几个月,林莎是那个量大容人的大嫂,而我则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子。这样的角色反差,一旦她出事,大家就会想当然地以为是我干的。的确,我是在赌气,甚至于,赌气到这几个月,一直用右手做所有的事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
      自从林莎一来,星舞就开始用右手做所有的事情,包括吃饭。林莎对于钟家这样一个左撇子家庭竟有一个右撇子感到很高兴,这样她就不是一个“例外”了。等等……她什么意思?!
      林莎糊涂了。
      “怎么?没明白?”星舞平静地看着林莎,“我,是左撇子。”
      钟家人恍然反应过来。星舞自从初中学篆刻时不小心划伤右手后,似乎留下了后遗症,再也不肯用右手握刀,甚至于连剪刀都不愿意碰。也就是说,如果她要用刀划伤林莎,必用左手,而这,是不可能以那个方向划伤林莎的左臂的。
      钟宁愕然地抬起头,而后又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林莎怔怔地,还在努力辩解:“左撇子就不能用右手握刀吗?你的右手不是用得很利落?”
      “这种时候,作为外人,你还是少说话的好,多说多错。”星舞不屑地说,“林莎,记住,我是不屑于伤你。但如果要伤你,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轻伤,而且,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然后,星舞潇洒地转身离去。
      所谓“枕边人”,好像,是“吹‘枕边风’的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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