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橖木

31、第 31 章

　　卫祁渊出大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觉得身心俱疲。他身在江湖已久，早已习惯了江湖人的直来直往，如今面对楮帝话里的处处陷阱，他真的有点疲于应对。
　　“素来听闻重山公子身手了得，但却不善言辞，今日一见，看来是传闻有误啊。”
　　卫祁渊挺得话音，转过身去，就见一锦衣公子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那双与楮帝像极了的丹凤眼正眯着，看不出透出的信息。
　　他磊落一笑，“三皇子不也是么？”
　　传言里三皇子为人正直，最是讨厌结党营私，刚才在殿里，他可没少给他挖坑。
　　三皇子听此，脸色竟也未变，转而又道，“听闻卫将军与沈家大小姐就要喜结良缘了，真是恭喜啊。不过，”他话头一转，“只是不知卫侯爷泉下有知，会如何想啊。”卫安死才多久，按理说卫祁渊是要守孝三年的，但刚才父皇的意思是，开年就要他迎娶沈清猗，这三年孝，怕是守不住喽，这天下人，指不定要怎样说他呢。
　　他不禁幸灾乐祸，当年他为了拉拢沈世安，又想着沈清猗的才貌，曾求娶过沈清猗，谁料却被拒绝。为这事，他可是好久都在其他皇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如今她竟不顾这莽夫还在孝期便迫不及待要嫁他，这感觉令他非常不舒服。
　　“祖父身前最想看到的就是我成家立业，如今他老人家泉下有知，想必定是欣慰不已吧。”卫祁渊神色淡然，丝毫没被激怒。在回来的路上，清猗妹妹就和他讨论过这件事了，皇上不放心他，所以他只能先把自己的软肋递到皇上手里。当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听到楮帝这样说，除了对卫家感到悲哀之外，心里倒没有什么怒气了。
　　可是这些，没必要说给别人知道。他瞥了眼因为感觉自己戳到他痛处而有些自喜的三皇子，摇了摇头，一抱拳，走了。
　　这传说中是能力最出众的皇子，竟是如此沉不住气。他开始为大梁担忧了。

　　一进府，就被常伯拉着检查身体，“怎么这么瘦了？身上可还有伤？……”常伯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家世子爷，心疼得不得了。
　　卫祁渊有些无奈，赶紧拉住他那想扒了自己衣袍的手，轻声道，“常伯，我没事。”又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常伯，我现在可是侯爷了，以后，你可不能再叫我世子爷了。”
　　进宫后，楮帝已经下旨承爵了。
　　常伯突然有些茫然，“……侯爷？”
　　卫祁渊见他如此，定是想起了祖父，他不禁暗恼自己多嘴，只得若无其事道，“常伯，你也累了吧？去歇歇吧，我也去歇了。”
　　常伯点点头，没说什么，第一次走在了他主子的前面。

　　卫祁渊这一觉直睡到午时才醒。从他上战场后就一直紧绷着弦，回来一路上又是急速奔驰，直到昨日进宫一番试探，他知晓这次只是楮帝疑心病发作，并未发现沈清猗的事，心里那根弦才算完全松下来，这便睡到此时才醒。
　　匆匆用过午饭，他就往沈府跑去了。急的常伯直在后面喊，看着他松快的身影，不禁笑着摇摇头，想着，到底还是少年心态。

　　直到了沈府门口，卫祁渊才惊觉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来，什么东西都没带，实在是太失礼了。只是这阵子除了他上战场外，神沈清猗几乎都和他形影不离的，现在乍一醒来，看不见她，就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这才什么都没想就跑来了。
　　他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正准备转身回府，想着要备些什么礼，就听得沈府大管家王叔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
　　“卫侯爷？您是来找老爷的吗？怎么不叫人通报一声？”说完瞪了一眼门口的小厮，似在责备他们不通事。
　　那两小厮害怕的低下头，不敢言语。
　　卫祁渊见此，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已是侯爷了，忙道，“本就是我冒失了，还望王管家勿怪。”
　　王叔连忙摇头，“卫侯爷这可折煞小人了，还请随我来。”说完就作势引他进府。
　　卫祁渊见此，知晓自己无可推脱，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来拖辞，就听到一人气喘吁吁道，“候…侯爷，您可…走的真快！”
　　卫祁渊疑惑的转过头，就看见正是自己府里的一位下人，还以为府里是除了什么事，就听得他跑近了接着道，
　　“您走得可真快，小人带着礼一转眼就跟丢了您。”说着招呼身后的人拿着礼赶紧上前。
　　卫祁渊见此，才反应过来这肯定是常伯知道自己空手上人家门，连忙备好礼来给自己圆场的，心里不禁感叹他处事之圆滑，连忙接到，
　　“这不赶上来了吗？”
　　说完跟着在前面沉默着的王叔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