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飘零久》爱吃芒果的猫

10、解脱

　　“婕妤……”卫飞紧紧的抱着沈婕妤，沈婕妤的头倚靠在卫飞的肩膀上，很安静的，就好像快没了气息，“为什么……”
　　卫飞苦笑，他也不知道，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飞机失事，车祸，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新闻报道，还能够收到点消息，但现在，卫飞扫了扫周围，一片混沌，能够清晰成像的只有他和沈婕妤周围数米，其余的部分，就好像是沙尘暴被模糊化处理后的视频一样。
　　“知道吗？”沈婕妤轻声说道，“三年之前，我的记忆很混乱，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有一些零星的图像碎片，还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就像那种在梦里，梦见亲人死去，然后满世界的寻找，什么都找不到的失落感，和谁交谈，我只是知道该怎么和他们交流，却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这样，一切，就好像是强加给我的，就好像一个角色扮演，一切符合逻辑，却始终让我有一种游离在世界之外的感觉。”
　　卫飞抚了抚沈婕妤的头，轻轻靠了上去，“我也一样呢，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冷静还有逻辑分析能力都是学习它的吧，那个完完全全混沌一片却好像操纵一切的东西，只不过你选择契合它，我选择破坏，一切的嬉笑玩乐，只是为了破坏它的控制，只不过，好像这也是一种行为模式，算是另一种程度的契合吧。”
　　“嗯呢，就好像被扔进一个陌生的世界，一切重新学习……”沈婕妤换了个姿势，躺在了卫飞的大腿上。“我其实，一直都醒着，就算是睡觉，就算是被迷药迷倒，我也始终清醒，就算是闭着眼睛，我也能看见周围，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控制，我看见了，我却没有办法改变，甚至是出声提醒都不可以，除了现在，以前的我，只能顺从，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
　　“现在我明白了，我的生活根本就是剧情安排……”
　　“不。”卫飞出声打断，“这一点我跟你不一样，所有我的行动都是可以控制的，只是，每次做什么的时候，心里就会出现什么其他人干过的类似的事情，然后照做……”
　　这时，一只白猫从旋转的模糊里跳了出来，“秀秀……”沈婕妤起身抱住了那只猫，“这只猫，不是周妤韵的吗？为什么，会叫秀秀？”
　　“啊，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好亲切，感觉她就是秀秀……“
　　“秀秀是谁？”
　　“我不知道……”
　　沈婕妤的动作顿住了，把白猫举到跟前看了看，一字一顿，很迷茫“我真的不知道，刚刚我才感觉到，它是秀秀，很亲……”
　　卫飞看着沈婕妤的侧脸，发现她的身影开始有水纹般的波动，“婕妤！”“啊？”沈婕妤回头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卫飞，“你的身体……”沈婕妤很迷惑的看了看自己“没问题啊，怎么了？”
　　卫飞大步走到沈婕妤跟前，紧紧抱住“你的身体开始不稳定了……”
　　“是吗？”沈婕妤费力的转过身，“你确定你不是趁机占我便宜？”
　　“傻瓜，都什么时候了，我在你心目中就这种形象啊？”
　　“很熟悉的，像是，顾旭晨，我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你这么做，就好像他在一样，可是，我和他，明明没有接触过啊。”
　　“应该是同样的原因吧，你的限制被解除了，所以，你开始的一切都回来了。”
　　“什么意思，就像，你可以说出你想说的一切，不再像个剧情人物，你的记忆，你的习惯，你最初的……”
　　“嗯，我在想，我们会不会都是角斗士，被关在一个世界里，被人们观察，记忆被篡改，只看有没有人能逃出来，而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控制的人出了问题吧，否则，我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和你说那么多东西。”
　　卫飞亲了亲沈婕妤的额头，“傻瓜，别想了，也许，我的位置该是顾旭晨的，而我只不过是占据了他应该存在的地方，所以你的记忆里会混杂我和他。”
　　“可是，感情就是这样的吗，记忆篡改，就被改变，没有什么矢志不渝，什么人都可以替代……”
　　“什么叫什么人都可以替代，我好歹也认真的喜欢过你，追过你，好吗？”
　　“可是，你不感觉，你也是可以被替代的吗，只要，我关于你的记忆被改变，甚至，只要模糊一下，一切与你相近的人，都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但毕竟和我们关系不大不是吗，如果被篡改，另一个爱你的人，而你，也会把他当做我来爱，感情本就是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只是当你在乎，它才重要，其他的也一样，只是因为你在乎 。”卫飞声音很沙哑，“只要你的生活被什么充实着，即便，你清清楚楚的记得一个重要的人，突然离开了，你，痛苦至多一个月，一切认为的理所当然的铭记一生，也不过只是瞬间想起，等你老了，偶然和人谈起，才会感伤一下，缅怀一下他的好，可是之后，你还是得要继续你的生活，也许是洗衣做饭，也许是带小孙女，小孙子，想起的转瞬又被埋进记忆的最底层。”
　　“你的意思是，就算一切明明白白，感情也不是一生的必要，何况虚假篡改的感情，是吗？”
　　“可以这么理解。”卫飞长叹一口气，捧着沈婕妤的脸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嗯？”
　　“告诉我，现在的你，究竟还是不是一个提线木偶，如果不是，我们的感情，在这个瞬间才是有意义的。”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不论我怎么回答，你都是没有办法去证明的，就算有真实的世界，你有什么办法证明它是真的，你也在里面，你怎么证，也许现在这个只有我们两的世界也是真的呢？”沈婕妤声音有些哽咽，脸靠在卫飞的胸膛上，“一切，反正没什么意思。”
　　卫飞笑了，笑的有些苦涩“是没办法证明，可是，这就是人，为了没有答案的问题努力，为了，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方向奋斗。”
　　许久，两人同时出声，“你感觉到了吗？”“嗯。”无奈苦笑，几米外的旋转模糊已经停止，“那个声音说，要结束了。”
　　“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我们决定的了吗？什么都不知道，而它，对我们一清二楚，还有机会吗？”
　　沈婕妤紧紧握住卫飞的手，“一定会有的，只要相信……”
　　清晰的视界开始缩小，剧烈的痛苦充斥卫飞的每一个细胞，“婕妤，你还好吗？”卫飞勉强出声，“嗯……”声音很沉重，听的出沈婕妤的情况也不是太好。
　　就好像每一个细胞别放在铁轮碾来碾去，就好像每一份组织在被不断的拉伸，就像全身所有骨骼被粉碎，痛感从全身的每一个部分传来，除了头部，痛感在不断上沿，终于，卫飞感觉全身一松，眼前一片光亮，完全的光明，很轻，这是上升天堂的感觉吗？怀中的触感消失了，只剩一片光……
　　我是谁？
　　她？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