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铁马戍边将军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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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之巅的决斗结束了。
皇帝的想法总是莫测的，眼前这位犹是。
所以到最后西门吹雪威胁出口，欲同叶孤城一战时，他是很想动手的。但是皇帝制止了他，因为他也想看这场决斗。皇帝本就是很爱看热闹的一个皇帝。
而最后的结果不过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叶孤城输了，死在了西门吹雪的剑下。
莫挽君是看见了的，那一刻她想下一个镇山河——为了叶孤城。但是她没有。那是叶孤城的所求，哪怕她再不知政事，她也知那样的谋反已经让他无路可走。更何况，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很熟稔，而她对于叛乱，哪怕那个人是她认可的人，她心中也难免微妙。
叶孤城死了，西门吹雪带走了他的尸体，也带走了他的剑。她那一刻便恍然有些知晓，哪怕她的实力同他们差不多，但是他们对待彼此到底不同。西门吹雪对剑至诚，“诚于心，诚于剑，诚于人”，但是他却容忍了只言“诚于剑”的叶孤城。决战时，叶孤城对待西门吹雪已然不诚。对于西门吹雪，叶孤城是不一样的，对于叶孤城，西门吹雪依旧如是。
而南王的阴谋也毁于一旦。所有的。无论是长生不老药的奢望，还是登临帝位的妄想。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李陌潇突然的班师回朝，当然也不是偶然。他在边疆好好的，怎么会突发奇想的回来。
莫挽君。
当然是因为她的缘故。
现下危机已平，李陌潇就回了边疆。皇帝也是应允的。莫挽君，公冶轩依然是跟着李陌潇的。而叶无袖，也露出了朗然的笑容，向着陆小凤道了别。
而离开之时，莫挽君倒当着见着了林寒冬，他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了公冶轩，两个人关系颇有点亦师亦友的味道，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他还是留在了京城。
临走时，公冶轩对陆小凤发出邀请。哪怕他清楚，陆小凤也许永远都不会来。
陆小凤再一次听见他们的消息是在说书人的口中。当时的消息，处处流传着。李陌潇死了。那个骁勇坚毅宛若悍狼一般的男人。
怎么可能？！陆小凤坚信这一定是一个传言。这个消息实在太过突然，倒显得分外不真实起来。陆小凤有很多朋友，但是李陌潇是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陆小凤在心里甚至是有些钦佩于他的。
直到举国尽哀之时……陆小凤才知道，李陌潇，是真的去了。这一消息仿若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劈在了他的头上。那一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想，他最近或许是得了什么人的诅咒，他的朋友因此而一一逝世。然而他纵然黯然，却清楚的知道，人世之无常，哪怕是神是佛，也难窥得半分，更何况他一凡尘俗人。
如果没有认识李陌潇公冶轩等人，陆小凤也许永远不会涉足边关。他在这江湖四海为家，却着实没有见过战争的惨烈，也从不曾见识过。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踏上前往边关的路。
莫挽君看着边关的天，远处白云浮卷，蓝天剔透。
人世总是无常，她却总是无法理解，这样的事为何一次次发生在她身边？
那是悬念迭起的一场战争，很危险，但李陌潇经历了数十年的战争熏陶，他的战争觉悟与敏感度已经到了一种极致的地步。他对于战争全局的掌控，心中往往是有一个数的。所以他折在了这场战争中，才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哪怕这场战争从表面看起来确实危险。但是这样类似的战争，李陌潇此生见识了不下数十次。他不可能会失误的。
莫挽君不信，公冶轩更是不信。
莫挽君再次看见公冶轩时，几乎不敢相信，那是那个平时顾笑无忌，玩世不恭的浪子。
公冶轩因为李陌潇这个唯一的知己虽然愿意居于一隅，但是他的本质仍是那个逍遥自在的浪子，他会在边关四处游荡，会在某个时候突然来一场情深不悔的恋情，会去青楼依旧满楼红袖招，有时候还会突然跑去敌方营地，悄咪咪刺杀个将领，然后全身而退。但是他还是会在李陌潇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所以他算是半个军师，却永远不会是一个真正的军师。
当年霍天青对陆小凤的宣战，最后结局如何，莫挽君不甚明了，但是那封挑战信，她是依稀是记得几句的：“诸事已成昨日黄花，照耀千古，唯‘义’、‘气’二字。”写这封信的霍天青不一定做到了这一点，但是公冶轩是实实在在做到且一直践行的。他合该是一阵风，但他愿意为了义气而将自己束缚在这边关。重情重义如斯。
莫挽君再次见到的公冶轩，双目刺红，胡子拉碴，要知道，原本的公冶轩是一个格外重视自己的形容，以便随时来一场爱恋的男人。他的眼窝深陷，眼中却射出一股狠戾的光芒，他对莫挽君说道：“不是意外。”
莫挽君看着公冶轩：“你要做些什么？”她已经猜到公冶轩绝不会坐以待毙了。
“我已经摸到了狐狸的尾巴。”公冶轩道，他眼神有着一股子的决绝疯狂，带着誓不罢休的执拗。“我会把这只狐狸扯出来，用它的鲜血，祭奠他死去的魂灵！”
“我……”莫挽君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你好好守着这片土地，尽你所能去让李陌寒站起来！他是李家人，这个日子不会太长，到时候你要一起来，我不会反对。”
莫挽君看着好似看透了她一切情绪，在她话出口之前就已经堵住了她所有话的公冶轩，眼中沉甸甸的一片伤痛。她想哭，想落泪，想大声否决，但是她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小女孩了。她将所有的苦痛咽下去，回答道：“好。”
公冶轩最后道：“这里，都交给你了。”
陆小凤来得很及时，在公冶轩走的前一天晚上就到了，而那一天正是李陌潇刚刚下葬的日子。虽然他没有赶上真正的葬礼，却到底追上了公冶轩。
两人相见那一刻，公冶轩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没想到相见竟是现在这个情形。”他当时邀请陆小凤的时候，猜到陆小凤来边关的可能性小之又小，而今，陆小凤在这里了，他却又想：这样的情况下，不如不见。
“你还好吗？”陆小凤如此问。
公冶轩却没有回答，他问道：“跟我走？”
陆小凤虽不知其所以然，但还是点头。公冶轩现在的情况不对劲，无论他要去哪里，他都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去。
公冶轩带着陆小凤走，一开始陆小凤没打算说什么，但是看着公冶轩的行为，陆小凤摸不着头脑，还是开口询问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到这里来？”
公冶轩看着一望无际的海，神色严峻冷漠得不像他自己：“已经查到了……就是这片海。”
陆小凤疑惑看着公冶轩，公冶轩却推出了身前一直默默带路的人：“接下来，你就回去营中吧。”
“先生……”
“回去！服从命令！”公冶轩厉声喝道，但他很快柔和了面色：“接下来的路我心中已经有个大概了，你留在此处也是无益。”
那人沉默的看着公冶轩，然后听话的往回走了。
“他是……”
“他是英雄。”公冶轩说了这么一句话，却不再多说了。
两人便这样入了海去。凭借一股子意气入了这海，虽说冲动了些，公冶轩却并不后悔。
陆小凤也在船上明了了公冶轩的想法。他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去报仇，面对一巢敌人，双拳难敌四手。这一点莫非你还不明白？”
公冶轩却笑了：“所以我不是一个人，我还带了你。”他的笑无悲无喜，就像是扯出的一张面具。
“公冶轩……”陆小凤止不住的担忧。
公冶轩没说话，待他抬起头来时，陆小凤看见了他腥红的眼：“我绝不允许害了他的人在世上多活一天。”他这样一字一句说道，带着无与伦比的决心，咬牙切齿，食肉寝皮一样的恨，令人汗毛止不住炸开。毛骨悚然。
陆小凤就不说话了，但是公冶轩现在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忧。
昔日钟子期身亡，俞伯牙绝弦，后人诗云：“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
对于公冶轩，李陌潇是不一样的，他是他毕生的知己挚交好友。
十三岁那年，初见那个手持弓箭，一箭双雕的少年时，他是有些震撼的，但是他心中却蔓延出更大的不服。至此相遇，两看相厌。公冶轩乐此不疲找李陌潇的麻烦，但是都被一一化解。也不知道怎么样的阴差阳错，两人竟成了朋友。
后来，十八岁李陌潇上战场时，两人握手相约，一个说势做插在敌人胸口的一把钢刀，一个说要做敌人如鲠在喉的那颗眼中刺……后来，他成了坚毅果敢的将军，他成了最不靠谱的军师。
他是一阵风，因他而停留。牵绊，如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铁马戍边将军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