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皎皎》柳泱泱

2、波澜

　　昨夜里许是睡的迟了，萧尔月晨起有微微的头痛，因着自小身子骨单薄，冬春交际时常常四肢乏力。便嘱咐了翩翩不用惊动府里，去长安城中同济堂抓几副治头疼的药便可。
　　翩翩前脚刚走没半柱香的功夫，萧尔星就到访。这萧尔星是萧延庶女，国公府三小姐。其母良妾陈氏乃江南第一大商户陈与谦和歌姬的私生女。只因萧国公年轻时任江宁巡抚，当地财主富户尽相拉拢贿赂，上贡金银财宝，珍奇文玩。而只有这陈与谦另辟蹊径，称自己庶女美艳无双，擅歌舞，心仪萧延威名已久。为成全庶女，便遣其为奴为婢，侍奉萧延。
　　萧国公深谙此道，官场逢迎又不好拒绝，只得在席间装醉酒，却不小心碰翻了侍女斟酒的酒壶，在侍衣间换衣袍时，陈氏女只着了一袭轻纱款款而入。
　　那一刻，眼前女子和往日旖旎的身影重合在一起，相互交织。肖似的脸庞令萧国公醉意迟迟。终于，再也忍不住，萧延推倒了面前女子。
　　歌管楼台声细细，红绡帐底卧鸳鸯。
　　后来，萧延纳了陈氏女为良妾，紧接着陈氏又被诊出喜脉，次年诞下萧尔星。
　　在萧尔月记忆里，陈氏总爱穿一身苏绣月华锦衫，簪一支金累丝云形珠花。
　　与下人们讲话细声细语，对待母亲也很恭敬，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可就是不知萧尔星为何不如母亲陈氏一般温婉娴静。
　　小时，母亲给她绣了一只小兔。她喜欢的不得了，被萧尔星见到后也哭着吵着要，萧夫人怕萧国公知道后以为她苛待妾侍庶女，就令萧尔月送给了萧尔星。
　　长姐尔玉比自己大两岁，所以当她和萧尔星在府里花园嬉闹时，长姐在屋里学习绣花针黹。萧尔星也总仗着身边无人做一些恶作剧。
　　这些年，她把萧尔星摸的透透的。这时候来，怕是无甚好事，也不能闭门不见。只得硬了头皮，笑脸相迎。
　　“妹妹这时候来，怕是有什么要紧事？莺歌，去给三小姐看茶！”萧尔月理了理衣襟，款款起身，迎上前去。
　　“哪儿有什么事，不过是我方才见翩翩匆匆出府，想是追月苑这边出了什么事，妹妹心忧这才赶过来。没有叨扰姐姐吧。”萧尔星笑意盈盈，但一双眼睛却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哦？我不过是想吃望江楼的核桃酥，翩翩帮我去买了？怎的？三妹妹可有兴趣？”萧尔月顺势坐下，拿起茶盏，抿了口茶，瞧向萧尔星。
　　“哪里，姐姐说笑了，妹妹怎会夺姐姐所爱。其实妹妹来是求姐姐一样东西的。”萧尔星语气诚恳，微微颔首，一双明眸更显楚楚可怜。
　　“我记得姐姐有支在珍域坊买的烧蓝点翠蝶形钗，再过几日是李侍郎家小姐及笄礼，她邀请了我。这支钗和我娘亲新做的烟云蝴蝶裙很配，反正姐姐又不带，不如借我喽”萧尔星缓缓开口，眼神却在萧尔月脸上流连，好似能看出什么一般。
　　萧尔月晨起便把那钗给了翩翩，她怕翩翩独自出府抓药有危险，珍域坊只给长安城里官宦小姐夫人们打造首饰。首饰上也有珍域坊独一无二的徽标。让她戴一支珍域坊的钗，无疑是一道安全的屏障。可萧尔星今日来讨此钗，真的是碰巧吗？
　　“并非是姐姐不愿意，只是那支钗不知被我遗落在哪。这样，这冰玉兰珠花是母亲刚派人送与我，我觉得这珠花与妹妹更为相配。现在将它赠给三妹妹吧。”萧尔月思索良久，行至妆台前挑拣起一只镶珠檀木盒，递给萧尔星。
　　萧尔星微愕，随即回神，给萧尔月福身道谢。
　　“那就多谢姐姐了。”萧尔星接过木盒，交给身后侍女碧鸳。

　　萧尔月纤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眼神瞟了一下萧尔星身后。
　　“怎么今儿没瞧见你那贴身丫鬟”
　　“姐姐关心了，青鸯身子不太舒服，告了一日假，房里休息。”萧尔星捏了捏衣襟，神色略显慌张： “若是无事，那妹妹也不打扰了，妹妹回屋了，姐姐好生休息。”她福身行礼，转头带着碧鸳急匆匆的走了。
　　萧尔月摇了摇头，不知萧尔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闲下无聊，便从书架里抽出一本《诗词全注》倚在贵妃榻上看，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迷迷蒙蒙间竟然睡着了。

　　莺歌见状，给萧尔月盖上了千丝被，关上屋门。
　　晌午的日头正毒，阳光顺着瓦沿洒在追月苑的院子里。莺歌倚在屋门外打着哈欠，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二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爷生气了。”萧夫人跟前的大丫头如秋气喘吁吁的跑来，对着莺歌慌忙道：“老爷叫二小姐去前厅，丫头们都不许跟着！”

作者有话说

　　累死我了~
心疼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