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旧时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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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被诱导着告白至今，已经过去了不长不短的三天时间，但就现在的结果来看，若叶与亮介的相处，还不如在那之前来的融洽。
“喂，亮介，你做了什么，让班长见你像见鬼了一样掉头就跑？”
再一次于教室门口偶遇若叶慌张跑开时，大意如伊佐敷也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都没有，是你的错觉吧。”
话虽如此，自觉再不解决会越发不可收拾的亮介，还是在午休时，把近来行为反常到了极点的若叶，叫到了空置的理科教室。
“若叶你这几天在学校的表现，已经开始让别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了。”
少年坐在教室前排的桌子上，看着鬼鬼祟祟走进来的少女，手指轻敲着桌面，缓缓开口说道。
“之前还能好好的和我说话，现在却像在害怕我一样总是逃走——虽然以前面对面时，你就不敢看着我超过三秒。”
“对不起，小凑君，我其实……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你真的……是想和我交往？”
“我那天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你还在怀疑什么啊，笨蛋。”
说着，亮介从课桌上跳下，两步走到若叶面前，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比自己矮近半个头的少女的发顶。
——这……难道是摸、摸头杀？！
本因少年出乎意料的靠近，身体就本能的显现出了后退的反应，可这突然的身体接触，立马让若叶少女全身变得僵硬。
有什么淌过身体内的每寸神经，而后充盈了每个细胞，再汇聚成暖流沿着脊髓攀升至头部，霎那间，这种奇妙的感觉，像是定格住了那难以捉摸的时光……
“哈哈，这算什么？若叶你现在的表情太奇怪了。”
收回手的少年并没有拉开距离，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样子，细细看着情不自禁抬起头来的少女，脸上那副像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
“诶……我、表情很奇怪吗？是怎么样的？会显得很失礼吗？让小凑君困扰……”
“冷静点，若叶，我刚才是在开玩笑。”
被亮介的一句话弄得彻底紧张起来的若叶，下一刻立马慌乱起来的样子似乎更加取悦到了他。
可是，就算被这样戏弄嘲笑，少女也没有表现出一点恼怒，她怔怔的看着转身走向黑板的少年身影，感受着自己莫名加速的心跳，一不小心就走了神。
现在在这里的，是自己默默喜欢了两年多的少年，是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专注过去的少年，也是在不久前，询问自己要不要试着交往的的对象……
——那些都是真的吗？还只是……自己妄想过度产生的幻觉？
最美好的时光是如此奢侈，但从紧握的五指缝隙间落下后，转瞬间便又会在更广阔的天地间伸展开，无法揣度、欲盖弥彰的言语会被悉数吞没其中，徒留迷茫彷徨之人，独自立于雨中祈盼晴光。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幸福了……
“若叶你……若叶？怎么突然走神了……刚才我想问，你之前说今年被选进管乐队可以来应援，是放弃小号转到打击乐部了？”
被少年从自己无谓的沉思中唤回，若叶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心下疑惑着亮介为什么突然转换了话题，但看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信手涂鸦的样子，猜测他或许也只是随性而为吧。
“没有，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吹的小号啊。”
“可是你小号吹的很烂吧，长一点的音节根本就不行，什么时候该换气也总是忘记。”
“……”
虽然知道这是他惯常的说话方式，但若叶少女还是听到了自己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三年来一直没放弃吹小号，就因为一年级和你搭话那次我说的话？看不出来，若叶你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单纯呢。”
“可能吧，我有时候有点钻牛角尖——用贵子的话来说，我就是缺心眼吧……”
若叶低下头叹了口气，听着亮介在黑板上落笔的尖锐摩擦声，不知为何有点失落起来，然而，她突然低落的心绪似乎触动到了尘封的过去，起源于两年多前的记忆的溪流，此刻开始回溯流淌起来——
“小凑君应该不知道吧——我原本是小提琴手，加入吹奏乐部是冲着乐团唯一的拉弦乐器去的，但面对那个近两米的低音提琴，我的身高……哈哈，真的有点吃力，而那时候的前辈部长看我乐感不错、记谱速度也快，所以希望我能选择另外的吹奏乐器。
“被这么建议之后，我也挺迷茫的，让我突然放下琴弓真的很难，而稍微尝试了其他乐器后，发现自己根本不行，刚开始完全吹不出声音来，肺活量不足也根本无法吹奏完整的乐章，说实话，我想过要不要放弃，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前辈带我去看了一次棒球部的练习赛……
“在那之前前辈就提过，在青道，吹奏乐部有这么一个传统——每年夏季大赛前，会在吹奏乐部挑选部员组成管乐队为棒球部应援，而自然也只有吹得足够好才会被选中，另外，管乐队是不需要弦乐器的，所以，我如果放弃留在吹奏乐部、或者坚持拉低音提琴，都是无法入选的。
“老实说，我虽然运动神经超差，但对棒球还是挺感兴趣的，当初选择高中来青道也有这么一点原因，然后，我看完了那一次你们的练习赛，真的，我完完全全的被感动了，特别是看到那次的全垒打，那种全员振奋的样子……就是在那之后，我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在看台上为你们吹响应援曲……”
“所以，你之后才会天没亮就来学校操场跑步？”
若叶说着说着，就陷入了忘我的境地，完全没有发现在黑板上涂鸦的亮介，已经放下粉笔走了过来，直到被耳边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到。
“小、小凑君！抱歉，我一个人说得太多了！”
“没关系，偶尔聊聊回忆也不错——之后的事我还记得哦，那时候，看到若叶你连跑好几圈，停下立刻拿起小号就吹，结果完全喘不上气啊，吹出的效果和鬼哭狼嚎差不多。”
“感觉小凑君怎么只记得我丢人的事啊，我可是全部都没忘记——小凑君第一句和我说的话是‘一大早天还没亮，太吵了点吧’，第二句是‘没想到吹奏乐部还是这么热血的社团’……”
若叶掰着手指一一说过来，如数家珍的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可怕，但亮介完全没有要打断的意思，只是安静的听着又沉浸到自己世界里的少女。
“……然后走之前，你说了‘一起努力吧，我很快就会加入一军成为正选，若叶到时候要出场为我应援哦，不过应该是指望不上了吧’……不对不对！对不起我又……”
“不用在意，我听着也很高兴——原来若叶是那么的喜欢我啊。”
被直白的点出了心意，本就性格内怯的少女顿时脸红了起来，垂下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扯着裙摆说不出话。
“你看，不是可以和我好好说话的吗？在教室里为什么就不行？在紧张？还是害羞？”
“不……就是……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和小凑君你相处，如果是在交往的前提下的话……”
“原来如此，我觉得还是按照往常的样子吧，那样就挺好的了……对了，先把称呼换掉怎么样，我弟弟今年也入学青道了，万一以后遇到，称呼的时候很麻烦啊。”
亮介一边说着，一边走回黑板前，擦去了之前自己留下的涂鸦，而后，在放下板擦吹掉手上的粉笔灰时，他听到了若叶细若蚊蚋的声音——
“这样的啊……那我……可以叫你‘亮君’吗？”
“什么？我没听清啊，若叶。”
“我是说……叫‘亮君’，可以吗？”
似乎还是羞于说出口，少女在最关键的那两个音节处声音非常模糊，但了然于心的少年，故意装作没听清的样子让她又说了一遍，然后才笑着同意了她的征求。
“可以哦，那么，我从今天开始就叫你——‘时舞’吧。”
时舞（Tokimai）……降调后又再度升起的音节，明明不算有多稀奇，却被少年叫出了犹如雨珠落泉的清脆之感，音调回转而归的意味，像是包含了什么特殊的意义。
就这么突然之间被叫了名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少女，心底那一汪静如湖面的心泉，再度漾起了圈圈清凉的涟漪。
“叫名字……突然之间的，我有点……太害羞了啊……”
“那就叫‘时时’吧，时时（tokitoki）听上去很像dokidoki……”
“请务必叫我时舞，亮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旧时光（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