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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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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狂人无所惧,哪堪虎目刹眈眈。
老虎?这辈子还没几个人真正面对面遇见过吧……
夜间来临,天黑如墨。
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我突然想小解。急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厕所,走至仓库后面的墙角,臭味正浓,是茅厕没错了。我正待站着解决,心想不对,这次得蹲着——唉,真麻烦。
初次厕所经历,真是莫齿难忘。我不大会控制,尿在鞋上的不在少数——没法子,去洗洗吧。可这周围又没水龙头,只得去河边洗了。
“臭丫头,你去何处?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中年妇女在里屋叫道,这婆娘耳朵蛮灵的。
“我去河边洗洗便回。”
我一路小跑,来到河岸。
清澈的河水映着月光,柔风微起,草木蟋簌作响,加之虫儿鸣叫,别有一番韵味。久在城市中的我,十分喜欢这样的环境。现在趁着四周无人,不如好好游个泳,放松一下精神。
我脱光了衣服,向河中跳去,满拟玩个痛快。可这一跳不要紧,我差点呛死——这个身体竟不会游泳!好在河水不深,我呛了几口水又爬了上来。
“咳、咳……笨女人!连游泳都不会,难为你长这么漂亮了!”我冲着河中自己的影像骂道,可又觉得河中女孩美得出奇,禁不住看了半晌,越看越喜欢。后来一阵凉风,我打了个寒颤,才穿好衣服回家。
回至屋中,那对中年夫妇已鼾声如雷,此起彼伏,睡去多时了。
我横卧席间,眼望一双嫩手,辗转难眠——我由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变成一个十几岁娇滴滴的小姑娘,前后差别巨大,能睡得着才怪。
穿越公司真够缺德的!你说科学那么发达,就不能把程序做得再好些,让十万分之一的机率也不能发生?现代人穿越的不在少数,加起来能有十万人了吧。难不成只有我一个将前生记忆保留下来的?——我全身一阵冷汗,这是什么样的点子啊……
不知多久,我脑中一阵朦胧,进入梦乡。梦中见一壮汉,口呼“四儿”向我扑来,吓得我狂逃,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怀抱,最终要被强吻……
就在那危急的一瞬间,我激醒过来,全身冷汗,看看外面,已是阳光明媚。
我用木杯盛了些水,漱了漱口,便算刷牙;走至河边,向脸上泼了几下水,胡乱擦了擦,权当洗脸。向河中一看,自己头发还没梳,都支楞八翘的——唉,做女人真麻烦!我无奈地回屋打开小盒子,拿出个像梳子的东西草草梳了几下头。
一切完毕,正想着早饭,中年妇女在外面叫道:“姒儿,来帮忙!都什么时辰了,才起来!快!”
我忙跑出去,只见中年妇女背了一筐野菜从外面回来,让我帮她一同整理野菜叶子。
这种家务活儿我从未做过,只得慢慢地跟着她做。还好,她没有骂我。
将近午时,我连一顿饭都没吃,都是在准备做饭,一会儿帮中年妇女干这个,一会儿帮那个,烦死了。
中午,昨日的中年壮汉兴高采烈地走进院中,手里提了一只野兔,大声叫道:“孩儿他娘,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一眼见了我,笑道,“姒儿,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哟!”
按理说兔肉我以前常吃,也不怎么稀罕。但今非昔比,我都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实在饿的慌,见了兔肉确实有一种向往,不自主地点头答道:“是啊,快收拾一下吃了吧!”
壮汉在院中架起柴火,将兔皮扒掉,收好,打算去市上卖掉,又将整个兔子烤了起来。
柴火“哔啵”的爆着,嫩红的兔肉不一会儿功夫就变了颜色。中年妇女又拿了点野菜、肉汤出来,当着院子用起午餐。
那一顿,不论好坏,我是吃了个十成饱。不过女孩的肚子还是小,三块兔肉,加上一点野菜,一点肉汤,基本将小胃撑得再容不下任何东西——今天的野菜肉汤好像没有昨日那么难吃,是我的心理作用么?……
下午,闲来无事,我索性四面逛逛。
沿着蜿蜒小路,闲情雅志地散步,这还是头一朝,别有风味。
我不禁想起了古人的诗句:“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其情其景,对于诗人来说,如同酒鬼进了酒缸,不由得他不做诗。
偶尔欣赏一下野外的风景也好,我的心绪大开,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了。
不多时,迎面走来一位老年男子,冲着我一笑道:“哟,褒姑娘,出来散步啊。”(作者语:历史上褒姒并非姓“褒”,而是姓“姒”。本文方便阅读起见,将其姓特改为“褒”)
“哦哦……是啊,天气不错……”我吱唔道。脑中回想:他叫我什么?宝姑娘?还是包姑娘?加上名,我叫“包四”或“宝四”?
突然,脑中一个火花,一个可怕的信息呈现出来——西周幽王年间,民间有一女子,名曰“褒姒”,养父名叫“姒大”。她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由谏臣褒响之子洪德从乡下发掘出来,献给幽王。幽王宠褒姒,不下于桀宠妹喜、纣宠妲己,以致亡国——难道我现在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褒姒?!不会吧,太不可思议了!
“老爷爷,我是叫‘褒姒’吧?现在是不是武王创立的周朝啊?”我追上老人问道。
“褒姒姑娘,你今天没什么病吧?为何说这些疯话?”老人停步,诧异地望着我道。
“求您了,实话告诉我好么?”我苦求老人道。
“你——当然是褒姒,姒大唯一的女儿。现在这大周朝净出些怪事,你这么个黄毛丫头,竟也妄言武王伐纣定周?你一定是病了!走,我带你去城里抓些药。”
“不,我没病!谢谢您啊。”我甩开老人,冲入山林深处,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儿。
不敢想像,我经过时空穿梭,来到周朝幽王年间,变成谁不好,偏偏变成那个举世贱人褒姒!怎么办?怎么办……
左思右想,无可奈何。这一切都已经是历史了,不是人力能改变的——也许我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我能玩一玩位高权重的滋味。我穿越回来,为的便是过一回不一样的生活。既然穿了,管他变成男人女人呢,去和幽王见面后我就发达了,嘿嘿……可有一样,这男女之事岂不要恶心死我?!天呐,太惨不忍睹了!
掐指算来,今年褒姒十三岁,再过一年便是入宫的年纪,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我必须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才行!
我穿梭在树林中,边走边想,丝毫没有注意方面,不知不觉竟迷了路。心想,这下子糟了,不但幽王见不成,这深山密林的,怕这褒姒的身体都得被老虎吃掉!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只凶悍的老虎正与我走个照面。我是平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老虎,激动之余,心里害怕得要死。即便我现在是男人,也会走不动步,何况是个女孩的身体呢!此时的我,双腿软的都可以打结,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真不敢相信一只活生生的老虎就在我的对面,它可不是在笼子里,而是虎视眈眈,随时有扑过来的危险。
我头中一片空白,只能盯着老虎看。老虎很给面子,也原地不动,慢慢地匍匐在地上,前爪不住地抓着地面,两只虎眼瞪得溜圆,只等待着那下一刹那的激斗——可以说,这只老虎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就等着冲锋号了。
我的牙齿开始打颤,大气都不敢出,就这样相持了半晌,谁也没有动。
“救命呀!——”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喊一声便撒开腿狂跑。怎奈娇躯弱步,并不善跑,眼见得那老虎“嗷”的一声扑了上来。还好我有那么点躲闪的灵性,老虎第一扑扑了个空。但匆忙中,我左脚踩在小石头上,崴了脚,向前一跤跌倒。老虎前爪着地,一个直转弯又扑了过来,我向旁连滚,老虎再一次扑空。这次躲闪,又被草丛中的荆棘将我的衣裙划破,身体划伤,血流不止,再加上脚踝剧痛,我动弹不得。老虎第三扑扑了过来,我心想,这下子GAME OVER了,前两扑没扑死我就已经算是照顾我了……
正在危急的一瞬间,就像每部小说中都有英雄救美的故事一样,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正射中虎的左眼。老虎吃痛,双爪乱舞,翻滚在地。又是一箭,不偏不倚,正射中虎心,鲜血登时四溅。虎尤狂滚,半晌方渐渐不动,僵死过去——射箭之人技艺不凡,两箭便要了虎的性命,可惊、可叹!
“你伤到何处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我的心绪尤未平静,也许是过度紧张罢,还没等见到救我的英雄,就晕了过去——让一个现代人去跟一只老虎打几个照面,我想,这谁也挺不住吧。
不知多久,悠悠醒转,已是月夜。
耳畔边响起“噼啵”的柴火声,甚是温暖。
我张目四望,只见身旁架了只火堆,火烧得正旺;四周三面是岩壁,一面是野外景色,仿佛是一间石洞;洞里有些日用的杂物和被褥,看来是有人居住。
我想起身,可微一用力,就发觉前胸、后背和左踝疼痛难忍,必须躺着不动。翻开身上的布被,看了看自己疼痛的地方,才发现自己的伤口都已用布包扎,布上渗了许多血水——一定是救我的人给我包上的,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在虎口中活了下来。
“你醒了啊,小姑娘!”一个壮汉从洞口走进来,以洪亮的声音说道。借着火光,我看见他的浓眉高鼻,双眼如电,一身短衣打扮,腰挎弓箭,看上去能有四十多岁,一举一动却和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差不多,健朗,刚强。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啊!”我的声音柔弱,和大病一场之后差不多。
“呵呵,没什么。”壮汉不愿过分靠近我,坐在火堆的对面,向火中添了些柴。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哈哈,十三年前,我便已忘却自己的名姓了。如今被你一问,还真得费神想想。”壮汉故作苦思冥想状。
“真是稀奇,从没见过像你一样,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人,呵呵。”我干笑了两声,胸痛的厉害便顿了顿,又问道,“你住在这个洞里吗?”
壮汉点了点头,我又像查户口似地续问道:“看你的样子一定结过婚。你的家人呢?”
壮汉一听此言,全身一颤,面色瞬间转为惨白,仿佛被问到痛处了。
“哦,对不起!就当我没问过吧。”我歉疚地说道。
“没什么……”壮汉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道,“唉,既已提起,我便说说罢。十三年前,我的结发妻子便死了——不是病死的,是被宣王杀死的!也不知道宣王这个昏君是听了谁的谗言,说是国家恐有弓矢之变,于是将武库内所藏弓矢,尽行焚弃,又令国中不许造卖,尤其是山桑木弓和箕草箭袋。当时我与贤妻并不知有此新法,我拿着桑木弓,她背着箕草箭袋,原望能进城多卖些钱,糊口饭吃。未曾想我们刚到城门就被守卫拿住,堪堪问成重罪。我那时不会武功,只得拚命逃跑,才侥幸得脱。可贤妻她……唉,我若有现在这些功夫,爱妻便不会被捕了。后来听说宣王在市中斩了个不守法、贩卖弓箭的妇人,想来便是我的贤妻了……”壮汉幽幽道来,目中含泪,与妻子的深情露于言表。
我感情颇为丰富,也跟着感伤了一回。
壮汉续道:“我当时躲在十里之外,露宿了一夜,后来才听说贤妻被斩,真是痛不欲生……唉,罢了,这些旧事不必再提。我与贤妻早已向上天定下死盟,来世再做夫妻罢!”来世?古代人还真够迷信的,居然相信“来世”这种荒涎之事。
壮汉沉默许久,眼望洞外,若有所思,嘴角边泛着淡淡的笑容,不会真想着下辈子呢吧……
我不忍打断他片刻的温馨,只安静的看着他。
壮汉双眼忽而一亮,又道:“罢了,旧事不必再提——那之后,倒发生一件怪事。”
“哦?什么事?”我饶有兴致地问道。
壮汉道:“我当时无所归处,便游荡乱行。走至一条清水河边,远远望见百鸟飞鸣,近前观看,乃是一个草席包儿,浮于水面。众鸟以喙衔之,且衔且叫,将次拖近岸来。我趋散众鸟,到草席中解看,你猜里面是什么?——是一个女婴!我想这女婴不知何人所弃,有众鸟衔出水来,定是大贵之人。便包了女婴,往褒城这边投奔旧相识而来……”
我心道,这众鸟衔婴的故事怎么这么耳熟?再细一想,这不正是褒姒的过去吗?也就是现在的我的过去。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居然碰上褒姒的大恩人了。
壮汉又道:“其实我一介莽汉,哪会带什么娃儿。到了褒城,遇到一个叫姒大的旧识,他见了那娃儿,甚是喜欢。正巧他妻无子,我便送个人情,把那女娃儿给了他们。他们为她取名褒姒。掐指算来,现在年纪也该和你差不多了。哎,这位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也住在这附近吧,认识褒姒么?”
我心下窃笑,满想捉弄这壮汉一回,便道:“原来是褒姒啊,我常找她玩。她现在可是个大美女呀,人见人爱!大叔你信么,就我这模样,照她可差远了。”
“哦,是吗?”壮汉端详了我一阵,慨叹道,“想不到天下之女,秀美有出你之右者。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了,她竟比你还美?”
我点头道:“所谓‘美若天仙’,天仙都比她逊一头。你没见过她现在的模样吗?你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唉,我在山林中居惯了,很少下山的。”壮汉叹道。
“想不到你还是个隐士!我看以后就叫你作‘伏虎隐士’吧!”我说着笑了出来,可一笑胸又痛,笑得声音都变了。
壮汉见状,满面关切地道:“你好生将养休息,莫伤了元气!等养好了伤,我带你下山。”说着便把我身上的被子重新整理好,方欲转身走开,被我一把拉住。
“恩公!”我不知哪来的冲动,居然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心存感激,忍不住说了出来,“请允许我叫您‘义父’吧!我从小也没有亲生父母,养父养母对我都不好……”这张嘴在说什么,怎么不受我控制!奶奶地,俺也是有爹有娘地,怎么能说没有!褒姒,虽然我小小借用了一下你的身体,可咱也没做出啥对不起你的事呀,你也别这么诅咒俺爹俺娘吧,在古代我同样要告你毁谤地!……还有,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又认个爹!刚才那个酒鬼爹就够受了,这又蹦出一个,是不是你要“海内存知己,天涯全是爹”呀!我头已经很大了,你又给我当头一棒子,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