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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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顾清夕因为舅舅生病去世，陪同着顾妈妈回国吊唁。
大学毕业之后，顾清夕继续留在德国攻读研究生，读研期间有家不错的上市企业向她抛了橄榄枝，然后她就扎根在了那里。次年，就把顾妈妈接到了身边，因此距离上次回国，已经有整整六年了。
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舅舅的葬礼，虽然年少时和舅舅的接触并不多，但可能因为血缘关系在的缘故吧，在得知舅舅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上时候，顾清夕还是感觉到一种浓重的悲伤。顾妈妈就更不必说了，在灵堂上哭晕过去好几次，因为顾妈妈有高血压，顾清夕怕她出事，这几天几乎是没合眼地守着她。
直到舅舅下葬之后，顾妈妈心疼女儿折腾数日形容憔悴，勒令她去好好睡
一觉。顾清夕见顾妈妈情绪基本稳定下来了，才去舅舅家的客房里昏天黑地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顾清夕这次申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忙完舅舅的后事之后，又陪着顾妈妈在乡下住了十来天，终于被顾妈妈嫌弃地赶出来透透气了。
恰好清夕的大学室友都在A市，几个人便合计着出来聚聚。
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顾清夕下午三点到达Z大，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用脚步慢慢丈量着这个她待了一年的地方，篮球场，自习室，图书馆，校外的小吃街……其实最多的回忆，都是关于陈风的。
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顾清夕想去吃个便饭，本来都推开了一家食铺的门了，她却临时想起大一时做兼职的西餐厅，便顺从内心的感觉，打车过去了。
阔别十年，顾清夕其实也不是很确定那家店是否还营业，又或者，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幽默心善的老板在经营。
等到达目的地之后，顾清夕给了车钱，怀着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心情，走近了这家从前来过无数次的西餐厅。
西餐厅还是原来的西餐厅，内外的装修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顾清夕几乎都要觉得自己找错地方了，在推开门见到在柜台悠闲写账的胖老板的时候才一下子确定下来。
西餐厅老板一开始并没有认出顾清夕来，只像对待普通的客人那样热情而礼貌地问她想要点什么菜并打听她的喜好，方便以后的服务。
顾清夕只是望着老板笑，并不答话。
过了一会，胖老板才恍然大悟：“哦，你是……夕……”
“顾清夕。”她笑着接口道。
老板细细地打量着她，半响，才笑着说：“变漂亮了，也瘦了。”
“还是老规矩吗？”
顾清夕含笑点头，抬步走到了以前习惯坐的靠窗第二排的位置。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老板端着一盘色香皆俱的意面走了过来。
“尝尝我的手艺，看有没有退步？”老板微笑着说。
西餐厅里的所有菜色都是老板雇佣的大厨做的，唯有这款意面，只有老板会做，也卖得最火，深受顾清夕的喜欢。
顾清夕咬下一口，酱汁铺落在味蕾之上：“很好吃，还是原来的味道。”
老板也笑了：“那就好。对了，我还记得以前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每次都陪着你一起来。”
顾清夕点了点头，继续吃着意面。
“你出国之后，她还是经常来，还坐在这个位置，每次来也和你一样，点一盘我做的意面。”
顾清夕听着觉得有点五味杂陈，但她还是很想听别人多说一点关于陈风的事情，便想引着老板说更多:“她经常来？”
“是啊。”老板笃定地点了点头，“就是后来毕业了也至少每隔一两个月来一次，直到大概四五年前移民了，才不再来了。”
顾清夕点了点头，陈风移民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五年前，她就和她说过。这么多年来，她们也一直没断了联系。
“啊，对了。”老板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估摸着有十年了吧，你最后一次来餐厅的前一两天，那个小姑娘本来还给你亲手做了蛋糕，”老板用手比划了蛋糕的大小“有这么大，三层，小姑娘跟我家的大厨学了两天才做成的，蛋糕的图案是以你的一张素描画为蓝本的，好像还雕了一句什么话，不过她不让我看。”
“我说放冰箱里放几天也不碍事，小姑娘非说要当天给你再现做一个，新鲜。我也就由她了。”
“不过奇怪的是，准备了那么久，你来的那天，她虽然来的很早，却什么都没做，那天她包下了整个店，原本说是要亲手布置，后来也没有动静。”
顾清夕倒是完全没有听说过有这茬，那天的事情，她还记得，最大的印象是陈风那天心情可能不太好，她因为即将离开，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便你一杯我一杯的互相灌酒，最后的结果不必猜，她酒量没她好，一定是先醉的命。
如果她听这番话的时间倒退到十年前，她一定会很激动地找陈风问为什么。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有些事情，就算求证了意义也不大。
所以顾清夕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句，然后继续小口小口地吃着意面，仿佛不甚在意。
“对了，”老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小姑娘当年还录了一段语音，委托给我，让我在那天晚上放出来，不过后来她说不用放了，让我处理掉，就一直留在我这里了。那段语音想必是放给你听的，一直放在我这里也不是个事，要不，我给你拿过来？”
顾清夕下意识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又临时更改主意：“好的，谢谢老板。”
“客气什么。”
老板很快回来，递给了顾清夕一个款式较老的迷你索爱MP4，“我试了一下，能开机。”
恰逢有一桌的服务生和客人发生了点口角，老板对清夕比了个失陪的手势，便过去处理了。
顾清夕怔怔地望着掌心里的老式mp4，想起十年前那一晚，陈风没来由的心情不好，还拉着她喝了一夜的酒。不是不好奇的，只是在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对于她的疑问，陈风只是很模糊地带过。
这份录音会不会解开困惑了她十年的疑惑呢？
调出了mp4的歌单，清夕以为还需要翻找一阵，没想到只有一首歌，标题是录音01.2006.08.16.09时35分。
顾清夕从手包里翻出耳机插好，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耳机里流淌出来的音乐熟悉而又陌生，这些年来，她一直回避着听这首歌，因为一听到这首歌，她就会想到她。
想到那段几乎贯穿了她的整个年少时光的暗恋。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顾清夕想起五岁那年，她推开琴房的门，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陈风的眼睛，那时候她就想，这世上再不会有另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了，她当时是这样想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想。
——我爱过的人，虽然你从未给予我回应，但还是，给你最美好的祝福。
一曲喜欢你快到尾声，伴奏渐渐地若有若无起来。然而在进度条只剩不到五秒的时候，顾清夕听到陈风低宛圆润的声音。
“夕夕，我喜欢你。”
一瞬间，顾清夕只觉得万籁俱寂。
停顿了几秒之后，mp4又开始重复播放那里面的唯一一首歌。顾清夕却像是魔怔了一般，流着泪将进度条一遍一遍地倒回最后五秒。
***
与此同时，苏黎世。
陈风刚煎好牛排，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回头一看，自家粉嫩嫩俏生生的表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到了她的身后，还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囧样子。
表妹在附近的城市上大学，平时没少来她这里蹭饭，美其名曰增进姐妹感情。
陈风是向来不太耐烦照顾人的，但毕竟是自家表妹，而且她虽然性格跳脱了点，但本性不坏，也就一直这么担待下来了。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这个表妹还是经常会给她带来一些‘惊喜’。
“你又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想到她那副心虚的样子，陈风有些头疼地道。
见陈风将牛排盛在莹白的瓷盘里，淋上酱汁，一时间香气四溢，资深吃货的表妹也没忍住咽了口唾沫：“怎么会？我那么乖巧。”
“乖巧？”陈风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是谁在来的第一个月就打碎了我精心收藏的古董花瓶？是谁说自己厨艺精湛要给我露一手结果差点烧了我的厨房……”
“停，停，我认错，姐，这陈年老皇历能不能就让它翻过去啊？”表妹眨着眼睛，一脸谦虚认错的样子。
陈风也无意翻旧账，把盘子往人面前一递，抬了抬下巴：“你端过去吧，我再加个菜。”
表妹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才往后退了一步，望着陈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陈风也是现在才注意到，表妹的手从她进来开始一直是背在后面的。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陈风顺手把瓷盘搁在流理台上，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问道：“你后面拿着什么呢？”
表妹眼睛骨碌骨碌：“姐，你那么漂亮，以前一定有不少人追你吧？”
陈风嗤笑一声：“你这话题转换得也太生硬了吧。”
“你就说是不是嘛？”
“算吧，所以呢？”
表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姐，我找到一封你的暗恋者写给你的情书，还藏的比较隐晦，你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陈风眯了眯眼：“你又去翻我东西了？”
表妹打着哈哈，“呵呵，那不是重点好吗？姐，你就不关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吗，你都快奔三的年纪了，说不定人家还喜欢你，还要你，那你就嫁出去了……哎，你打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姐你指甲戳到我手了……疼……”表妹擅长撒娇，不一会儿就眼睛湿漉漉地望着陈风了。
却见陈风只是拿着从她手里抢过去的用精致的小牛皮包裹的挪威的森林看，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她控诉的小眼神维持了一会，终于败下阵来。
陈风翻开小牛皮包裹的封面，一眼便看到看过无数次的娟秀的字迹:陈小风大美人生日快乐！和往常不同的是，小牛皮缝合的部位，被什么利器划开了。表妹见陈风的脸色越来越黑，是将要发怒的征兆，赶忙解释：“姐，虽然我……但是，如果不是我，你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发现人家的心意不是？”
心意？陈风心说绝对不可能，但是手在打开牛皮封皮的时候，还是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这是顾清夕送给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这么多年来她反复看了有十几遍，一直保管得很好，没有丝毫的破损褶皱，却从未想过书皮内里的玄机。
她秉住呼吸，从厚厚的牛皮书皮和原始的封面之间，抽出一叠薄薄的纸张，定睛一看，却是绘着漫画的手绘纸，一张一张被粘黏起来，连成连环画的形式，整个展开来，至少有好几米的长度。
不是表妹乱定义的情书，陈风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但当她仔细看起漫画内容的时候，目光却不禁变得幽深起来。
第一祯画，是对两个漫画主人公的简介，一身红色斗篷的眼睛像黑曜石般漂亮的Q版小人叫橙橙，淡蓝色素雅长裙的淑女模样的Q版小人叫西西。
从第二幅画开始，便是橙橙和西西之间的日常故事，虽然是手绘漫画，但却完全没有粗糙的感觉，反而像是精心雕刻的作品，每一幅画的细节都处理的很用心。
初见，红色斗篷的橙橙递给伪淑女西西一盒西瓜霜含片，西西旁边的内心独白写着：这个傻瓜真好骗*^__^*
西西考试考了六分，趴在桌子上哭的好伤心，红衣橙橙一脸傲娇地坐在旁边为她分析试卷上的错题。
陈风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看到第三幅才反应过来，西西和橙橙，清夕和陈风，有些事情，甚至她已经抛弃在时光深处了，而她却用这样的形式，全部记录下来了。
她忍耐着眼睛里的湿意，继续往下看。
少年篮球比赛，橙橙终于脱下了万年不变的红斗篷，换上了红白相间的球服，橙橙在球场上挥汗如雨，淡蓝连衣裙的西西在观众席为她喝彩。
橙橙抱着一把吉他神色痴迷，西西坐在钢琴前投入地弹奏着，旁白写着，橙橙：“我以后要做一个流浪歌手，还要组建乐队，我要让全世界都听到我的歌声。”
橙橙抱着吉他，边弹边唱着：“喜欢你，那双眼动人。”西西在一旁加油打气，内心的独白写的却是:“口亨，这明明应该是我的台词！”
什么意思，清夕那时候也想唱这首歌吗？
西西因为搬家而离开，橙橙每天给西西写信，什么内容都有。
橙橙端坐在书桌前，在台灯柔和的光亮下写着一道数学题的多种解法，旁边摆着绘着缩小版西西的信封。
……
最后一张，是长大了一点的橙橙和西西，也是五六十张手绘纸里唯一一张时间轴在大学期间的，洁白雪纺裙的西西对一身红裙的橙橙说：“橙橙，生日快乐。”
“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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