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歌神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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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哪端起架子真让晏朗先干为敬？众人急忙喝酒下肚，啧啧，这一瓶小几千的好酒，连味儿都没有尝出来就白白地浪费了——好在还是有一个人尝出了味道。毫无意外，这人是许铮然。
许铮然端的是一派悠闲，他的背和以前一样也是挺直的，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了。不是挺拔的青松，反而晃晃悠悠的，倒是和那随风飘荡的柳条儿有些像。诚然，莫轻歌是爱许铮然的，他也觉得这幅模样扎眼极了。只是，看着这样的铮然不觉间就涌上一阵烦躁。因为过去的经历，他总是习惯于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如果有什么偏差，那么那时他所面临的很有可能就是死亡。而现在面前的许铮然就是那偏差。
许铮然脸上带着的是三分笑意，漫不经心的笑。那双原本俊朗的眼也变了，似乎极有可能下一刻他就能看你一眼，影像进入了眼珠子，却在去往视网膜的途中夭折了，没有任何例外。
坐下后又是一番推杯换盏，晏朗的演技也很到家，他似乎真的对音乐感兴趣。
但如果是对音乐感兴趣，以他的身价，为什么不去买一张国际顶尖音乐会的票？或者是和盘踞在乐坛里的真正人物好好交流？坐在这里，和他们吃一顿饭又是什么意思？
总归不会吃人，好歹有个由头，所以这些问题也就无足轻重了。
晏朗当真是挨个儿慰问，还是按照作为顺序来的，半点儿不给人猜测的余地。到了晏尘的时候，晏尘还是板着个脸，像个高傲的小王子，晏朗倒是言笑晏晏。若是在圈子里其他场合，就凭这幅模样定会引起不屑。傲什么？不过是个在舞台上唱唱跳跳的。
看起来像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但禁不住有人甘之如饴。晏朗的笑容里有真情实感，众人分辨不出这是大佬的演技炼至臻境，还是大佬就好这一口。
“你姓晏，我也姓晏，有缘呐，说不定上辈子还是旧相识呢！”晏朗言语暧昧，然而举止落落大方。两者中和，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八卦了。
晏尘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有一句简短的挑不出错来的官方回答，而后就干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有一副好嗓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淡绿色的玉珠子落到了白底儿的磁盘中，听起来仿佛也带着点儿洗涤净化的加成。
一直在旁边我行我素，都快成了壁花的许少终于抬起宝贵的头颅看向晏尘，似乎是被那玉石之声吸引了一样。莫轻歌看得仔细，他发现在许铮然抬头时，晏朗的神色发生了变化。
“晏尘？”许铮然抬眼看他。许铮然的眼睛大而有神，他人正派，就连眼睛也正气盎然。此时此刻，他的眼皮比平时要下垂一些，正气也被遮挡了许多。原本的属性没有了，只等这双眼的主人表演上色。“你唱的歌很好听。”脸上的笑容荡开，有那么一瞬，他比《雪落江南》里的百里文辛更勾人。
莫轻歌终究没有被这样的许铮然迷住。在前世，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没有所谓慧根，但却有容貌皆为皮下白骨的觉悟。莫轻歌能爱上一个人，绝对不会是因为对方的外表容貌。他爱上许铮然的原因，更多是来源于年少时无数次的渴望与失望。面对这样的许铮然，莫轻歌有了一种危机感。千辛万苦死而复生的希望再次破灭的危机感。或许是任务相关，本来应该互相尊重。但他不能不去刨根问底。
晏朗的笑容有些僵硬，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成了那个毫无破绽的晏总。
聊天还在继续。
“久仰大名啊莫帅！新专辑《远方的星》的白金版在我们圈子里可是一张难求啊，能否赠我一张，让我好去炫耀炫耀？好多老伙伴都可是你的歌迷啊。”晏朗情真意切，莫轻歌却从中看出意味深长。
且不说晏朗这话的夸张程度究竟如何，但即便是夸张，也总有最开始的蓝本。毋庸置疑，《远方的星》的影响力确实很大。因为其受众的特殊性，这张专辑的销量并不打眼。甚至在圈内某些无知之人还在嘲笑莫轻歌。然而这些人如同井底之蛙，不见海阔天空，看不见莫轻歌的影响力正在战略性地稳步扩大。
听得晏朗这番话的席上众人心中略微一惊，对莫轻歌的评估也有所改变。
“晏总过奖了，能得到晏总的垂爱实在是我的荣幸。”莫轻歌不卑不亢，既不受宠若惊，也不高傲自大。“专辑不日就会送到晏总那儿……”
“莫帅，你也送一张给我呗。”莫轻歌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许铮然似笑非笑。
转头，对上许铮然的眼，那双眼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曾在那里面看见百花齐放，曾看见繁星闪烁，曾看见自己的一席倒影，而现在没有光没有暗，只是一片可有可无。
“荣幸之至。”霎时，莫轻歌展颜一笑，笑容完美无缺。但是在完美之下，尽是无边无际的冷漠。
酒酣耳热之际，气氛正好，可谓算得上是宾主尽欢。然而这么好的气氛并没有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变故仍然是许铮然。
许铮然似乎一直是游离在席外，和席间的其乐融融并不相合，可也没有显得突兀尖锐。因为晏朗的有意识导向，席间的话题也自然而然地到了音乐方面。不是高雅的古典音乐，而是通俗流行乐曲。席上的人大部分都是歌手，当然也免不了提到各自的歌。
冷不丁地，许铮然突兀地说道：“不知是否有幸能听到莫帅一展歌喉？”
场面一度尴尬，在台上表演和在这儿唱歌可是不一样的。现在唱算什么？陪酒？按理说，他们是晏总请的客人，即便是身份社会地位有差，也不至于如此！
晏朗也觉得很奇怪，他也不知平日里好好的人为什么会做如此要求。
这位许少和莫轻歌有什么过节？是在刁难他？巨大的问号在众人心中出现。
导演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导演，这位许少的要求刁钻古怪，为了维护节目组的尊严，他必须站出来讨要个说法。“许少这是什么意思？”
“许少若是想听莫帅的歌也无需登上多久，专辑很快就会有了。”晏总也随口劝道。
“可我就是现在想听啊。”许铮然眼睛里一片漆黑。
莫轻歌慢条斯理地放下夹菜的筷子，好像刚才说的不是自己一样，他毫不露怯地看向对方。温和的笑容没有消失，“喝酒吃饭确实无聊，唱歌助兴也的确不错。”忽的，话锋一转，“只是一人唱歌却是无趣，不如许少一起？”
莫轻歌的眼里也是一片纯黑，黑得不透一星半点儿的光。
气氛陡然凝固，他们也不料莫轻歌会如此作答。似是想起了前些阵子有关莫轻歌来自豪门贵族的传闻，仿佛之间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也有些可信度了。
许铮然也没有生气，他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好啊。”
“许少先来。”莫轻歌站起身，离开座位，向许铮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许铮然也不含糊，利索地离开酒席，来到包厢里空旷的地方。
众人就看着这两个人之间变得奇怪的氛围，算了，不管其他，安安静静地当个吃瓜群众就挺好的。
“唉！枪挑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此乃天亡我楚。唉！非战之罪也！”嗓子一亮，就可以大概窥见唱者的功底了。作为业余，许铮然唱得很好了。除了唱之外，许铮然的走步乍看起来也是挺专业的。不过众人还是奇怪，这许少怎的唱起了京剧《霸王别姬》？
难以言传的默契弥散开来，唱罢一句后，许铮然投了一个眼神过来示意轮到莫轻歌了，那眼神里似乎还有其他东西，但即便是莫轻歌也分不清那是什么情绪。
时间长河缓缓流淌，两段时光恍惚之间重叠了起来。这个情节发展是这么熟悉，熟悉得莫轻歌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以前。
“列国纷纷刀兵起，周幽王宠褒姒失落华夷。恨王镣谋基业自称为帝，满朝中文武臣不甘屈膝。”
之前那一段大家还知道是什么曲目，可是莫轻歌唱的这一句就有些不清楚了。只有于博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解释说明：“《刺王僚》中姬光的唱词。”
黑漆漆的眼珠里似乎有东西在流动，那是什么？除了许铮然本人外再也无人知晓。
“……看我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日月旋转，血淹没人间安得太平美满……”这首歌在《歌手》的第一期里，于博艺也唱过，博得满堂彩。此刻许铮然又来唱一遍，倒也另有一番味道。许铮然的歌唱技巧不如于博艺，但是有另外一种力量支撑起了这首歌。
一曲唱罢，轮到了莫轻歌，他想也没想，张口继续。“沧海笑，涛涛两声潮。浮沉随浪记今朝……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娇……”
就这么着，其余人等已经如魔似幻了，他们完全沉醉不知归路。
但莫轻歌和许铮然两个人之间的空间仿佛都模糊起来。朦胧里，好像他们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午后。在公园里，童心大发，两人打起了擂台。你一句我一句，你一首我一首。最后唱得两人声音沙哑，然而在相视一笑里，又牵起了手。阳光，树叶，包厢淡黄的背景在幽深的眼里逐渐被公园的绿意取代，只剩下鼻尖萦绕的淡淡腊梅香提醒着时间地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歌神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