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叹息》云*悠

4、第四章

　　“你又在发呆了。”一个拥有一对纯银羽翼的银发天使在黑衣红发的男子身后轻轻落下，落地之际收起了他那美丽的银翼，他走近他，同他一起并肩立于葡萄架下，倚上他的背，轻声叹道，“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就来到这里呢，YUDA。”

　　犹大转过头，看到一直同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微微一笑，眼底是深不可测的蓝。他仰起脸，又淡淡然闭上眼睛，轻声说：“他的习惯依然没变，每一天，到了这个时间，就能听到他倾心弹奏的美妙琴音，只要听到这优美的琴声，无论怎样烦躁的心情，都能够平静下来。我也能更加地相信，我们所期待的那一天，一定可以到来，我会等，无论多么漫长，我都会等到那样的世界重现的那一天。”

　　“是的，犹大。”路卡的双目平视前方，那是他一条没有尽头的旅程，更是他一直坚定不移踏上的道路，他的声音平静地近乎漠然，却依然在寂静的黑夜中蔓延开来，“我们一直在为此而努力，他们也是。”

　　“只是，要为此而牺牲的人太多了……”犹大的神情平和淡然，唯有幽蓝的眼眸中游离着一抹极浅极浅的悲悯。

　　“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要付出代价是难免的，犹大，这并不是你的错。”路卡始终是最了解犹大的人，他的手覆上犹大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犹大抬眼，看着好友眼中的鼓励，又望向前方无止境的暗黑之旅，唇边绽放出一丝艳丽深沉的微笑，“是啊，为了那一天，我们已经等待了千万个黑暗漫长的岁月，如今人界已沦为我们所控制，所有的局面是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为了不辜负那无数的牺牲，我们要做的，就是毫不犹豫地迈步前行，撕破这虚伪的光明，为天地罩上狰狞的帷帐，让狂妄的神去感受一下这属于真正的黑暗吧。”

　　寂静的夜，忽然被一道呼啸而过的疾风打破，紫发金翼的美丽天使在低空中飞速疾驰，没有月光的黑夜格外深沉，而金色羽翼掠过的天空在那一瞬间如同流星划过般耀眼非常，若是有人看到这般场景，必定是要为此惊艳难眠的。然而美丽的天使却完全无心注意周遭，他匆匆飞入树林的深处，直到进入了古堡的防护范围，方收起羽翼降落于庭院之间。

　　许是他此番气息粗重，惊动了正在弹琴的真，真停住了撩拨琴弦的手指，抬眼望去，亦是一愣，便放下手中的竖琴，直起身子走到来者跟前，吃惊道：“席巴（Siva）？零，他怎么……怎会如此？”

　　零甩了甩由于骤然停下而飞到脸庞前面的紫发，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昏睡着的男子，正是前阵子伤了真的席巴。席巴的脸色苍白，眼睑下一片死灰之色，已然是奄奄一息。零的眉头紧锁，道：“我在山涧之间修炼，凝神的时候，感应到一阵十分微弱的天使气息，我以为是遗落的守护天使，便在周围寻找，没想到会在一颗古松木下看到他。”

　　“恩……先别说了，抱他进去吧，他怕是要撑不下去了。”最初的吃惊过去后，真已经冷静下来，他同零一起把席巴抱入内堂，安置于晶石砌成的白玉床上，开始为他做初步的治疗。

　　“他怎样了？”零对治疗之术并不了解，不过看到真在一轮治疗下来之后已经汗渍涔涔，也能想到席巴受伤的程度是怎样的严重，他到了一杯水递给真，又拿毛巾擦去真脸上的汗珠，语气中透着一丝担忧，“真，你自己也注意一点，别总是为了别人耗尽自己的体力，就算为了救人也好，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上一次你若不是为了那个守护天使还原七日时光而大耗精力，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席巴所伤，如今你又要为席巴……”

　　“放心吧，零，我心里有数的。那一次是我第一次使用时空之术，那只是一次试验，也是对我自身的一种修炼，如果不将此术实践，我又怎能知道它的效果呢？如今我已经能掌握其度控制自如，我，不会乱来的。”真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神彩，他的手覆上零的手，释放出平稳的力道，让零安心。

　　“恩。”零点点头，又望向床上的人，“席巴呢？他怎样？”

　　真顺着零的目光看了看仍然处于昏迷的席巴，轻叹了一声，“他被人一掌击中心脏，胸骨碎裂，血液凝滞，要想活下来，很难。”

　　“怎么会这样？是谁伤的他？”零有些吃惊，“席巴的法力虽然不算绝高，但自保还是可以的，伤他的人竟然这样厉害，难道是……”

　　“零，席巴是在完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受这一掌的，如果不是对方的力量可怕到我们无法想象，那就是席巴自己不愿反抗，又或者两者都是。”真的声音清冷悠远，空灵地近乎没有生命，“这个世间，能让席巴即便死也不愿反抗的人，只有一个。”

　　“你是说——犹大！”零骤然睁大双眼，满眼的不敢置信，“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他们？犹大打伤席巴，怎么……怎么会呢？真，你上次不是说，席巴虽然身在天界，但其实是在为犹大做事的吗？既然如此，犹大为什么要杀他？”

　　“我不知道。”真摇头，眼神很淡，也很平静，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零，也没看出这时的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走到门口，扶着门把，淡淡道，“零，你先在这里照顾席巴，我去告诉大家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