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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傅玖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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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茹暮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他放任自己躺在地板上,冰冷的瓷砖倒映着他苍白的脸,以及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睛。
眼泪滑落下来,濡湿了垂落在耳畔的发丝。
一股突然而至的怒火敲击着他的胸腔,杨茹暮烦躁地扯落了几根头发,一阵刺痛使得他跟自己生起闷气来。
重生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他要是早知道重来一次,他和傅玖都会各自成婚,他宁可,早就死了。
杨茹暮抬手遮住双眼,回忆起他与傅玖相遇的一幕幕画面……
很多年前,杨茹暮走在姜冼身后,低着头紧张地盯着姜冼的裤脚。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个上流圈子,心里既有点兴奋,又有点自惭形秽。
整个聚会,杨茹暮都拘谨地躲在角落里,孤身一人面对别人或好奇或嘲笑的目光。他心都在颤抖,却偏要装作毫不在意,那时候杨茹暮才开始明白,他与这个阶层,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一个侍应生推着小车过来,杨茹暮往旁边让了让。这个年轻男人并没走开,他停下脚步,朝杨茹暮礼貌地笑笑,然后递过来一杯红酒,“这是那位先生让我送过来的!”杨茹暮朝那边一看,一个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漫不经心,姜冼站一旁双手插兜,表情冷漠地低声说着什么。
杨茹暮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流转,很有些不安。等在一旁的侍应生拿胳膊撞了撞杨茹暮,将酒杯又递近了一些,示意他接着。杨茹暮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刚碰到杯柄,对方突然移开了……
杨茹暮诧异地抬眼,只见对方的表情似笑非笑。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对方却不等他作出反应,就径自不容他拒绝地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掰成一个掌心朝上的乞讨手势,然后姿态优雅将酒慢慢地倒下来,“您得这么接!”
就这么,让他用手,结结实实地接了这杯酒……
被红酒染成紫红色的指甲如被风沙掩埋的珍珠,变得毫无光泽,污秽不堪,杨茹暮两眼呆滞地看向姜冼,却发现姜冼正一脸事不关己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杨茹暮慌乱地将目光转开,只见姜冼旁边的那个男人,扯动嘴角,冲他露出一个嘲弄的讽笑。
这是杨茹暮第一次被人敬酒,以这种方式。
姜冼离他只有几步远,却像是没看到似的,毫不在意地转开头,“金老板,您这边请……”
那一瞬间,仿如四周的一切都处于雨雾之中,眼前一片模糊,杨茹暮泪眼斑驳地往门口跑,可没想到的是,本来冷清的入口居然变得人头攒动,甚至有不少人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生硬地警告他,“别挡在这!”
还没等杨茹暮反应过来,就被嫌弃地推到一边。
原来他从前那么向往的地方,居然是这么冰冷而残忍的……
另一边,主人家携儿带女朝他这边走过来,那金贵的眼神自动略过他朝更远的方向看,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喜气,“怔爷,你可算是来了……”
杨茹暮木讷地转头朝后看,映入眼中的,是一个长得如画中走出来的神祗一样的男人,而这个人,居然对他绽开平和而善意的浅笑。
古时候有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使得杨茹暮至今都难以忘怀。
这就是他第一次与傅玖相遇,相对于傅玖的众星拱月,杨茹暮身旁一个人也没有。
可傅玖却朝他露出那样一个,温暖的,发着光的微笑。
悄无声息地,将岁月酿成了一坛温柔的杜康。
这么多年了,再回想起来,杨茹暮不禁生出许多不确定。傅玖的笑意太淡,眼神都是泛涟的,就好比每个人心中的太阳,绕己而转永不停息,这阳光特么一照过来,不奔着自个来,还能奔谁那?但实际上哪会是那么回事!
……大概那样一个笑,也不是给他的,可是,他还是舍不得忘记,那样一个傅玖。
杨茹暮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却发现满脸都是眼泪,连呼吸都变得深而冗长。他双手抱膝,蜷缩起身躯,心里有个声音小声地问:他熟悉的那个傅玖,去哪儿了?
手机又开始振动,杨茹暮心有余悸地掏出来一看,那头显示着一串数字,那是杨翊泞的号码。
家人电话从来不保存,这是杨茹暮的风格。
“温小瑜,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
“……”杨茹暮将手机拿开,咬着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温小瑜?”杨翊泞压低声音不高兴地喊,杨茹暮都能想象这小子斜着眼瞪他的样子。
“知道了,我明天就来接你。”
“……温小瑜,你感冒了?”
“快好了!”
“然后呢?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什么?”
“你不对此作出检讨吗?”
“……”
“你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感觉到本王的重要性?”
“……”怎么两天没见,都自封为王了?
“离了我,你看谁还大晚上爬起来给你端茶送水!哼!友尽!”不能再愉快地玩耍了,杨翊泞撂电话撂得特别酸爽,真是伤不起,他要是不给她打电话,她恐怕都能把他忘了!杨翊泞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等徐老师过来熄灯,温小瑜还没给他回电话,杨翊泞将脑袋埋进被窝里,怒视着设置成他老妈照片的屏保。
温小瑜,我觉得很有必要跟你谈谈人生!
杨茹暮双手捏着手机,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这个时候,他突然想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对人生如此绝望?重来一次,他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一件东西,怎么能因为别的人而后悔?
结婚就结婚吧,傅玖的事,杨茹暮什么时候有那个资格插手?
重来一次,如果老天注定让他有所取舍,他一定还是会牢牢抱住杨翊泞,绝不放手!
绵稠的寒气直往他的骨头里钻,杨茹暮抬起头,窗外的世界被雨淋得一片狼藉,他颤抖着爬起来,一步步挪过去,拉开门趴在阳台上。
湿答答的护栏激起一手臂的战栗,杨茹暮木然地朝外看。
不远处有只被雨淋得瘦骨嶙峋的小狗,它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地趴在树底下,不知怎的,令杨茹暮又想起那个午后,他那个妈说,她,想他,很想很想!
杨茹暮睫毛忽闪,将视线挪开。
脚边的兰花拖着被雨水打湿的青涩叶子默默颤抖,杨茹暮追着那滴从它身上滑落的雨滴往下看,它颤栗着,飞舞着,然后婉转落地,无声地没入庭院的石子路中,与所有的雨水一起,缓缓地朝着排水口款款而去……
镂空的铁栅栏被雨打得叮咚作响,镶金的铁制品混进了墨绿的色调,杨茹暮眨了眨眼,早就模糊的视野又重新变得清晰,他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颜色,是一个切切实实的人——
傅玖穿着一身墨绿的衣裤,撑着伞微仰着头,静默地凝望着他。
不期而至的视线吓得杨茹暮瘫坐在地上,他眼角全是泪花,实在没脸见人。
借着围栏的遮挡,杨茹暮飞快爬进屋,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声又重又急地闯入他的耳朵,搅得他脑海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傅玖的身影。
傅玖,大概,只是路过。
杨茹暮背靠着墙壁,掀起窗帘的那只手都在抖。
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雨水将傅玖半个身子都打湿了,他却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微扬的下巴对着杨茹暮的窗台,似乎在无声地说:你没搞错,我看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这时候手机又开始响了,杨茹暮与傅玖对视着,谁都没打算开口说话。朦胧的下雨天,杨茹暮静静地听一首歌唱完。
手机终于消停了。
杨茹暮将视线下移,傅玖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塑料袋,也不知装的是什么,大概,是没法给他打电话的……那刚才那个电话,是……?
杨茹暮绷着脸往里屋走,恰在此时,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着Orient的字眼,杨茹暮起先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人是谁。
“……你真是我祖宗!怎么才接电话?”那头Orient语气急迫,却带着点不露声色的忌惮。
“什么?”
“……那个谁昨晚M我了。”
杨茹暮瞬间来了精神,“她怎么说?”
那头Orient沉默了一会儿,说话间带着深重的犹豫,“……等会儿,我问你件事,成吗?”
“什么?”杨茹暮不解。
“……那什么,你跟怔爷什么关系?”Orient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傅玖?我和他……”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杨茹暮朝窗外望去,傅玖整个人都像是泡在雨幕中,水滴哗啦啦地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我和他没关系,只是认识,没什么交情!”杨茹暮冷静地说。
“没关系他能搂你腰?还为你把人金爷牙给拔了”,就因为人家随口提了你两句?Orient吃惊极了,话里头原本的那点拘谨也随即放开了,“行吧,那应该不是你……”
“什么不是我?”杨茹暮抿唇,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怔爷他老婆啊!你不知道?看来你们是真不熟,这回我是真信了!”Orient恢复随性的交谈方式,“圈子里谁不知道怔爷结了婚?可谁都不清楚他老婆是哪个……我看他那么对你,还以为是你呢!没想到啊……怔爷这么洁身自好的人,居然……我还以为他这辈子跟他老婆,都搞柏拉图呢!喂……你该不会,小三吧?”
“滚!”
“开个玩笑!”Orient哈哈一笑,“说得也是!你要真是他老婆,咱何必那么费劲……唉!据说他把他所有财产都划在他老婆名下……怔爷可不是妻管严,这天底下还没人有能耐强迫他这么做,都这样了,他对他老婆没感情那怎么可能?喂喂你还在吗?”
Orient无所谓地继续说,话里话外像是有意提醒杨茹暮,“做小三总归不是个事……噢对了,金爷这边暂时不用理会,他忙着种牙可没空管咱们……”
怎么一个个都把他想得那么不堪?杨茹暮憋着一口气,他总不能跑出去揪着傅玖的衣领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茹暮问不出口,也没有这么理直气壮的立场。
喜欢你的,无需吆喝;可怜你的,终究会走……
他拿什么,去质问,去指责?大吵大闹,费尽心机,他做的还不够多吗?难道非要等别人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他才甘心吗?
他也有尊严。
杨茹暮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怎么说?”
“她同意跟我们合作,后天下午,我们,见一面?”
“好。”
***
「小剧I彻
——你写错别字了,我是处女座的!
——……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