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缘》张*墨

30、三十:重生

　　缩在角落,悲伤和无助将我包裹着,偶尔从天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又一道闪电照将屋里屋外照了个透,一瞬间又隐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流不出眼泪,似乎之前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朦朦而恍惚,然而,我却真真切切地被几个太监扔在了这个破屋子里.紧紧地抱着自己,蜷起身子,将脸埋起来.疲倦一阵阵袭来,而脑子却又异常地清醒.就在今天,我被指控成了杀害一个八岁小男孩的凶手.多可笑,历史上的四阿哥的大世子竟然是我毒杀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咭咭”地傻笑了起来，笑声在这个雷电的夜晚显得凄凉而鬼魅。

　　“喂-，醒醒”
　　猛地睁开酸涩肿胀的眼睛，莫名地看着眼前对这我大叫大嚷，还粗鲁地用脚踹我的太监，狠狠地瞪着他。
　　“你,你想干什么？”也许早先对我的大名也有些许的耳闻，这个家伙的眼中竟然露出一丝怯意
　　“不干什么！就是希望你以后别那么粗鲁”我眯起眼睛看着他。他伸了伸脖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好笑
　　“我，我只是来告诉你，有人给你送换洗的衣服来了”他说完，见了鬼似地匆匆跑了出去。站起身，浑身又麻又疼，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往门外走去。却见小霞正抱着一个包裹，不安地站在门口。见到我，眼圈微红。心里暖呼呼的，只是想不到小霞会成为第一个来看我的人。我朝她笑笑，招了招手。
　　“可儿姑娘，我给你送了些换洗的衣服，还有平日里要到的一些物品过来”她勉强笑了笑，迈进屋子，刚要将包裹放到桌上。却见那屋中的，桌，床，椅凳，摆设等都积满了灰尘，有些甚至已经破旧不堪。我挠了挠头皮，“昨天太黑了，我都没看清楚，传说中的辛者库，你也是第一次见识吧，呵呵？”
　　“姑娘-你受委屈了”她轻轻哭起来
　　“别,别......”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强行将我心中的苦涩给吞了下去，深深叹了口气。
　　“对我来说，现在吃什么，住什么都没所谓，我缺的是别人的信任，不知道四爷那边怎么样了？”想起宏晖临死前那痛苦的模样，一阵刀割般地心疼，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一阵血腥味在嘴中迅速蔓延开来。
　　“听说四爷知道这件事情后，把自己关在书房，任谁叫都不开门，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将袖子卷起来，准备替我收拾房间。我感激地看着她，也赶紧过去帮忙。
　　“小霞，你相信我么？”
　　“相信，姑娘是个善良的人，小霞相信姑娘不会下如此毒手”她不假思索
　　“那么~四爷会相信我么？”我转过头看向她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斜着头想了想。又迟疑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重重叹了口气：“王爷们的心思，咱们做奴才的不懂，也不敢去懂”我定定地看着她，连看起来傻傻的小霞，为人处事都比我谨慎老练地多呢。

　　两人忙碌了老半天，终于将屋中打扫干净。临近中午了，一个小太监提着食盒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两个馒头加上几碟还算比较精致的小菜。小霞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冲着那个小太监问道：“就这些了？”
　　“哟？那您还想要什么呐？山珍海味？满汉全席？您得记住了，这可是在辛者库”小太监轻蔑地冲我们笑笑，阴阳怪气得说着。
　　“你~”
　　我赶紧拉了拉小霞的衣服“算了算了，我也没什么胃口”
　　“您慢用，不奉陪了”小太监草草打了个千，嘿嘿干笑着，转身便走。
　　“这个杀千刀的奴才，真是虎落平阳背狗欺”小霞气地两眼冒火，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我笑了笑，“你赶紧回去吧，免得沾了晦气”
　　“我们当奴才的还怕什么晦气，只是怕姑娘你吃气不过”她又担心地看了看桌上的菜式
　　“放心吧，我能照顾自己，这些东西，我饿了就吃”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她点点头，“一会儿让小太监给你送床褥过来，我给你带了天热时穿的衣服，希望等天凉下来了，可儿姑娘已经回兰秀轩了”她笑起来，露出两枚小虎牙，又在绣囊中摸了不知什么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还给姑娘带了姑娘平时最钟爱的小玩意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我的卡西欧运动手表跟十三送我的那只小泥人。这丫头平时看起来虽然大大咧咧，却将我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我感激地看向她，鼻子微微发酸。

　　夜里睡得并不好，不停地做梦。宏晖纯真的笑脸和临死前那痛苦的模样在我眼前交替出现着。胤禛伤感的眼神，乌雅氏恶毒的漫骂，吴婷可怕的冷漠不停出现在梦中。惊醒过来竟浑身是汗。我翻了个身，房中传来陌生的霉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捂着脸，无声哭泣起来…
　　在辛者库，我暂时还不用干活，暂时还有人替我送饭，替我打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用来发呆，再次被孤单和寂寞给吞噬，度日如年的感觉让我发狂，因为这样意味着我有更多的时间来思念胤禛，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宏辉。每天，心似乎在被亿万只蚂蚁吞食着。
　　“你~还好么？”
　　转过头，对上八福晋郭络罗氏关心的目光。心里一惊，暗暗猜想她此行的目的。我朝她福了福身子，微笑道：“可儿在这过得还不错，谢谢八福晋关心”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心里莫名地一痛，抬起眼睛看着她，她也并不避让。只看着我微微摇头。
　　“怕是八福晋多虑了，事情总归会弄明白的”
　　“恐怕你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兰秀轩现在被翻了个底朝天了吧？”她朝身边的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我听说还在你的床下下找出了当日毒死大世子的毒药.”
　　“胡说,我没有!”我大喊，心里却异样地震惊。
　　“也许吧......” 郭络罗氏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看来你平时得罪了太多人，不止你现在落到这般田地，连那天帮你的两个小太监也受到牵连”她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们怎么了？这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帮我把冰碾碎而已，八福晋，你能不能帮我出去，我现在就去跟德妃娘娘说清楚.”我一把扯住郭络罗氏的衣袖。她吓地直往后退，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将手放开，她微微叹了口气：“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那么大的能耐？”她的脸陡然紧绷了起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颓然坐在凳子上，脑中“嗡嗡”作响。嘴巴迟疑地动了动，艰难地吐出一句话：“那，四爷呢？”
　　“呵，四爷？”她好笑地看着我：“看来你并不了解四爷，她是这朝中的第一孝子啊，只要是德妃娘娘一句话，四爷绝不会在辛者库出现”她默默说着，看我的眼中多了一丝怜悯。
　　我点点头苦笑道：“我知道，我不是想让四爷来看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谁都猜不到四爷在想什么”八福晋朝门口看了看，朝我笑笑：“我得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赶紧起来送她，她朝我摆了摆手，向门口走去。
　　抬起头，天边的云被即将落下的夕阳映衬地如血一般鲜红，呆呆地看着。直到意识到自己眼角的泪珠滑落下来打湿了鬓角。

　　手表上的计时器显示，我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整整二十二天。算算时间，康熙差不多也该回朝了吧。我的命运会怎样或许马上便能揭晓了吧。拿了镜子细细地端详自己，发现这段时间自己消瘦厉害，惨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窝。加上乱糟糟的头发，全然没了之前的朝气。辛者库果然是个能把人活活憋死的地方。镜中人的嘴角微微往上扯了一下，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自己打水洗了脸，又将头发梳成了一条马尾辫，轻轻盘于脑后。倚在门边，出神地望着门口。这已经成了我每天必做的功课。说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目的，也许只是太过于寂寞吧。
　　当十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帘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出了幻觉。可是，我最想念的应该是胤禛才对，猛地摇了摇头。把眼睛闭上又睁开。
　　“没错，是我回来了”胤祥轻轻说着，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我能感受到他的手指剧烈颤抖着，望向我的眼睛中竟噙满了泪水。
　　“胤祥，我没有害宏晖，他那么小，那么可爱，我怎么可能害他…”我抽泣起来，直到歇斯底里地大哭。“胤祥，想到他受到那样的痛苦，我心里就很痛，很痛…”
　　他叹息，用力地拥着我，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哭够了，哭倦了，安静下来。心里却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圣旨终于在几天后来了，跪下接旨的瞬间，心情倒相比之前平静了许多。接过圣旨的那一刻起，我便成为了辛者库的一名洗衣奴才。
　　“李公公”急忙喊住转身要走的李德全
　　“可儿斗胆跟您打听一件事情”终于还是按耐不住
　　“呃？”
　　“可儿想问问李公公，不知道之前在永和宫膳食房当差的两位公公近况如何了？”
　　李德全肥硕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缓缓举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重重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里被强烈的自责感笼罩着。只是猜不透康熙为什么留下了我的性命，难道成还对我的“仙人”身份还有所顾忌么？

　　辛者库”洗衣房”的工作繁重而单调,说白了.我们这一群人只是充当洗衣机器而已.洗涤,晾干,熨烫,熏香,折叠…每道工序都有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时还传来监工的老宫女和大太监的催促吆喝.由于我是重罪之人,所以分到的也是最辛苦的工作,那就是洗涤的工序.好在现在还是夏天,衣料都不是太厚重.一天干下来,回到住所,也已经是腰酸背痛,筋疲力尽了.我已经从之前的小院搬到了下房跟其它宫女住在一起.在”工作时间” 规定是不可以随便聊天的,所以回到了住所,大家才开始聊上几句,也许是管事的已经跟她们交待了什么,她们总是有意无意地跟我保持着距离.我也懒地理会.只是偶尔抬起头,看见那几个家伙指指点点的目光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夏夜,不知名的小昆虫不知疲倦地吟唱着,天空就像镶了无数颗宝石般蓝丝绒,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的花草香.呆呆地坐在门口望着天空,小宫女们实在太累了,上床没多久便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偶尔还伴随着一句半句的梦呓.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成为那样呢.自嘲地笑了笑,想起回清代的这几个月,重重叹了口气,甩甩头,尽量去摆脱这些记忆.蹒跚地进了屋,爬到属于自己的小床,一夜无梦…

　　“可儿,你跟我来”
　　我抬头,见那管事太监竟媚笑地看着我.正在干活的宫女们闻言也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各色各样的情绪.我放下手中的衣物,将湿漉漉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
　　出了门,见十三阿哥胤祥正脸色阴婺地站着,见了我,脸色微微缓和了些.抬脚快步朝我走来.
　　“奴才见过十三爷,爷吉祥”我微微福了福身子，抬起头，胤祥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拿起我的双手，细细看了看，眉间骤然起了一股怒气。眼睛炯炯看向管事太监，眼神中藏着一股杀气。那管事太监被他看得浑身起了一个激灵。
　　“好你个狗奴才，还真是反了教了，竟然给可儿姑娘安排这么重的差事”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给可儿姑娘准备一份好差事”管事太监吓得忙不迭地点着头哈着腰
　　“滚~”胤祥一声怒喝，吓得管事太监打了个千儿，慌慌张张退了下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也只是个奴才，你别太为难他了，比起之前一个人被关在院落中，我更加喜欢这里”
　　“为什么要加‘也’字，你不是奴才，我从来没把你当奴才”胤祥的声音有些哽塞“看着你在这里受苦，我却束手无措，曾经在心里面一百次一千次地说要保护你，可是在你真正需要保护的时候，我却不在你的身边”他的眼睛通红，微微仰起头来似强忍着泪珠。
　　我笑了笑：“你能相信我，这就够了”
　　“呵呵”他干干地笑了，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今天我跟老十四去面见他老人家，想替你求情，没想到却让他勃然大怒，这似乎不是皇上的个性”他微微矗起了眉头，侧着头似乎想不明白。
　　我心里一惊，看来这次康熙草率的决断已经有了答案。为了皇子间的和睦，存心要将我关在这里了。心里一阵苦笑，如果真如猜得那样，那么我要老死在这辛者库了。
　　“我要救你出去”胤祥放低了声音，我吃惊地抬起头看向他
　　“胤祥，你别乱来，惹急了皇上可不得了“我吓地赶紧摆手
　　“这宫中活人自然带不出去，除非这人死了…”他没再讲下去，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玉瓶，偷偷塞到我的手中。靠近我，在我耳边轻声道：“只要喝了这瓶药，人便会处于假死状态，过了两天才会慢慢缓过来，里外我已经安排好，我只要一听到消息便会派人将你抬出宫外”
　　我默默地看着他，紧紧捏了捏瓶子。
　　“不要，万一事情败露，我会害了你，自己还落得个畏罪潜逃的罪名”摇摇头，倔强地拒绝。
　　“你~” 胤祥烦躁地在我身边跺着步子“你知道我为了弄这个药，费了多少周折。我这里不用你操心，一切有太子挡着，你回去想想清楚，我的人一直会注意你的动向”他多了跺脚，转身欲走。又回过头，幽幽说道：“四哥也不想你这样受苦”低下头，一脸的黯然。
　　我呆呆地站着，将瓶子收入怀中，思想激烈地斗争起来。胤祥最后的一句话却多少给了我一些安慰，即使那是假话。

　　夜很深了,躺在床上, 想起今天胤祥的建议突然让我感到出奇地烦躁.手中紧紧捏着小药瓶.从床上轻轻爬起来,批了件衣服,也许去外面走走会让自己放松一些.顺着回廊慢慢地走着,吹到脸上的风已经没有了白天的温热.吹在脸上格外舒服.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脸颊,逼自己将微笑呈现在脸上.好久没笑过了,连两腮的肌肉似乎也变得僵硬了.
　　一个黑影从我不远处匆匆闪过,吓得我几乎叫出声来.难道是十三阿哥派来监视我的?这大半夜的还逛来逛去,想吓死人啊.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来气.皱了皱眉头,匆匆往黑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
　　“你准备给那贱婢找个轻快点的活干？”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一个奴才，我有什么办法？那可是十三爷呀，我敢说个不字，那脑袋可就没了呀”
　　心里猛地狂跳起来，这两个声音对我来说实在太熟悉了。摒住呼吸，小心地将头探出去。月光下，招娣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憨厚模样，只见她杏目圆瞪，紧绷着的脸上透着一股寒气。另一个，便是今日遭到十三唾骂的管事太监。可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个管事的太监竟然对一个小丫头卑躬屈膝的一幅顺从模样。脑中飞快地盘算起来，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平时自己待她情同姐妹，为何她还如此憎恨自己。
　　“拿着!”招娣从秀囊中不知掏出什么东西递给管事太监“将这个东西和在她的饭中，记住，每天一滴便成，滴多了她死地太突然会引起他人怀疑.”招娣的脸变得异常地狰狞。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事情我老刘可做不来呀，这......”管事太监又将药品还到了招娣的手中。
　　“老刘,这事情你非做不可，想想你从一个小太监到现在，可是全靠了十四福晋，现在是你报道她恩德的时候了.”
　　“可,可老奴就是不明白，那个可儿既然已经到了辛者库，何必还要处死她.”管事太监还在犹豫
　　“呵呵，你以为十四福晋吃醋能吃到这个份上？年婷姑娘曾经给十四福晋算过一卦，那贱婢若嫁了四阿哥…”也许意识到自己说地太多，招娣说到这里突然打住，眼睛直直地盯向管事太监：“老刘，不该问你的你别问，事情知道多了，就不怕招来杀生之祸？”
　　“姑娘提点地极是,唉-”
　　“服用此药后，5天后渐渐精神萎靡，15天后时昏时醒，20天就…”她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嘴角慢慢漾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管事太监目送着招娣隐入茫茫夜色之中，看着手中的瓶子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无可奈何之相，背着手慢慢地走了。原来看似凶神恶煞的管事，竟还保留着一丝人性呢，我苦笑 。心里却莫名得疼痛起来，难道竟是自己的好姐妹亲手导演了这样的一出好戏么？胃里突然一阵翻腾，蹲在地上干呕起来。就这样的情况看来，呆在宫中我惟有一死，之前还在苦恼的事情，上帝却已经替我做了选择。好吧，好吧，老子这次就暴死给你们看看。脸上神经质地泛着恶作剧般的笑容。偌大的一个皇宫，竟没有我张可儿容身之处。
　　回到下房，同住宫女们还在酣睡着。我洗了一把脸，僵硬地坐在床上。从怀中掏出小药瓶，拔了盖子，仰起头一饮而尽，不让自己有任何反悔的机会。捂住嘴巴，一股辛辣的味道呛得我眼泪直流，趁着自己的意识还清醒，将药瓶丢到了对面宫女的床下。平静地躺下来，尽量让自己不要害怕，抬手看了看表，凌晨两点了。不知道下回看见太阳升起，我会在哪里呢。枕边，十三送我的小泥人还在呵呵笑着，是在笑我的愚蠢么？我缓缓伸手抓住它，好累，累得我甚至连将手臂收回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