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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咋地?我司马明不配姓司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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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是红酸枝镶大理石的圆桌,配六个鼓凳。
桌上摆着两个青花龙纹大碗一个同款的盘子,大碗里盛着紫色的弯弯曲曲的面条,而盘子里是一些浅紫色的糕点。旁边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许多调料,还有些拌面用的酱。
司马明大马金刀的坐下,开始往自己这碗面条里狂放配菜,道:“我不知道你的口味,你自己放调料吧。”
卓东来优雅的坐下,看着她拧开一个罐子,夹了一筷子的辣豆豉扔在面里,又拿了一个瓶子,加了一筷子的榨菜,又换了一个瓶子,夹了几块酸黄瓜,又拿起醋瓶子往里倒醋,又加芥末油。
他选择拿起筷子,直接挑起几缕面条,凝视:“我虽然喜欢紫色,但……你怎么把食物染色了?”真有点吃不下去,感觉像是面条里有毒。
他看到她哗啦哗啦的往嘴里呼噜面条,吃的额头见汗。
司马明吸溜了一大口面条,胡乱嚼了嚼就咽下去:“咋啦?你不喜欢吃的东西也有紫色?这个就是把紫薯,一种外国传过来的芋头,本来就是紫色的,榨出汁来和面,就有颜色了。你要是不喜欢,这碗给我,我再给你煮个鸡蛋面去。”
卓东来把碗推过去:“有劳了。”虽然饿了,但在没看见紫薯之前,他不信。
司马明端着碗就过去开火,一边吸溜面条一边等水开,说:“你怎么看出来黎强和秦勤是装的?”
卓东来的眼神似乎钉在司马明身上,又似乎再看她背后的煤气炉。他确实不太理解,为什么不用烧柴烧煤,轻轻一扭就能出现火焰。他想知道答案,这里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可他知道,如果挨个问一遍,司马姑娘肯定会说,却会让她更骄狂得意。
卓东来淡淡道:“那是很明显的事。”他不想讲的太详细,没必要。他把装着许多调料的托盘拿到自己面前来,慢慢的摆弄,分辨都是些什么东西,免得一会自己拌面的时候拿错了不喜欢的配料。看心情往剩在桌子上那碗没拌的紫薯面里加点闻着不错的调料。
这些玻璃瓶的材质都很好,盖子也很奇怪,是没见过的材质。
他认得其中一些字,毕竟有些字的繁体和简化字是一模一样的,另一些却要猜一猜,少一些笔划、变更一些笔划,就对了。
他看着饭扫光的瓶子,【飯掃】两个字有所变化,光却是一模一样的。又仔细看配方,主要是看印刷配方和简介的那张纸——是非常精细的印刷,纸面防水,字体奇怪,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最奇怪的,是彩色的画,是直接把实物移在上面的?
司马明把鸡蛋面的面饼扔到锅里,刚要撒娇哀求他说嘛,卓东来抢先一步,温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问道:“司马姑娘,讳明?”
司马明叼着筷子靠着料理台抖腿,听了这话,想了一会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问的是,司马姑娘,你名字叫明?
多亏她平时还跟有档次的人喝喝酒,要不然真反应不过来,这特么比书面语还文言啊!她兴高采烈的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对,司马明,开了两家店,收入不低,父母双亡。”
“男抖贱,女抖浪。不要抖腿。”卓东来把调料把玩了一遍,给那碗她一会吃的面条里放了很多他闻着还不坏的调料,慢条斯理的用筷子拌一拌,免得粘连。
奇怪的很,这面条既不是手切,也不是压出来的,更不是挂面,却很不错,软硬正好。
司马明眉头一挑,从碗架上又拿了个碗,把锅里的鸡蛋面捞出来,浇上点香油拌开,端到卓东来面前。把被他拌的乱七八糟的面拿到自己面前,犹豫了一下,看配料太多没敢吃:“你都放了什么?”
卓东来非常有选择性的拿了几瓶酱料加到面条里,似笑非笑:“你尝尝看。”
司马明谨慎的挑了一小口,她现在才想起来他可能不认得这些调料,结果没想到,面条一入口她就跳起来了:“太特么好吃了!你都放啥了?”
“都放了点。”
“比例呢?告诉我比例是什么,这面拌的实在是太好吃了!”
“适量。”
她几口就把面吃完,把碗一推,歪着靠在桌子上看卓东来吃东西,他吃东西的样子非常优雅,不急不缓,又很认真。他身上有种奇怪的气质,环绕其左右,显得非常华贵和神秘。
司马明舔了舔嘴角,娇声道:“东来~告诉我嘛,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只要你告诉我……”她挪了个座位,靠在卓东来身边,笑吟吟的抛媚眼:“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卓东来不动如山,视她如浮云的吃面。确实挺好吃,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热腾腾的拌面下了肚,才觉得浑身都暖合起来,头也不晕了。这饥饿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到底饿了多久,似乎去红花集见司马超群之前,他就没吃饭。
司马超群。
卓东来的手很稳,非常平缓的夹起和上一筷子一样多的面,仔细的带上一点香辣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苹果醋闻起来很好,放在面里也的确美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面不那么有滋味了。
他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司马明却觉得他似乎有什么隐秘的变化,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脸色的慢慢变得难看,忽然有些暴躁的开口:“咋地?我司马明不配姓司马?”
卓东来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安抚她道:“你很好。”
“我配姓卓吗?”
“嗯?”说配,这不适合她,也不该乱改姓。说不配,那是无稽之谈。
她虽然和司马超群不同,又有一身的坏习惯,却也很美,很鲜活,很聪明,并不是庸俗之辈。
司马明:“你愿意我改姓跟你姓卓吗?”
卓东来皱眉:“不吉利。我有个干儿子,跟我姓,没多久他就想害死我,被我杀了。”他顿了顿,深深叹息了一声:“姓卓太不吉利。”
司马明伸手搭上他肩膀,笑道:“我是说,我可以跟夫姓。”
卓东来一向机敏善变,善于应对一切突发事件,但现在应该说什么?怎么拒绝?司马明脸上又认真又深情,是真切的,还有一丝忐忑。
本来这件事很好处理,可是司马明救过他,这就不好处理了。
卓东来心情复杂,脸上却很平静的说:“不,你姓司马很合适。”
司马明刚要说什么,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她赶忙抓过手机往客厅走,一边接通一边回过身来对卓东来招手,叫他过来:“喂,老李?怎么是您?您不是说绝不给我打电话吧?”
卓东来刚以为她要避开自己,就见她招手。
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筷子走了过去。他愿意帮司马明,她让他觉得温暖,觉得自己还活在人间。
还不是个鬼。
电视上的摄像头直播显示着,有另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控制了场面,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站着、蹲着。
一个沙哑却爽朗的声音说道:“实话跟你说,这次查你是公事公办,别找我帮忙。你被人举报恶意经营,欺骗顾客。”这句话一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司马明愣了一下,放下手机,缓缓坐下。
卓东来看她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警惕的问:“怎么了?”
司马明抬起头看他,差点哭粗来:“东来,多亏你来了!我差一点就出大事了。来,坐下来,我给你讲。”
卓东来眼神微变,冷锋一闪而过,坐在她一米外的沙发上,端起一杯酒,等着听她说。
那双狼一样的灰眼中,没有温柔,却有认真。
“刚给我打电话的是警察,就是古代六扇门、他就是本市的总捕头。不过我们现在的警察比古代的管用的多,许多事都管,而且也很强大。在我们这儿,除了菜刀之外能砍人的开刃的刀,到了一定长度和尺寸的就被管制了,不许人用。有很多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品,也是主要被抓的。”
“我是他的线人,我开店的那条街上比较乱,卖药的卖武器的很多。我店里基本上干净,就偶尔讹一下闹事的醉鬼。上个月我才讹了黎强和秦勤一共六十多万,他们俩这个月就来了。”
司马明捂脸,又揉脸:“你看的没错,他们俩是装醉摔东西,我本来以为他们是准备等我再讹他们的时候揭穿我们,按江湖规矩办。没想到他们居然向工商局和警察举报我,不仅要按江湖规矩办我,我还得停业整顿,关门一段时间,交罚款,还得交出个人顶罪。”
“但是现在没事,你告诉我他们是装的,我就叫人不要讹人,实实在在的来。这次工伤税务来了,也没能抓个现行,我逃过一劫。东来,多亏有你。谢谢你。”
卓东来淡淡道:“按你们这里的江湖规矩,□□的人接触白道的人,不合规矩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司马明那双妩媚异常的桃花眼中带着庆幸、后怕和依赖,他就觉得有些愉悦。就像当年帮司马超群一步步达成心愿时,看他惊喜又满足的样子。
他也想看司马明满足又惊喜的样子,他想做些什么感谢她。
司马明并不稳重,也不内敛,可她炙热的情感能叫身旁的人感受到。她笑的春光灿烂,笑容简直明亮的刺眼。
她的手很温暖,她饭量很好,被呵斥的时候也只是翻个白眼。
她就像个小牛犊一样生机勃勃,并且无原则的相信卓东来,而且什么事都很坦诚。
司马明苦笑着耸肩:“整别人不合规矩,整我没事,我是灰道儿上的。而且吧,本省一霸,跟我有点过节。”
“什么过节?”
“我跟他女儿情投意合,谈婚论嫁,就是他嫌我不带把又不肯进□□,硬生生拆散了小鸳鸯。”
卓东来闭了闭眼,冷冷道:“现在他女儿处境如何?”
“嫁到国外去了。”司马明看他态度微变,兴高采烈的伸过脸去,笑的一脸花痴:“吃醋了吗?你是为我吃醋吗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