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零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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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宜有些讶异，有些手足无措，说：“公子多礼了。”
“姑娘不嫌小生孟浪，小生十分感激。”那书生又道，“小生姓孔，名林，字遇之，敢问姑娘芳名？”
周宜这一辈子哪听过如此文绉绉的话，酸的牙疼，嘴角抽抽：“哦，我叫冬杏。”
孔林不由摇头晃脑的吟哦：“冬至冰霜俱怨别，春来花鸟若为情……杏花结子春深后，谁解多情又独来。好名！好名！令尊真是文采斐然。”语毕抚掌赞叹，眼底尽是惊艳。
周宜瞧他一副酸秀才的样子挺好玩的，忍不住说：“我娘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正是冬天，捡了个杏果脯子吃下，肚子就疼起来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冬杏”其实是宋雨蓉取的名字，以前叫什么却不知道了。
孔林碰了个钉子只呵呵傻笑，周宜瞧夏桑似乎也要吃完了，为避嫌不欲与他多说，说是回去伺候大小姐，转身离去。
孔林见她身形修长，纤腰一握，容貌秀美，目光追随她而去，直到佳人影去，这才恋恋不舍的继续夜读。
夏桑早就看见了这幕，待夜里两人和衣而眠，促狭的说：“我瞧着那书生样貌倒是不错，这次说不定去赶秋试的，若是中了举，你这丫头可有福气啦。”
周宜闻言觉得好笑：“你打趣我干什么，不过是随便说了两句话罢了。”末了又学着孔林的语气，“姑娘若觉得小生言行孟浪，还请宽恕则个。”
夏桑忍不住哈哈大笑，周宜说完自己也笑了，片刻便笑作一团。隔壁舱房住着的小厮“咚咚”的扣了扣门板，两人立刻噤声，关系却是好多了。
次日一早，两人去服侍宋雨蓉早起洗漱，夏桑多舌，将这书生的事情告诉宋雨蓉，宋雨蓉也抿嘴含笑。末了，她一边喝粥一边对立着的两人道：“若真有了心上人，对方又确实待你好，还怕我不放你们出府去吗？”
夏桑和周宜听闻此话都是一阵感动，忙不迭的道了谢。
“大小姐心地善良，我和夏桑哪儿不去，就陪你一辈子。”
宋雨蓉笑骂她了句“就你嘴巴会说”，便移步去找宋助名。
周宜话虽如此，心里却有些开心起来，或许自己要离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想起那个文绉绉的书生，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要不就说自己喜欢那书生，央宋雨蓉还她个自由身？夏桑说的也不错，万一孔林中了举，有朝一日金榜题名，自己确实也好过多些。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便敲了敲自己脑门儿，怎么会想到靠男人？真是奇耻大辱也！
船行了几日，不知到了哪个地界，周宜伺候了宋雨蓉午休，便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江水没有之前那般湍急，穹幕低垂，天边一道广阔的光波闪烁，没有大江东去的感慨，没有逝者如斯的哀叹，平静的江面底下似乎涌动着无数暗潮，让周宜有些心神不宁。
便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掠水声，周宜跑到甲板踮脚看去，只见后方一条三桅大船行驶过来，船头两侧卷起白色的水花。那大船比他们所在的船还要大上许多，栏杆上雕镂着精致的兽首花纹，古朴却不浮华，四周站着十余名训练有素的青衣人，个个腰背挺直，面容严肃，船身隐隐刻着一个“傅”字，晃眼功夫便超过了周宜所在的这艘船，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波纹。
周宜看的暗暗咋舌，跟这气派一比，宋府简直低到尘埃里去了。
“冬杏姑娘！”
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周宜回头一瞧，却是孔林。
“孔公子啊，找我什么事？”
孔林有些讷讷，半晌才说：“小生新作了一副‘冬末早杏图’，还望冬杏姑娘能随我一道去观赏须臾。”
周宜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孤男寡女这般不妥，孔公子若真有图画，拿到这边来看也不无不可。”
孔林似乎也知道这点，但看了看周宜容貌，又鞠了一礼：“实不相瞒，昨日小生初见姑娘，便如那诗里所言，有美人兮，见之难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小生昨夜辗转难眠，想着冬杏姑娘的样貌就夜绘了一幅画作，斗胆请姑娘过目，若是不喜，小生……小生便不再纠缠姑娘了。”
周宜瞧他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想着昨夜夏桑提点过的话，迟疑了片刻，便说：“走吧，得快些回来。”她料想这孔林对她不敢动手动脚，况且她本来就喜欢画画，忍不住想去观摩一下古人的画作。
孔林带着她直接来到货舱，有些尴尬的解释：“我银子不够，只能求那掌舵的让出一方货地……好在明日便到京城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故意对周宜说，“我若是高中回来，以后再不可能如此寒酸。”
周宜一心想着看画，哪会被他洗脑，待孔林展开宣纸，只见几枝杏花跃然纸上，花瓣薄薄嫩嫩，花蕊亭亭玉立，留白也恰到好处，真如雪压杏枝似的。
嗅着墨迹的味道，周宜觉得这画还当真不错。
“你喜欢吗？”孔林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周宜笑了笑，将画还给他：“画的真好。”却也没说喜不喜欢。
孔林还欲再问，突然听得楼板上一阵纷沓脚步声，末了尖叫四起，桌子凳子倒地的砰砰声，女子儿童的哭喊声，两人脸色一白，皆不知出了何事。
“我上去看看。”
“别！”周宜一把喝止住他，待过了片刻，想起宋雨蓉等人，让孔林在此等着，蹑手蹑脚出了货舱，猫着身子靠在楼梯口，正好听见大客舱闹哄哄的，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粗吼声：“谁敢出声，老子就一刀把他劈成两半！”听着音色熟悉，周宜蹙眉一想，正是之前那个叫“老三”的人。
大客舱里立时声音小了许多，不知是谁，只听一个稍稍苍老的男人喊道：“大老爷！你要钱我们便把钱给你，求求你放小人一条生路吧！小人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啊——”那人话没说话，便惨叫一声，听的周宜心惊胆战。
这下大客舱里一丝声音也没有了，四周静的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看这个样子，那群汉子果然不是好人，肯定一早就打了劫船的主意，想到他们穿着厚厚的裤子靴子，武器定然是藏在内里。
周宜是游泳的一把好手，她完全可以独自逃生。但想到宋雨蓉等人，心下一软，终究做不出独自潜逃的事情。
那群大汉有五六人，个个都会武功，残暴不堪，如果看见娇滴滴的宋雨蓉……周宜不敢再想，目光四下逡巡，想找到求救的办法。孔林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指望不上了，她们这船仿佛江上孤舟，这时候还能向谁求助……
周宜目光一顿，揉了揉眼睛，蒙蒙江雾中，又看见了先前那艘古朴大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零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