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Tren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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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愣了愣，在原地停顿了两秒。
突然不远处，总算传来了千呼万唤的救护车的声音。
元夕听着这声音，总算松了口气。捏了捏手心，大步走向靠在车门上的男人。
她走到他面前，站定，语气是几天来难得的活泼舒心，“我没有耽误太久吧。”
他细细盯着她，神色竟是难得的落寞，“你对任何人都这般上心，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哪里特殊？”
“……”元夕脸色突变，抬眼去看他，他已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她连他的脸都没看清。
元夕愣在原地，本来好好的心情顿时降到冰点以下。
后座的车门突然被推开，刘渭从里面探出头来，“元夕，快上来！”
身体有几分麻木，走路都觉得有些飘。
木然地坐在后座，感受着前面驾驶座上那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元夕心里针扎似的难受。
车子已驶入大道，刘渭对元夕赞不绝口，说她善良说她医者仁心助人为乐，还说她好厉害，似乎什么都会。
元夕听着这些话，本该觉得开心的。她本以为她前面的这个人也是这么想的，她以为他会为她骄傲，以她为荣，她以为他总是支持默许她做这些事的，可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
那么小渭的这些话，此刻听在她耳里，又是在他面前，再听到他耳里，就觉得百般难受，就好像，好像特别的讽刺。
刘渭不是没察觉到刚刚从那边回来时的元夕本来是很轻松愉悦的，可不知听她的白家哥哥说了什么，便立马雷劈了似的，失魂落魄。
刘渭实在是想不通，这种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好事，为什么要被泼凉水？
以致于刘渭对元夕这位白家哥哥的印象愈发大打折扣。
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
元夕的心情看上去十分低落，刘渭也不好去打扰她。
直到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刘渭一边伸手去推车门，一边对元夕道，“谢谢你…你们送我回来，你也快回去吧。”
元夕没说话，反而飞快下了车，绕过车尾走到另一边，帮刘渭拉开车门，伸手来扶她。
刘渭没办法，只得拎起包，靠着元夕的支撑下了车。
她俩一下车，那辆车便开走，开远…
元夕没回头，扶着刘渭便往公寓楼方向走去。
刘渭按住她，“元夕，你别…”
元夕摇摇头，“没事，我先送你上去，帮你把脚上的纱布换了再回去。”
“不用了，家里有药箱，我自己可以换。”
“我答应楚安炎好好照顾你，你自己不好换。何况…”她的声音突然有几分哽咽，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住的地方离你这里不太远，没事的。”
“…那你晚上就住在我这里好了，正好我一个人…”
元夕摇摇头，“我就待一会儿，好吗？”
刘渭知道是勉强不了她，便依了她。
到了公寓，刘渭输了楚安炎告诉她的密码，很俗却最自然不过的，她的生日。
元夕给刘渭上好药，绑好纱布，已经九点了。
刘渭说冰箱有牛奶，她想喝。
元夕热了牛奶，刘渭硬逼着元夕喝了大半杯，又问了她一遍，今晚就留下来陪她一起睡。
得到的自然仍是否定答案，元夕搀着刘渭到了卧室，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想了想，又说，“如果我没来，我会让Vincent来接你的，你晚上自己当心，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如果一切顺利，楚安炎明天早上就到了。”
刘渭听着她的叮嘱，反倒担心她，握住她的手腕，“元夕，可能你觉得我多管闲事，可是…我觉得你和你那位白家哥哥…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他如果真的在乎你，就不该那样对你，你也不该处处这般让他，你…”
“小渭，我知道你为我好，也明白你的想法。”元夕淡淡一抹笑，“我知道你和楚安炎的事，也知道你们很不容易，楚安炎这几年完全靠着对你的思念撑着…所以我很是佩服他，也觉得你们一定要幸福才好…
但我跟他之间…和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和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这么多年没见过面，就完全像是陌生人需要去磨合，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我只觉得很乱，理不出头绪…”
“那你喜欢他吗？和他在一起你开心吗？”
元夕毫不犹豫点头，“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可每次他无理取闹的时候，又觉得他很幼稚。”
刘渭看她受着甜蜜爱情的折磨，似乎也是甘之如饴的。但有时候不平等的爱情就像畸形的藤蔓，即使开出了花，勉强结出了果，却也是不会长久保存下来，到最后总是会枯萎凋落的。
刘渭便是怕元夕会得到这样的苦果。
人就是这样，自己得到了爱情，便恨不得身边所有人都能参照自己的模板去复制那份爱情，如此，像是自己的爱情得到了认可，得以延续，皆大欢喜。
殊不知，每一份爱情都因为其本身各异，需要不同的延续方法。
刘渭不清楚的是，自己和楚安炎，一个性子孤僻冷淡一个内敛温暖，最好的匹配，自然是彼此之间的契合与互补。
如若换了人，挪到别人身上，那便大大不同了。
她若和白家哥哥相处，一个冷淡，一个冷漠，便是十年二十年，哪怕给足一万年的时间，怕也是走不到一起。
白家哥哥的冷漠，只有遇上元夕的热烈，才会冰雪溶蚀，如沐春风。
爱情千千万万种，幸福的滋味却只有一种。
那便是真正的爱情。
刘渭看了看手机，知道炎炎现在还在飞机上，一边想着他，一边担心着元夕的事，又想着明天该给妈妈叔叔带什么吃的，迷迷糊糊便很快睡着了。
元夕安抚了刘渭一番，知道她会对白家哥哥抱有偏见，她也不便多作解释，也不知从何解释，便索性听之任之。
从公寓出来，刘渭走入夜幕里，霓虹灯下，背影显得萧索。
夜晚的伦敦吹着阵阵冷风，元夕裹紧身上的衣服，觉得身上倒不怎么冷，心里还是有几分发冷的。
还不是太晚，公交站台还有几个人。
站在台阶上，等着公车。
值得庆幸的是，不到一分钟，自己等的那班车便怕她等急了似的驶了过来。
她排在队伍后，跟着上车。
也不知是不是人太多，身后的人站得很近，几乎紧贴着她，幸好她背着包。
元夕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在意。便向前挪了挪，身后那人又靠了上来。
不耐烦地要回头，不想身体突然被人猛力一推，肩膀和手臂一痛，人一个踉跄的同时，背包被粗暴而蛮横地强行从她身上拽开，带子都被扯断…
元夕被那股力道推得脸直接撞到公交车身上，撞得牙齿生疼，脸更不用说了，觉得脑袋都震荡了。
眼看那人已跑远，公交车司机已经从驾驶位上跑出来，站在马路上对着那个抢东西的人大喝，车上的人也沸腾起来，但没有一个人帮她去追。
元夕揉了揉脑袋，盯着那个方向，拔腿就开跑。
刚跑了两步，一辆黑车便从她身边飞驰而过，经过她身边时，速度稍慢了一些，她分明看到车上的人了，而车子去往的方向，正是那个抢她包的人的方向。
元夕扶着路边的大树，犹豫着要不要再追。
这时车上的乘客有下车的，公车司机也一道过来，向她嘘寒问暖，还打电话报了警。
元夕感激的一一谢过。
毕竟已是晚上，所以大家也只是礼节性问候，该回家的还得回家，该忙的还是要忙，大家表达了对元夕的同情和慰问后，便都上了车，准备离开。
元夕看了看那个早已看不见影子的方向，犹豫了一瞬，也上了公车。
*
刘渭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猛地惊醒，下意识笃定是楚安炎打来的。
赶紧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仔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刘渭立马按了接听，语气急切，“炎炎，到了吗？”
那头没有声音，过了片刻才传来一个声音，“小渭，是我。”
刘渭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
“…司马霄。”
“司马霄！”刘渭忙坐起身来，动作太大，不小心左脚碰右脚，伤到了脚心的伤口，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那头听到她的抽气声，紧张问道。
刘渭摇摇头，“没事，我没事。倒是你，你怎么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就急急忙忙走了，我都没来得及向你道谢！也没送你！”
“…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的道谢。”
刘渭一时不知该接什么，便随口问道，“你吃饭了吗？”
“…小渭，我在你门外。”
刘渭脑袋没转过弯，“哪个门外？我还没回国，你去我家的话家里没人…”
“我还没回国，我现在在你的门外。”司马霄说‘你的’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刘渭愣了半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门外，是现在这套公寓的门外。
“…你之前一直都还在英国，没有走吗？”
刘渭摸索着开了床头灯，穿上一只拖鞋，一跳一跳着走出卧室，往门口而去。
“…对，我没走。我只是怕你赶我走…毕竟有楚安炎在…你就不会需要我…”
“……”刘渭蹙起眉，炎炎明明告诉她，司马霄已经回国了，怎么会没回国呢，而且…刘渭听着听筒那头传来的话，这种语气的话不像是司马霄会说的话，再说，司马霄不会有她手里这个手机的电话号码才对…
刘渭存着疑惑，轻手轻脚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出去，不由打了个寒颤……
外面根本空无一人……
刘渭不是胆子小的人，但此刻心脏却砰砰直跳。
耳边仍传来司马霄的声音，“小渭，你在听我说话吗？”
刘渭稳了稳心神，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你门口。”
他还是这样说！
刘渭不由有些生气，可她潜意识觉得这不是司马霄，但这个声音又明明是司马霄的。
想了片刻，刘渭盯着猫眼外空荡荡的地方，说，“我现在有点饿，你能去帮我买点早餐来吗？”
“我已经给你买好早餐了，你开门，我拿给你。”
“……”刘渭觉得背脊阵阵凉意，“是吗？你都买了什么，有阿雪最爱吃的香肠吗？”
“…你又开玩笑，阿雪不爱吃香肠，她最爱吃油条，不过她跟我说过，你最爱吃炸薯条。”
刘渭再也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上门把手，咔嚓一声上了保险。
那一声咔嚓太响，刘渭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有异动。
她赶紧挂了电话，然后后退几步，一瘸一拐准备回卧室，一边发着抖给元夕拨电话。
一连响了好几声那头都没接听，刘渭急得团团转，现在除了元夕，她想不到还能找谁，Vincent的电话她都没有。
正准备挂断，那头却突然接了起来，只是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的声响。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哑的男声，刘渭自然听得出来，那是元夕那位白家哥哥的声音。
“…请问，元夕在吗？”刘渭的声音又急又快，门口那砰砰的声响断断续续的。
电话那头的人看了眼睡在自己胳膊上的人，心情由被吵醒的不悦渐渐缓和，“找她什么事？”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冷，让她的小姐妹对自己忌惮，便又补了句，“可以跟我说。”
“……”刘渭只觉得脑袋空空的，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声，她吓得连跑带跳逃回卧室，又将卧室的门反锁，心脏跳得飞快，连说话都不大利索，“我，我害怕，有人打电话…我不认识…在炎炎的公寓外面…现在在敲门，我不敢…”
刘渭说得磕磕碰碰，电话那头的男人自然听明白了，他瞧了眼枕边人，当机立断道，“先打电话给公寓管理人员，电话一般在门口；然后在你的卧室待着，我跟她马上过来！”末了又说了句，“别害怕，待会儿她会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刘渭赶紧又跳到门口，敲门声好似没响了。
但正是因为不响，刘渭才觉得渗得慌，在门口的柜台上慌张地翻找了下，果然看到有本电话薄黄页，抱着就往卧室跳，到了卧室赶紧反锁。
翻了两页，找到公寓电话拨了过去，接起的人说着一口礼貌而流利的英文，刘渭赶紧说了情况，那头说马上派人过来，希望她不要惊慌，也不要开门。
打完电话，刘渭才觉得稍稍安心一点，门外突然又传来砰砰地响声，这次的响声比刚才的还要大声，即使她现在在卧室，也能隔着几扇门听到那响动是有多大。
刘渭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手心出着汗，一大早就遇到这种事她倒完全没心理准备。
电话又响起来，刘渭一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他居然还敢打来！
果断挂掉电话，不到一分钟短信便进来了。
刘渭拿起一看，脸色立马惨白，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时没站稳，摔在床尾，手紧紧握着手机，那条短信像是码头上一束刺眼的白光，非但没能让她找到方向反而迷失在海面上，沉入汨汨海底。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Trente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