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南冠gl》轩辕楚陌

158、第一百五十七章 汉胡本一体 江山怎可弃（一）

　　葛尔丹却是不信，他知道满族的规矩，皇帝自继位后会选一人作为替身，替皇帝出家，往常都是喇嘛，这回虽然变成了和尚，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换替身的说法。
　　卫肖看葛尔丹一脸不信，也不强求，将他们一行人送出山门。
　　这时，忽听得马蹄声响，十余骑急驰而来。驰到近处，见马上乘客穿的都是御前侍卫服色，共是一十六人。未到山门，十六人便都翻身下马，列队走近，当先二人正是张康年和赵齐贤。
　　张康年和赵齐贤一见到卫肖，大声参拜道：“小人拜见都统大人。”卫肖虽然是皇帝的替身出家，但她身上的官职却还在，这一声都统大人倒还当的。当下十六人齐向他拜了下去。
　　卫肖大喜，说道：“各位请起，不必多礼。”
　　葛尔丹见这十六人都是品级不低的御前侍卫，对卫肖却如此恭敬，心中对卫肖方才的话信了大半。对卫肖说话的态度也好了许多，拱手道：“大师，我们这就告辞了。”
　　卫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和尚身份并不能与葛尔丹谈些什么，于是也一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王子，咱们江湖再见。”
　　一行人朝卫肖一拱手，下山而去。卫肖原本还以为阿珂会来和自己说些什么，谁知阿珂就当自己不存在似的，随着葛尔丹走了。
　　目送一行人远去，卫肖这才请众御前侍卫入寺。张康年和她并肩而行，低声道：“皇上有密旨给您。”卫肖点了点头。到得大雄宝殿，张康年取出明旨宣读，言道皇帝赐了五千两银子给少林寺，修建僧舍，重修佛像金身，又册封卫肖为“辅国奉圣禅师”。晦聪和卫肖叩头拜谢。
　　张康年道：“皇上吩咐，要辅国奉圣禅师克日启程，前往五台山。”这事早在卫肖意料之中，躬身应道：“臣遵旨。”随即，卫肖邀过张康年、赵齐贤二人到自己禅房中叙话。张康年从怀中取出一道密旨，双手奉上，说道：“皇上另有旨意。”
　　卫肖双手接过，见是漆印密封了的圣旨，打开来看，原来康熙在密旨里要卫肖领着少林寺和尚去清凉寺做主持，秘密护卫顺治皇帝。
　　卫肖看罢，向张康年问道：“京里都还好吗？康亲王好吗？索大人好吗？多总管好吗？各位侍卫兄弟们好吗？”
　　张康年道：“都好，都好。都统大人身在少林，依旧记挂我们兄弟，实在是小人们的福气。”
　　卫肖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张康年，笑道：“我如今做了和尚，酒肉是半点也沾不得了，不过你们可沾得，这点银子就当做我请兄弟们喝酒，让兄弟们放开了吃喝，连我的那份一起下肚。”
　　张康年和赵齐贤二人大喜，“谢都统大人！大人放心，小人看皇上也想念您的紧，过不久必会派人来让您回去了。”
　　卫肖哈哈一笑，“借你吉言了。回去禀报皇上，就说臣自当竭力办差，不负皇上的期望。”
　　赵齐贤应下，又道：“都统大人大恩，小人们无以为报。倘若大人要办什么事，一时不得其便，我们或许可以稍尽微力。”
　　卫肖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自有得用之人，你们都是御前侍卫，用你们办事一则扎眼，二则大材小用。”
　　张赵二人对视一眼，均想：卫大人怎么做和尚都带着侍卫？
　　卫肖猜出来他们的想法，道：“此事只有我与皇上知晓，看你们对我忠心有加，这才告知。”卫肖透露出暗卫的存在自有她的用意，也许这会是日后的关键一步。
　　张赵二人一听，立即想到定然是皇帝派给卫肖的密卫，事关皇帝，他们可不想知道太多。张康年忙道：“都统大人，小人们官小位卑，这等大事还是不要知晓的为好。”
　　卫肖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反应，笑了笑，道：“好罢。不过我确实有一件功劳要送给你们。”
　　张康年喜出望外，“都统大人给的功劳定是不小，还请都统大人示下。”
　　卫肖道：“你们来时也见到山门处那群人了。”
　　赵齐贤道：“是，见到了。”
　　“那群人里有蒙古人，西藏喇嘛，还有平西王府的官兵。这帮人走在一起恐怕事情不简单。”卫肖示意张赵二人靠近，低声道：“我怀疑平西王府与西藏喇嘛勾结。”
　　张赵二人听了，惊疑不定，“都统大人，这可不能乱说，平西王手握重兵，那可是连皇上都要让着三分的。”
　　卫肖道：“看你们二位吓的，咱们是御前侍卫，只忠于皇上，平西王再大能大过皇上？再说了，又不是要你们上阵打仗，你们只需悄悄跟着那伙儿西藏喇嘛，看他们来中原干些什么？”
　　张康年道：“若只是如此，那倒好办了。”
　　卫肖道：“那群喇嘛人多势众，咱们只有一十六人，即使是查出什么眉目也可不与他们正面交锋，只需回京禀报皇上，这可是大大的功劳。当然，无事最好。”
　　赵齐贤道：“多谢都统大人提点，咱们若得了这功劳，大半都是都统大人的。”
　　当下二人向卫肖告辞，领着御前侍卫去追西藏喇嘛去了。
　　卫肖拿着圣旨去找晦聪禅师，言道：“圣旨既下，那咱们也得准备起来。皇上说要我带少林和尚前去五台山，师兄，你看我带哪些人为好？”
　　晦聪道：“既然是皇帝要你去五台山当主持，想必那里有极为重要机密之事，如此便寺中上下随你调遣。”
　　卫肖大喜，“多谢师兄了，前次十八罗汉往清凉寺救人，我已见识过他们的武功，这十八人我要带走。至于其他的，此次前往五台山不宜大张旗鼓，我就再选般若堂五十名武僧并澄观师侄一同上路。”晦聪方丈自然无不允准。
　　卫肖既去了清凉寺，自然不能让蒋良等人一路随行，况且清凉寺还有钱友等人在，她也不缺人差遣。于是卫肖又下山去通知蒋良等人收拾行装，护送曾柔回京城。当卫肖告诉曾柔时，原以为她会不愿意，谁知曾柔半句话也不多说，乖乖去收拾行装。卫肖有些诧异，曾柔居然这么听话。
　　打发了丫鬟婆子们，一众护卫已经收拾停当，驾着马车在院前等候。卫肖憋了半天，没等到曾柔的询问，终于忍不住开口，“柔柔，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你回京城吗？”
　　曾柔一笑，“我在京城等你回来。”说完就上了马车。
　　卫肖目送马车远去，等回头之时才品味出曾柔话里的意思，低头一笑，今天天气很美好啊。
　　诸事已毕，卫肖就带着一群和尚上路。这一日来到五台山，代理清凉寺主持法胜禅师早已派人在山下迎候，当下卫肖等人上了山，与与法胜行了交接之礼，又接见了清凉寺内众僧。
　　卫肖此行主要目的就是来护卫顺治，是以卫肖刚完成主持大礼，便去拜见顺治，结果卫肖又被行癫拦住。有此结果，卫肖也不意外，她换了个形式，在禅房外拜了几拜。
　　第二日，卫肖派人下山传了钱友上来，领着少林武僧在顺治住所外布置防卫，至于山下一众护卫仍命他们在山下待命，密切注意来往的不明人士。
　　一月过去，五台山上风平浪静，倒是卫肖接了京城来的消息，今年春闱已毕，卫肖所定下的推陈廷敬做会试副考官的行动失败了，不过康熙下令，晋升陈廷敬为内阁学士，也算是一大安慰。
　　那日卫肖正与澄观对招，忽然想到澄观博览众家之长，武功之高，恐怕少林寺内难有敌手，于是便请澄观给钱友等人指点指点武功。澄观本就是个武痴，数十年来只与同门对招，如今多了人与他对招，自是欣喜不已。钱友等人也知卫肖用心良苦，习武之时也尤为刻苦。
　　这一日，钱友领着一众护卫在五台山上一处平地上训练。十数人正呼呼喝喝的打斗，卫肖百无聊赖，东张西望，忽见半山腰处一条山道上几个喇嘛正往这边走，转个方向，另外的山道上零零散散的也有数十名红衣喇嘛。
　　卫肖直觉有异，叫来钱友，让他收队。一行人回到清凉寺，只见澄通候在山门口，一见到她，立即迎了上来，低声道：“师叔，我看情形有些不大对头。”
　　卫肖见他脸色郑重，感觉事情该到了，忙问：“怎么了？”
　　澄通带她沿着石级，走上寺侧的一个小峰，然后指指山下。卫肖向下瞥去，只见南边一团团的无数黄点，凝神看去，那些黄点原来都是身穿黄衣的喇嘛，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三五成群，分布于树丛山石之间。转眼向西，果然也是成千喇嘛，一堆堆的或坐或立。日光自东向西照来，白光闪烁，众喇嘛身上都带着兵刃。再向东看去，也有数百名喇嘛，北面也是一样情形。
　　卫肖长长叹口气，“知道有多少人吗？”
　　澄通道：“一百二十五名首领，一共是三千二百零八十名喇嘛。”
　　卫肖喃喃念道：“三千二百零八十人，这么多。”
　　澄通问道：“师叔，怎么办？”
　　卫肖道：“能怎么办，你看清凉寺下山的各个通路都被堵住了，如今咱们就是笼子里的鸟，插翅也难飞。”
　　澄通有些焦急，“师叔，瞧这些喇嘛的阵势，似乎是朝着行痴大师来的，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卫肖斥道：“慌什么！既然皇帝能派了我来，自然还有后招。”卫肖自然是不急，她早已接到消息，康熙已经出了京城，往五台山来了，只是皇帝仪仗繁杂，速度缓慢，今夜是万万赶不及到五台山了。
　　思及此，卫肖回转清凉寺，派了少林武僧中轻功最好的一名去向康熙报信，余下诸人便谨守职司，等晚上喇嘛们来攻时趁乱带了顺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