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阿踢仔

11、第十一回

　　“小冰，要不要尝玉米？”游旭用筷子夹着一块玉米棒出来，呼唤在阳台上玩积木的游小冰。
　　游小冰手上捏着一根拴着小铃铛的粉红色的缎带正在阳台栏杆上栓蝴蝶结，回头来看见吃的了，立刻垫脚仰头望着楼上说：“我吃了玉米就回来拴……”然后鞋子也没穿就扑过来拿玉米棒。
　　游旭顺着那根粉红缎带看上去，伸向三楼无疑。摸摸游小冰的头，游旭小声地问她缎带拿来干什么的？
　　游小冰也学她爸爸小声说话，“那是铃铛电话……我一拉，眼镜叔叔就知道我找他了。”
　　游旭忽然有点牙帮子发酸，就你左戈最有创意，谁也拦不住你是不是？游旭让游小冰坐到饭桌旁吃玉米，自己踱到阳台上去。看着从楼上放下来的粉红缎带有冲动给他剪得七零八落……终于还是没去拿剪刀，而是走过去把缎带拴在了栏杆上，想着游小冰的身高，还往下挪了一些才打蝴蝶结。
　　往下拉了拉缎带，楼上就传来的清脆的铃铛声，脚步声也渐近，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小冰公主你回来啦？叔叔都闻到你家玉米炖排骨的香味了……”
　　游旭往阳台上退一步，油嘴滑舌的家伙不想搭理他。正准备走，楼上又抛下来一个连着线的纸杯子。游旭没认错的话那蓝色的线是人家周浩浩放专业风筝的凯夫拉线，左戈这个家伙还真是下得了手。
　　“小冰公主，你把纸杯子放到耳朵上……”左戈又在楼上喊了。
　　游旭看着那个纸杯电话没动。
　　楼上左戈没听见动静，又喊了一次小冰公主，这回声音有点大，吃玉米的游小冰都听见了，吧嗒吧嗒跑过来。趁着游小冰还没跨上阳台，游旭一把捏起纸杯说：“吃你的方便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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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手挑着方便面，一手捏着纸杯电话的左戈猛然听见游旭的声音，吓得面条都不敢往嘴里送了。
　　小旭怎么知道自己在吃方便面？简直神了。
　　左戈还在想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周浩浩端着刚煮好的方便面出来，看见左戈正拉着纸杯，很是哀伤地说：“我觉得给你风筝线很有罪恶感。你这样做是公然和游哥抢女儿，不会有好下场的……”
　　左戈放下纸杯，看着周浩浩挑眉道：“周浩浩同志，你吃的那方便面是谁买的？”
　　周浩浩端着方便面默默地吃，再不说话了。左戈对于周浩浩的屈服很满意，又看了看这个全封闭做成书房的阳台，以后这里就是左戈的地盘了。
　　“左专家，你说的请佩佩来家玩儿呢？你说的和佩佩一块儿吃饭呢？我每三天就大扫除一次，可是连佩佩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周浩浩看着行为跟痴汉没多大差别的左戈，有点儿担心游小冰，“左专家，痴迷小萝莉是一种病，得治。”
　　左戈的面条再一次吃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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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忽然来了一阵风，游旭以为是下大雨的前奏，赶紧去关窗户。等了半天大雨没下来，屋子里却因为关了窗户超级闷热。游小冰觉得不舒服，要去阳台纳凉，游旭便抱着她坐在藤椅秋千上。
　　窗户打开着，凉凉的夜风吹进来，风吹着粉红缎带上的小铃铛响，很轻很轻的那种。游小冰听见了，伸手使劲拉铃铛，听见楼上铃铛响了，抓起纸杯电话大声喊眼镜叔叔。
　　游旭捏捏她的脸蛋说：“叫左叔叔，不要没礼貌。”
　　“左叔叔，你在吗？”游小冰拉着话筒趴在游旭身上持续呼唤左戈。
　　“在，小冰公主有什么吩咐？”左戈果然回话了。
　　游小冰听见左戈回话很高兴，把话头放到嘴巴上说：“大胡子海盗救到美人鱼没有？可不可以现在讲？”
　　游旭听到游小冰说的话，脑子里出现胡子拉碴的维京海盗，是独眼龙还有个大铁钩子手，救了一条楚楚可怜的美人鱼，这画面一点儿也不美……哈，这么烂的故事，左戈哪儿听来的。
　　游小冰对这个故事感兴趣的很，自己听还不过瘾，蹬着游旭的腿儿往上爬一点，趴在游旭的肩膀上，把话筒放在自己和游旭的耳边，要爸爸陪她一起听。
　　“大胡子海盗拔出长剑，指着海妖说：妖怪，吃俺一剑！海妖呼呼吹出一阵妖风，大胡子海盗就被吹翻啦，在甲板上滚了好多个圈……”左戈讲得那叫一个起劲，光听着都能想象出他眉飞色舞的样子。
　　左戈历来能说，游旭头一回被他的口才折服是他去竞选学生会主席。竞选是周一的上午，天晓得他到哪儿去鬼混到早上才回来。蓬头垢面出现后冲到游旭寝室洗澡，半个钟头后就人模狗样了，身上从内裤到制服都穿的游旭的。站到台上，拿着游旭给他用网络文章拼贴出来的竞选演讲稿，说得神采飞扬。问答环节，更是从容不迫地侃侃而谈。最终高票当选的左戈异常得意，跑来请游旭、林妍、路小树几个吃饭庆祝，吃的苗家酸汤鱼。游旭不太喜欢。可他们几个吃得挺欢。
　　当时的游旭其实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一向吊儿郎当的左戈要跑去竞选学生会主席。那个时候学生会受校团委领导，根本就是个摆设，作为校团委秘书处干事的游旭再清楚不过。后来左戈把心思说透了，游旭才有点明白他的意思，齐头并进嘛左戈觉得自己要是没有点儿职务好像挺配不上游旭的。这么孩子气的想法挺符合左戈的形象，一点儿不懂事，活得特别随便。
　　“啊？”游小冰突然喊了一声还抱紧了游旭，游旭拍拍她的背，凝神听左戈胡吹乱侃……
　　“大胡子的海盗帽子被海妖砍了下来，一头红发掉下来，呀，原来大胡子海盗是个女孩子……”游旭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想知道左戈是不是编不下去了，讲来讲去海盗变成女孩子了，“海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金光，美人鱼在金光中游向天空……好了，今天讲到这里，小冰公主要睡觉了。”
　　“今天要唱片尾曲。”游小冰哪儿有要睡觉的样子，抓住纸杯跟左戈提要求。
　　左戈捏着嗓子唱他胡编的大胡子海盗之歌，游旭至少听出了圣斗士星矢和葫芦娃的调调，游小冰却被他哄得一愣一愣，认真听完道晚安。
　　游旭收起纸杯话筒，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小旭”。抱着小冰靠近窗口，仰头望上去，左戈趴在三楼阳台上对着自己笑。
　　“要不要查一查以前的案子和这个有没有共同点的？我觉得凶手不像是个生手……还有啊小旭地板上的痕迹不是死者弄出来的，应该是凶手弄得……”这些话游旭听是听了，但没搭理他，拉上自家窗户抱着小冰去了卧室。
　　楼上趴窗台的左戈望着被大风吹开了乌云的天空，星星闪烁、月亮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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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周浩浩三天一次的大扫除变成五天一次了，左戈觉得必须要给一点动力。恰这个时候，何小嫚终于信守承诺组织了吃火锅活动。左戈相当讲义气地叫上了周浩浩，周浩浩同佩佩姑娘一起坐在火锅店特制的大背椅上，整个人都像花儿一样开放了。
　　鉴定处的各位依次坐好，何小嫚和左戈中间还留下了一个位子，那是带着游小冰去上厕所的游旭的。
　　何小嫚给他们爷俩放佐料，左戈帮忙。何小嫚把香菜往游旭碗里放，左戈拦住她说：“他不吃。”何小嫚笑着反问他确定？
　　左戈被她这么一问不敢确定了，说：“我们读书那会儿他不吃……”
　　刘天宇扭脖子一看游旭都抱着小冰过来了，扯嗓子就问：“游副队，吃香菜不？”
　　游旭摆摆手，抱着游小冰三两步过来了，看着自己的位子被留在了左戈和何小嫚的中间，便回头跟刘天宇说：“你坐那边去。我带着小朋友，坐这边角落里，免得她给你们捣乱。”
　　刘天宇是个实心眼的小伙子，马上拎起外套就坐过去了，他落座的时候，被佩佩几个姑娘指着笑话不懂事，刘天宇根本听不明白。
　　左戈倒是料到了游旭不会坐这里，没想到自己危害比较大，让游旭连何小嫚的脸面都不顾了。何小嫚就像听不懂一般，把给他们爷俩的佐料碗递过去。游旭接过来，游小冰说谢谢。大家就开始开开心心烫火锅。
　　整场吃火锅活动，左戈没能跟游旭说上三句话。别人说你们老同学见面都没什么话啊？游旭倒是挺会说话的，说你们这个火锅活动搞得太迟了，我们老同学见面把该说的都说尽了。
　　左戈听着心肝痛，根本就是没说好吧，游旭现在也是个长袖善舞的人了，以前的小旭到哪里去了？被谁教坏成这样的？左戈想归想，想完除了能够在心底里叹口气，也不能做别的了。
　　游小冰比他爸爸可心，送给左戈一颗鹌鹑蛋，左戈吃到嘴里，甜到心里。直到活动散场都还觉得美滋滋。
　　周浩浩牵出他拉风的哈雷摩托，成功得到送佩佩姑娘回家的机会。刘天宇继续不识趣，知道自己同何小嫚家住一个方向，很早就邀约何小嫚和自己一同打车。等到大家都散了，就剩下游旭抱着睡着的游小冰和左戈站在火锅店门口。
　　“小旭，我搭个车好么？”左戈觉得要是不开口，游旭带着闺女自己开车走人的几率非常高。
　　“抱着。”游旭看左戈一眼，叫他来抱小冰。
　　左戈受宠若惊，赶紧上前接住他的小冰公主。待到左戈把小冰抱稳，游旭把衣服给小冰盖好才说：“等我把车开过来。”
　　“好。”左戈听见小冰哼哼一声，赶紧安抚着拍她的背。
　　看到左戈也不笨，游旭便走向停车场去。
　　望着游旭的背影，左戈嘟嘴亲亲游小冰的额头，小冰公主大概觉得痒痒，在左戈的肩膀上蹭蹭。左戈觉得她好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抱住小朋友站在路边等爸爸，让左戈高兴得不行，眼巴巴的望着停车场出口，像一只等着主人投食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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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害怕小冰被吵醒，左戈干脆抱着她坐在后排。两个人一路上无话，顺利回家。左戈抱着小冰上二楼，知趣在门口站定，等着游旭开门，自己好把小冰递给他。正要把小冰送到游旭怀里的时候，她忽然就嗯嗯着皱了眉头，左戈不敢动了只好抱着安抚一下。
　　游旭退开身子，示意左戈抱着小冰进来，并且一路带着左戈到了小冰的房间。小朋友的房间是全套的粉白欧式儿童家具，像个真正公主的房间一样。怪不得叫她小冰公主那么开心，游旭爸爸就是把她当做小公主养的。
　　左戈小心翼翼把小冰放上床，然后半跪着给她脱鞋子和连裤袜。游旭也是超级小心地给她取下发箍，拆掉小辫子。做完这些两个人尽量轻声的退出房间去。
　　游旭出来后站在一旁，不说话也不看左戈。
　　左戈挺自觉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却停下来。
　　游旭虽然没有看左戈的脸，目光却放在左戈的脚尖上，这时候左戈向后转面向自己这边了，游旭知道。
　　“小旭，我想跟你说说话。”左戈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不知道是不自信还是因为睡着了得小冰。
　　游旭无声地叹口气，缓缓地抬起头来，眉眼微抬，不意外的对上了左戈的双眼。
　　左戈张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游旭说话也没有了力气，他用几乎和左戈一样的声音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左戈飞快走回到游旭面前，和游旭尽可能近的面对着面，面上的表情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微笑，“小旭，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看着你了。”
　　“那就不看……”游旭躲开了左戈的目光，很是无情地把话说了。话音刚落，游旭发现自己被左戈搂进了怀里，被他死命抱住，不得挣脱。
　　“我做不到。”左戈已经做好被游旭暴揍的准备了，他实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左戈是为了游旭到这儿来的，不让看的话还不如让左戈死了好。
　　左戈抱着游旭的手越收越紧，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准备着被游旭一顿狠揍。可等了又等，游旭竟然动都没动，任左戈那样抱着，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挣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