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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红发香克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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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红发香克斯
第十三次被船医按回病床上的时候,布兰卡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
“我说了我可以出去的!!”她灰色的眼眸像是海难时阴霾的天空,“我又没残你们干什么呢!!”
船医依言松开了扶着她的手。
布兰卡立马身体前倾跪倒在地。
“你看吧……”船医有些烦恼地开口,“话说你这幅要逞强的样子还不是和艾斯一样,你有什么立场说他蠢啊。”
她有些艰难地站起来,没有理会船医的话。
拉开大门,强烈的光线刺痛眼眶。
“他会死。”
——以梦境推断人的生死当然太过轻率,然而……
“你又凭什么这么说呢?”
她侧目,白胡子正背对着他看着甲板上空的天。声音低沉,吐字缓慢。他大口地饮酒,清冽的酒液顺着嘴角溢出。
“就凭连你也没发现萨奇的死。”
“那你的意思是,”老者放下了酒碗,“你去了就能赢?”
她没有答话。
“如果不是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去!你当白胡子海贼团都是窝囊废么!?”
酒碗带着劲风擦过她的脸颊,直接坠入了海中。
“你说的没错,我斗不过马歇尔,也劝不回艾斯。”她握紧了拳低头,“但是,如果让他只身赴死,在剩下的几百年里,我该到哪里去呢?”
“我都已经失去了‘黑桃海贼团’,难道还要让我失去艾斯么?”
老者皱眉,似是不很满意这样的论调。
“大海是广阔的。”爱德华纽盖特这样说道。
她微微抬头,记起来同样的话某人似乎也说过。
力气像是被抽丝剥茧一样慢慢消失:“就是因为太广阔了……”
——就是因为太广阔了,所以她才太渺小了。
倘若连这个“船长”都不复存在,那么她在这个世界的位置,又在何处呢?
不过她没有来得及叹气。
因为——
观望的水手大声喊道:“老爹!!‘红发’——是红发的船来了!!!”
她微微睁大眼。
那个名叫“红发香克斯”的人,她确实见过。
“你要不要先回去。红发的霸气一般人受不住的。”
“无妨,”她稍稍昂头,向前走去,似乎要将远处那个船只看的更清楚些,“我见识过他的霸气了。”
“而且,你似乎忘记了什么,马尔科。”稍稍侧目,她又迅速撇开了眼眸。
金发的男人一愣,随即摸摸头道:“啊对,你不是人来着。“”
“迎接船长‘红发’!!”
——这是白胡子海贼团水手的声音。在海上,船长之间会面,无论是不是己方的大将,都应当予以礼遇。
白胡子海贼团的船上让出了一条道。
脚步的声音先于人影出现。并且有着强烈的气场爆发开来,撩起了女子的长发。
她挑了挑眉,身体没有因为霸气而产生什么不适感。
——情况不算太坏。
随着距离的拉近,人影逐渐清晰。布兰卡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
凝重的空气随着对方扬起嘴角的一瞬间和缓下来。
“刚到船上就来了点威吓,真是抱歉。”
那个男人毫无歉意却又不带一丝敌意地笑着说道。
“这是乱放霸气的人说的话吗?”白胡子半眯一只眼,搁下了手边的酒壶。
对方只是干笑着,环视了一圈,目光留在布兰卡的身上,道:“哦,你换了身打扮还是蛮精神的嘛。”
她站出来朝红发点了点头,腰杆挺得笔直。
“许久不见,香克斯先生。”
红发微笑了一下便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你认识他?”站在她身旁的比斯塔朝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白胡子摆着手让自家的‘儿子’们离开。布兰卡自然也不能一个人杵在两位船长说话的甲板上,便只能跟随着大流一起走开。
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然而比斯塔似乎还保持着一副十分疑惑的样子,便道:“啊,见过。是和艾斯一起来新世界的时候。”
“那还真是奇怪。”
“……你指什么?”
“那也就是说艾斯是先见到‘红发’再见到老爹的,居然一开始没有和‘红发’走到一起么……”比斯塔捻着胡子,若有所思,“按道理来说,‘红发’也是很吸引——”
“比斯塔。”她压低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看了看旁边的人大多都还在吵嚷着对方才的霸王色霸气议论纷纷,才低声道,“你难道忘记了红发是谁的船员?”
比斯塔没有说话。
虽则己方的船员都在后方待着,不过这两个船长大嗓门的对话倒也是听的清清楚楚。海面上,红发海贼团的船只就停在不远处,船头上副船长贝克曼代替红发站着,腰间的银枪锃光发亮。
“艾斯很强 ,这一点我很清楚。”这句话从前方传来的时候,她心里着实是有些惊讶。本来无所谓两人谈什么的布兰卡立马绷紧了心弦。
——为什么,另一位“四皇”要亲自来游说?还是说,这个事态真的严重到能颠覆这片大海?
“名声和身份会让事态恶化。现在还不是那两人冲突的时候。”红发香克斯的声音一如既往,诚恳而且有力。
“……那么你的意思是?”
“让他别去碰黑胡子蒂奇,我只想拜托你这件事。”
酒碗破碎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回过神来,红发海贼团上贝克曼正举着一只手拦住差点轻举妄动的船员。
被酒碗砸过好几次的布兰卡当然知道这又是白胡子佯装怒意的惯用动作。
“欠下了仁义就得偿命,教会蒂奇那个杂种这个道理难道不是我的责任吗!?”老者的声音洪亮如钟,可是灵压虚浮。这是久病之人的特征。
她蹙眉奔向甲板。
“知道了吗蠢货!!”
“老子可是‘白胡子’啊!!”
正赶上双方挥刀而出的一幕,伴着强劲的风压,云层被割裂成两半。
狂风把巨浪掀起,大海似乎因为这隐约透出的战意而蠢蠢欲动。
挂着的点滴被震碎,药水横飞让她嗅到了一丝气味。虽则她并不负责白胡子的身体健康,但是对于一个接触药物几百年的医学专家来说,她立马知道了这是何物。
——麻痹神经和痛觉的止痛剂。
红发走远的脚步声已经不再足够引起注意。方才白胡子强势的一击虽则充满魄力,但是灵压的空虚实则是身为死神的她能够确定的。
——药瓶里的不是药剂,不是治疗,只是在缓解疼痛。
这说明……治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个木质的雕龙船只越驶越远,只剩下了小点。
喉咙吞咽液体的声音又响在耳畔。
“我不是说过如果不戒酒的话你会死么?”她就站在船舷上,一边眺望着远方已经消失不见的船,一边轻声开口。
“是吗,我倒是觉得没有酒的话死得更快。”老人笑着,继续品尝着世间唯一能给予慰藉的甘醇。
这回她没有再去阻止,转身向舱内走去。
“你不要忘了,小丫头片子。”
就像是反反复复的陈述能带给自己积极的暗示一样,他把对红发的话再一次对她说道,“老子可是‘白胡子’”
她停下脚步,高跟鞋叩击木板戛然而止的声音很是微妙。
“我知道。”女子扫了一眼正在处理地上的玻璃渣的医生们,挑了挑眉毛说,“话说回来,如果这艘船上的仓库里有海楼石的话,我想我有办法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