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门》C南

11、第十一节

　　自从斯然从内蒙古回来之后高飞又可以变着花样吃早餐了，更重要的是休息的时候可以厚着脸皮蹭饭吃。整个人的精神也因此变得更加好更有活力了，其实早在他和斯然合租之后他就已经在悄然的改变着。不过当局者迷，他自己肯定是没有发现这些像流水般缓缓流淌过的细小的异样，否则也就不会任由它发酵最后演变成一个可以被我诉说的故事了。
　　高飞的改变除了很细微的没那么容易察觉的之外还有一件事可以说得上是很大的改变了。他从小就对所有的动物不大感冒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不能算喜欢，至少他不会跟任何一个动物有太亲近的接触更别说是养宠物了。很像以前的一个文人现在被捧为圣人的孔子说的那句对鬼神“敬而远之”，他对动物也是这样从来都是“爱而远之“的。但是斯然却是个很喜欢动物的女孩子，特别是像猫狗兔这样浑身长毛的。她曾经在一个专栏写过她和她养的小宠物的文章，大受女性读者的欢迎。我采访她时她也说过，养个小动物最大的乐趣在于在写不出东西的时可以逗它玩或让它逗自己玩。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有点害羞脸庞像个诱人的红苹果。
　　只是斯然以前养的小动物都因为或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不得不忍痛分离了。平时它们一直在身边黏着寸步不离的时候不觉得它对于自己有多重要，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它们有点可恶。可是真正把它送走的时候却发现心底竟然有那么多的不舍，像是送别了一个最爱最亲的人。往昔一幕一幕它让你觉得温馨的，它让你恼火的画面通通都泛上心头如一部无声的默片静静的播送着它曾经带给你的快乐和在深夜孤单时有它在身旁的那一种踏实的感觉。虽然它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可是有它在身边的一个眼神,轻轻的叫唤一声,或只是摇一下尾巴那些暗淡的天空仿佛瞬间就变得开朗了。伤感得多了,就产生一种害怕的心理再加上这次是跟别人合租的,斯然本来是不打算再养宠物的了,免得到时候再哭鼻子，她这样自嘲的自言自语。
　　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奇妙和不可思议有些你一直渴望得到东西却一直在飘离你而有些你想逃避的东西却是似嗅到了你的气味一般从千里万里奔来。虽然斯然不想再收养小动物了仍是屡屡遇见一些流浪的猫狗，它们的境况凄凉让人心底一阵阵的疼痛。前几次斯然见到流浪的小动物都只是狠着心的买来一些吃的东西喂它们吃完再目送它慢腾腾的在自己的视线里消逝即便不忍也还是忍住了。但是这一次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说不服自己的心好像再不救就是犯了罪一样。
　　她从外面带回来一只冷得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在回来的路上斯然抱着那只小小的看起来是刚出生不久的小黄猫，看着它毛绒绒的绻缩成一团那种久别的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对着怀里的小猫说：“乖，我们现在就回家去了。”小猫似乎也知道自己很安全所以很安心一动也不动地沉睡。斯然得意的笑了一下转念一想不禁担忧了起来，“高飞会不会介意呢？”想着轻轻叹一口气。
　　恰巧就在小区花园里碰到了下班回来的高飞，打了招呼之后结伴而行高飞瞥了一眼斯然怀里的小猫疑惑地问道：“这是？”
　　“哦，我正想跟你说这是我在街上捡的，我想收养它。”斯然不知道高飞会怎么想所以未等他说话便迫不及待的解释：“我知道，现在我是跟你合租的应该先跟你商量一下，可是它实在太可怜了我不忍心。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让它少打扰到你的房租费我也可以分摊多一些。”斯然说得好急说得好快有点语无伦次了。高飞看着她心里却在想，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子？她会为了帮一个老人而买一堆并不新鲜的芭乐也会抛下所有的东西一个人去旅行，现在又为了一个小小的猫而那么紧张。想着想着高飞就觉得有趣嘴角微微的向上牵起。
　　“没问题,你养吧。”他说。
　　“谢谢，我会尽量让它不打扰到你的。”斯然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小动物。”高飞说着伸手摸了摸小猫绵绵的脑袋，他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和这个动作可能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次吧。他可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并且确定是的。
　　他们在这个小区里住了有一段时间而且也多次结伴而行所以这里的爷爷和奶奶们跟他们都很熟悉。一路上有不少的老人们主动跟他们打招呼给他们很灿烂的笑容，而渐渐的这笑容里多了几分亲切和探询。老人们对这一对年轻的晚辈印象很好，知道他们都是单身之后有心想促成他们。关键是斯然和高飞他们现在的相处状态让人不得不往那个方向去想，就像现在他们就好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一样并列的走着。高飞时不时逗逗已经醒过来并很好奇的东张西望的小猫，还不断的跟走过来走过去的行人打招呼。
　　一回到家斯然就急不及待地忙着给小猫搭建小窝忙前忙后的，高飞完全帮不上任何忙只是站在一旁显得有点无措也有点尴尬。小猫适应了一段时间后也开始怯生生蹑手蹑脚地在厅子里探索起来，那胖胖的一团金黄色的毛发在夕阳的照射下越发的可爱。反正没事可做高飞干脆专心的看着小猫，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一个动物以前他总觉得猫啊狗啊的眼睛太恐怖看着不是那么的舒服。现在仔细看看它们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可怕，不但不可怕而且应该算得上是可爱了。小猫憨头憨脑的样子偶尔又会很警觉的抬头看看周围，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懒懒的像个惬意地享受的老人。特别是当高飞俯下身去看它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会在心底滋长出一些绵蜜的感觉来，本来很烦躁的心也变得宁静了不少脑袋里变得好纯净。
　　这种感觉高飞从未试过。
　　“好了。”随着斯然一声的宣告猫的住所算是大功告成，其实也说不上有多难不过就是用个旧的箱子铺上一些旧衣服，不过斯然比别人更用心也更有创意的箱子在旁边吊了一只小公仔也摆了一小棵仙人球，整体看起来有趣又有情调。她把小猫抱进去然后说：“来，试试你的家看住得舒服吗？”高飞看着她宛若少女般的举动不免觉得有点好笑，不过很纯真很舒服的感觉。小家伙看起来非常的喜欢它的新家，“喵”了一声就趴了下去闭上了眼睛懒懒地睡去。斯然这才站起拍拍手对高飞说：“谢谢了!”
　　“谢谢？”高飞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啊，谢谢你同意收留它。”
　　“哦。”高飞竟有点失落了，她跟他说了谢谢而且说了几次这多少让人觉得生疏，好像彼此之间有一堵高高的看不见的墙，哪怕很薄却终究是有阻隔的。高飞再看的时候发现斯然还是关怀地看着早已睡着的小猫，阳光投射进来折在她脸上铺上薄薄一层金色的雾。
　　之后他们的房子就正式多了一位住客。斯然因为早已成了自然所以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的干扰和不习惯，倒是高飞在刚刚开始的那一阵子常常会被冷不丁出现的小猫吓到，有时也会不喜欢它跳上跳下的。但是慢慢的被斯然感染也就好很多了，有时候久一点没看到它还会担忧呢。
　　我不知道那个曾经连接近也不会接近动物的他自己看到现在的他自己会有怎样的想法。我同样也不知道他的这些改变是不是真的因为对斯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如果真的是的话那玄子呢？已经成为植物人留在疗养院的玄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