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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生推人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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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还没醒么?你个蠢货,竟然连个丫头都看不住,竟还让她翻窗跳了水”张妈妈不满的嘟囔着,肥硕的手掌掐着兰花,艳红的方帕随着腰肢左右摇摆,带起了满室的脂粉。
窗外,莺莺燕燕,丝竹软语,一片歌舞升平,更映得这小陋室的几分萧索。
一旁的龟奴张三还算激灵,三步并作两步就凑上前去,小榻二尺见方,中间蜷塞着的,是个约莫十六七年纪的姑娘。花开一样的年纪,大户人家出来的,长相还算清秀,只不过咱这帝都最大的青楼里,也就那么回事吧。张三撇撇嘴,满是不耐烦的推搡了床上的人。
“蠢货!”张妈妈一脚踹开了张三,“推搡坏了你赔得起?到时候你上哪再找个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来伺候琉璃?”
“是是是,妈妈说的是,都是奴才的错。”张三就着张妈妈的脚顺势一咕噜,又赶紧利索的爬起来,躬起身嘿嘿陪笑,这丫头是特意为楼里的头牌琉璃姑娘找来的,最近琉璃姑娘风头正浓,还入了墨王爷的眼,找个懂规矩的丫头在身边指点,身价也能高不少呢。
“去将季府的刘大夫请来。”张妈妈吩咐道。
听到张妈妈的话,张三本该一溜烟的跑去的,可是转念想到,人家季家家大业大,岂能是他一个小小的奴才去请的?更别提请人家大夫了,莫不是妈妈心疼钱心疼的迷瞪了,张三踌躇了起来。
“还真是越骂越蠢了,走小门啊!”见张三不动,张妈妈照着张三的屁股又是一脚“人来的时候他家刘大夫有托话照顾她。这丫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人来还带倒贴二十两的,也不知道二人有什么阴私。妈妈我虽然做的是卖肉赔笑的生意,可是这十里八街的,谁不知道妈妈我的信誉。如今这丫头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不找他找谁?”张妈妈一边解释着一边随手抄起后腰别着的旱烟,向着张三一烟锅子就扣了过去。
“哎哟!我去了!”这张三也是鬼灵精,不然这宜春院龟奴也算不得少了,怎么独独就他能混到了这位身边呢,脑袋一偏躲过了烟袋锅子。喊着唉哟就向门外跑去没影了。这边张妈妈看天色已经渐暮了,要开张了,便也离去。
像飘摇在云端,又像沉浸在谷底,无尽的黑暗,刺骨的寒冷,将灵魂都冻得发抖。即便是季醉舞自己,此刻也说不上是身体还是心里,哪一个更冷上几分,哪一个,更又痛上几分。她只觉得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里有亲人,有爱人,有鲜血,有眼泪。梦很长很长,很累很疲惫,又仿佛是再经受不住梦里的寒冷和无尽的疼痛,她只是觉得,似乎有人在呼唤她,可是听不清,于是,她努力挣扎,挣扎,直到双眼猛地一睁,梦醒了,刹那间,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竟晃花了双眼,甚至痛出泪来。
噩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贪婪的喘着气,她死死的抓着被角害怕再被抓回那梦里。只是,当她回过神来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却让她不由的愣了。这是一间于她来说有些太过简易的卧室,也许连丫鬟仆役们住的地方也不如,随便几步就能撞到物件,尽管这里实在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摆设的东西,仅仅是一方旧塌,一只小几,如果地上破旧的水壶也称得上家具的话,那么它勉强算上一份吧。
季醉舞再度迷惑了。因为如今来讲,那冰冷的湖水,那窒息的感觉,仿佛还能感觉到。可这温热的身体,又作何解释,难道自己被救起来了?那这简陋的屋子又是何处?
身子还是很虚弱,脚下有些虚浮,她扶着墙,想走出去看看这是哪里。门确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梳着双丫鬓,着一身绛红色旧袄的小丫头费力的端着茶盘用后背顶开了门,饭菜的香气透过碗碟向季醉舞悠悠飘来,尽管只是平时下人用的糙米稀饭,但季醉舞仍是忍不住的暗暗咽了口水。
“姐姐,你可醒啦。”看见季醉舞醒来小丫头很高兴,瞅着手里的稀粥,人醒着省去很多麻烦。
季醉舞也不作答,只是戒备的看着她,她弄不清如今是怎么个状况,这个小丫头不曾在府上见过?眯着眼睛看了眼还没落下去的余晖,一时间,各种心思百转千回。
小丫头也不介意,把茶盘安置上了桌边的小几,自说自话起来。“姐姐,你都睡了好些天了,一会儿都还请了大夫呢。我自小在这里长大,除了那些红牌,楼里的姑娘能看大夫的可都不多哦。”
季醉舞皱着眉头听着,不知怎地,她有些不好的预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是哪里?”声音沙哑干涩,但话一出口又愣了,这并不是她的声音。
“宜春院啊。”小丫头理所应当的答道,一边拾起地上的茶壶,递上了杯早已冷透了的白水,“姐姐嗓子都有些哑了,先喝口水吧”。
接过茶盏,季醉舞愣愣的看着杯中映出的倒影,额角上有一道伤口,但这,这是如翠的脸啊!
啪的一声,茶盏从手中脱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季醉舞举着双手摸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间无法相信。
一旁的小丫头着实吓了一跳,急忙询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索性收拾掉碎掉的茶盏,大姐姐身体虚弱,有点懊恼自己不应该把杯子给了她,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醉舞恍惚间根本没有听到,满脑子都在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当小丫头准备离开去叫人的时候,“宜春院究竟是什么地方?”季醉舞双手死攥着身上的裙摆,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
“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小丫头回过头答道“姐姐,你难道都不记得了么?”
季醉舞惊得险些跳了起来,腿一软,就跌坐了下去,吓得小丫头丢掉手里的碎屑跑过来扶她,脑中仅有的关于这种地方的记忆被翻了出来,在季醉舞的脑中飞转,不曾想自己的一句打发,竟将如翠引至了这种污浊的地方。
额头上的伤又传来了一阵疼痛,“啊......”,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又不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