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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萧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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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彧萧然韶华” 看在眼里,又如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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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么,似乎很有趣。”铺主捋了捋胡须,勾起一抹微笑。
景胜觉得,铺主是“欲擒故纵”,便敞开了说:“若不是五行中人,又怎能利用自身为媒,调动起息,感应相应的信物与图腾,使之产生共鸣,而凡人,若功力不深厚到某种境界,又如何能做到这点。”景胜顿了顿,说:“我很好奇,前辈,会是哪一种人?”
“看来你真的不普通。”铺主又笑了笑,“没错,我族便是五行中的‘水’。”
景胜和叶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找到“水”。
铺主随即将两手无名指扣起,双手手心相对,其余四指指尖相触,无名指指背相贴,随后,老者的左手手背上,出现了一道仙界中涵虚湖的湖水水影,而右手的小鱼际一侧,出现了一把用水幻化出来的水刃。
水刃紧贴着小鱼际一侧,看似如羽般细小,如羽般轻柔,却比刀韧,比剑锐。正因它微不足道,才会让对手猝不及防,正如水,不值一提,却往往决定着一个人的生与死。
这把水刃名叫冰岚,水的信物。
在与铺主的一番畅谈中,才知道,原来铺主的儿子叫邢墨,喜书,好武,爱游历,正与师傅在京城念学,带学有所成后,还愿望游历一番大江南北,估计再见到他时,已然成了一个洒脱俊逸的男子了(那么,就把铺主称作邢前辈好啦)。邢前辈让叶心等到邢墨回来时,再与他相见。
景胜和叶心拿回箫后,便与邢前辈辞别,返回了竹园。
竹园里仍旧是那么恬静,墨绿的竹林,清飒的和风,竹屋安静地伫立在湖中,细碎的阳光在碧绿的湖面上舞蹈,还有岸边的杨花,翩跹回旋,纷纷扬扬。
天空出奇的蔚蓝,云朵如羽般轻柔,安详地依偎在蓝天的怀抱里。
那么的美好。
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转镜头)
“什么,我这把箫的名字为‘琼'?”叶心问道。
“是的,箫上的这一列字,为上古文——琼彧萧然韶华,因而命名为‘琼’。”景熠道。
“从今以后,你就需要去寻找其他的五行——金、水、火、土,与他们会和之时,便是你们完成使命的时刻。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你将是一个背负着使命的仙君,你会拥有一个新的名字,忘掉你的过去。”左珣道,“此后你就唤作‘萧然’,望能执此箫,完成使命,释然面对生活。”
“‘萧然’......既然背负着使命,那我便尽力而为。”叶心作了个揖道,“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仙界的戎君,这里是我和左大人用仙界幻术开辟的另一个空间,除仙界之人既看不见,又摸不着。”景熠答道。
“我说过吧,这里是仙境。”景胜笑眯眯的对叶心说,“将来人间的安宁就靠你们五行了。好好干,哥哥我支持你。可千万不要纠结于过去哦,我可不想再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患了抑郁症了。”
“胜,你是越发顽皮了,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本是毕方,若无仙帝对你的看重,恐怕你到现在还没有成就,现在萧然在仙界的地位可是比你高,越来越懂得开玩笑了,将来如何成就大业?”景熠严肃地说。
“好了,景大人,今天是然然的好日子,不要那么拘谨嘛。”景胜扬着纯洁的笑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然,记得要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很漂亮。”景胜道,那一脸“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的样子,真让萧然呆愣了一会儿。
忽然,竹园消失,浮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云海缭绕,水雾氤氲的仙台,周围是涵虚湖,仙台上盛开着许多圣洁如雪的莲,清新脱俗,沁人心脾,天、山脉、湖水都是浑然一体的雪白,晶莹的白。一位衣着镶紫边白袍的人高高地站在仙台上背对着四人。
萧然愣在原地。仙人?白莲?涵虚湖?这个景象曾多次出现在萧然的梦里,父亲曾告诉她说,君子上善若水,而莲也正如谦谦君子,中间的人定是一个修为极高的贤者,才有资格立于这圣洁的天堂。
“参见仙帝。”景大人、左大人、胜,三人异口同声道,那位仙人缓缓转过身来。萧然回过神来,迟叫了一声“参见先帝”。
“天下五行,相生相克。怨魂之患虽已平息但难免风兴浪起。怨魂,集天下之怨气冥灵,五行,汇人间之万物生灵,可与之匹敌,五行合力凌驾于我的修为,故,此重任需靠五行,靠萧然去集合五行,到时按预兆行事即可。”
萧然几乎看不见仙帝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似乎很迷离,可却又十分清晰,他的声音回荡在涵虚湖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萧然将“琼”用幻术收到“蓂荚”里,启程了。她回想着景大人说的话:“萧然,此后你就是仙君了,尽管你年纪很小。你要记得,你所遇到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预兆,这可能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可能很难懂,但是,请记住一句话,留意身边的人或事。”
萧然停住了脚步,她无意间瞥见了自己曾经立下的墓牌,“叶飞”“宋颜”四字仍清晰可见,往事历历在目,令人浮想联翩......
萧然又想起那句话“你已经是仙君了,忘掉过去,不要让情绪影响你的行为”。萧然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一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干涸的泥土上,却湿润了大片土地。
树叶漱漱下落,散发出一丝檀香味,萧然的短发在风中轻盈的飘动,脚步声格外清晰,小小的身影,承担着大大的使命。
潇洒于世,释然生活。
她走在小镇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熟悉,陌生,茫然。
时间仿佛被凝固,思绪仿佛被停止。
整个街道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行走,脚步声缓慢而清晰。
热闹喧嚣的小镇没有了金府官兵的横行骚扰、隳突叫嚣,显得格外安宁,甚至有些平淡。
面对“萧然”这个名字,面对天宇上熟悉的亡灵,她,似乎快忘记了曾经逛过的小镇,曾经住过的府邸,还有,曾经的回忆......
萧然驻足在一家鼎鼎有名的戏院前。
这是金府花重金修建的戏院,戏班子也是重金聘请的,而这家戏院便建在曾经的叶府府邸上。叶府被拆了。曾经,她虽然总是耐不住性子,却仍向母亲学习刺绣,还会学着母亲在府前施米;她虽然懵懂无知,却仍趁父亲练武或上朝之时,遛到他的书房里偷书看,走时顺便“练”上两笔毛笔字,把墨汁打翻,弄的满身污渍。还有童年的青梅竹马,那个名叫苏云的小男孩。
萧然离开了,走到附近的一座府邸旁。府邸满是蛛网,杂草从墙缝中放肆钻出,砖墙已然变成黛色,两条白纸黑字的封条看上去格外显眼,这座府邸也空了些年了,尽管如此,布满尘埃的牌匾却仍看得见上面雕刻的方方正正的字——苏府。那个名叫苏云的小男孩大概不在这了吧。
往事在历史中浮现,记忆在时间里沉淀......
萧然缓步走向御河边。
御河之畔有两个小孩的背影,一个用树叶吹奏一首美妙的乐曲,一个歪着脑袋静静地欣赏翩跹而落的杨花;过了片刻,一个躺在岸边,一个水中嬉戏,他给她捧来了两块小巧陆离的鹅卵石,她给他戴上了用柳条编织的花环。御河静静地流淌着,无声无息,映照着的是两个小孩的阳光笑容,欢声笑语......
罢了,罢了。
不过是南柯一梦,过眼云烟而已。
这个画面如浮云般渐渐消失,但,萧然知道,这两个小孩,一个叫叶心,一个叫苏云。
萧然问了镇上许多人,都说几年前在叶家被搜查后不久,苏家便突然被金府查办,苏家大宅一直空着,一家人根本不知去向。也有人说,如果世上还有谁知道的话,那就只有......
萧然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时,笑了笑。
她再次走进了那家陈列着琳琅满目古玩的典当铺,“邢前辈,可还安好?”
邢前辈仍旧是在摆弄着自己的古玩,说:“叶姑娘,来的可真勤啊!”
“前辈,我叫萧然。”
(转镜头)
“哦?你说的是苏府少爷,苏云?”邢前辈笑到,顿了顿,凑近了说,“你们,什么关系?青梅竹马?一见钟情?两情相......”
“前辈想哪去了,我们只是朋友。”邢前辈的话被萧然打断。
“仅仅只是朋友?两家可是世交啊。你们俩小时侯走得这么近,两家就没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前辈你在说些什么......”
“嗨,刚才只是调侃。姑娘别在意。”邢前辈摆摆手,笑嘻嘻地说。
“其实,我已多年未见苏云,想找他,一来有个依靠,二来也是为了等候邢墨。”
“我已寄信于吾儿,他说还需游历五年,待到成年,自会归来。吾儿不顾家啊,小小年纪竟外出念学游历,实在是稀奇,不过人生在世,还是随心而活比较好,你也要潇洒些,作为一个五行者,可不能这么难忘往事。”
每次一和邢前辈谈话,总会扯出一堆的事。
邢前辈继续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五行有个规定,要等到五行传承者成年成熟之时方可告之真相,因为成年后人才沉稳,才可以依靠信物炼就独有的仙术,除非小小年纪练得一身功,才能提前接任五行者,因为如此才可以承受信物的力量,并以功力为基础,感知万物的脉搏,与他相互依存,练就上等仙术。”
不得不说,邢前辈真是个怪人,有时调侃有时严肃有时正经,谈话永远没有重点。
话说刚才那话好深奥。
邢前辈凑近萧然,又转身说到:“你的情况很特殊啊,未成年,已接任五行者,而尚不会武功。阅历太浅经验太少武功没有又无法驾驭属于你的力量,若你现在去寻找其他五行,不可。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生活,等待成年,第二个是呆在这里,学练武。”
......
“前辈啊,我只是来问苏云下落的,你只用给一个答案,知道或者不知道。”
“如此看来,你是选了第一个选项,好,那你自己潇洒去吧。对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相信您肯定有办法知道他在哪里的。”
“......”
“前辈啊......”萧然快被逼疯了,几乎要使用撒娇技能,不过她想想还是算了,
“......”
“您可是神通广大,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的神人啊。”
“......”
萧然一脸“无语”,软的不行来硬的。可她怎么也硬不起来。
“切,原来前辈这么小心眼啊,连这点事也不肯告诉我?难道您法术不高,见识不广,是故意弄虚作假的?嗯?前辈?”
邢前辈貌似被戳中弱点,刹那间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愣了愣,拳握得紧了紧,但转瞬间就又舒展开来,道:“呃...嗯,不错,意志很坚定,信心很充足嘛。”
哇塞,这内心的澎湃还掩饰得不错。
“不过,事实上,我真的不知苏云的去向。那么,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就让你开开眼。”邢前辈说到。
于是他命小厮闭门歇业,进入一间货架后面的内室,燃起烛灯,取出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拿出里面的一把类似于钥匙的物件,上面一个六芒星形状的环,中间悬浮着一颗纯黑的玛瑙晶石,环的下方紧接着一根牙签长短的银白小棍,名曰“辰目”。不愧是开当铺的,居然收藏着这种稀奇的玩意,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识货的人典当的。邢前辈将此悬空放于内室中央的七星池,发功,与辰目感应,辰目中央的黑玛瑙霎时变红,辰目上方浮现出北斗七星的星影,随后在场的邢前辈和萧然二人,看到了一个画面:
金府官兵抄起家伙在深夜气势汹汹的闯进苏家大宅,家人仆役被惊醒,仆役被杀得遍体鳞伤,苏云的父母被当场抓获,苏云被为首的鲁庞悬空掐着脖子,摁在墙上,如同一头黑熊掐着一只白兔。鲁庞以包庇叶家为名,说是要铲除奸佞小人,知情不报者同罪,不由分说便命人斩杀了苏云父母。
鲜红的血喷溅在墙上,月亮甚至散发着异常惨白的光亮,拉出令人恐惧的弧线,在墨色苍穹中格外刺眼。
苏云越来越挣扎,眼中如同熊熊燃烧着怒火,却又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空虚和恐惧。鲁庞的手捏得更紧了,不久,苏云的全身都松懈下来,头垂得低低的,没了生气,没了活力,大概是与家人团聚了吧。
鲁庞离开了,并给苏府上了封条。
正当鲁庞离开时,苏府里的苏云又睁开了恐怖的眼睛,爬了起来,心灵在颤抖着。
(此时,萧然一脸惊讶:“这是......”邢前辈接道:“在装死。”)
苏云在后院刨了个大土坑,葬了父母。最后搬来梯子,翻过院墙,趁着夜深人静逃走了,边跑边抽泣,但又在他的身影中看到了一份坚强。
在御河之畔,月光冷冷的银辉满布河畔树林里,苏云在树林深处迷失了方向,他不曾想过树林竟有如此之大,且如迷宫一般扑朔迷离。树林里只听得到蛐蛐的聒噪,高大的树冠从苏云头顶一一掠过,林子中满是迷蒙的雾霭,每一颗花草树木好像都在移动着,甚至不时有一团黑影从苏云身边飞过,还有偶尔传来的一片迷离的声音,犹如地狱里怨念集身的鬼魂的悲鸣与呻,吟。苏云毛骨悚然,好像跌入了万丈深渊,好像跨入了地狱之门。
画面渐渐消散,只看得见最后一个场景,苏云直身倒下,睁着眼睛,仿佛冒着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苏云,你在哪里,你萧然姐姐找你找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