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颂》那年似水

4、第 4 章

　　清风细雨，正如伤心断肠人。
　　莲笙素衣乌发，执一柄雨伞站在宋清仪坟茔不远处，默默看着那抹修长而又憔悴的身影。
　　许久，邵景华才一步三回头的慢慢朝来时的路走。
　　莲笙深深吸了口气，轻轻的跟在邵景华身后。
　　然，没走出几步，邵景华似有所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的声音疲惫又疏离，“姑娘为何一直跟着在下？”
　　此时此刻，如此相见，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莲笙的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低下头不敢看他。“我……我看公子雨天出行也未带伞，所以……我……我只是……”
　　“你是？”温润的语音带着礼节十足的询问，传入耳际，又是一阵心跳。抬眸，看见的依旧是水般的清浅笑意，相比她的无措，倒更显镇定，眉睫间一片从容。只是，在看清莲笙的面容之后，那片从容迅速变成了震惊，心痛和不可置信。
　　莲笙听不见周遭的任何声响，只觉得心跳声都砸在耳朵里，心里愈发紧张。“我，我是……”
　　邵景华怔怔地，“清仪？”
　　她心中一紧，摇头，“我叫莲笙，是……是无家可归的孤女。”
　　“莲笙？孤女？”邵景华一步步走近，缓缓地伸出指腹温润指身修长的右手，准备抚上莲笙的脸颊。
　　尽管一再嘱咐自己要镇定，偏偏，鼻间嗅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辛夷清香，一时间，更加无措了起来。但莲笙还是忍不住脸红了，“是的，我叫莲笙。”
　　邵景华如梦初醒，只是凝望着眼前人，不动。
　　这分明不是梦，但他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莲笙抿唇，“谁？”
　　邵景华脸上闪过一抹痛色，轻轻道：“我的，未婚妻子。”
　　莲笙道：“是么？那她……”
　　邵景华吸了口气，“她，已不在了。”
　　他的目光始终在莲笙的脸上留恋，眸中的深情和哀伤汹涌澎湃。
　　朝思暮想的人如今近在眼前，莲笙反而不知该怎么办，她只看到他深邃的双眸透过她落在不知名的远处。
　　“我和她，有多像？”
　　邵景华定定看着莲笙，“很像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他的声音如水沁沙，混着淡淡怅惘。“除了声音。对了，她的左眼角有一颗很小的泪痣，而你没有。”
　　他观察得如此细致，可见，宋清仪在他心目中分量极重。
　　莲笙看着地上他与她的影子，周遭的一切在这样的夕色中淡化成了虚无，只剩下两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拖拉的很长很长。两人默默沿着郊外的小路走着，谁也不敢轻易开口打破这种沉谧。
　　邵景华将莲笙带回了家，安置在一个小小的清幽院落。
　　邵府上下对此议论纷纷，但碍于是主子的喜好，连邵老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到底也只敢在背后谈论三两句。
　　邵景华常常过来看莲笙，大多是痴痴的望着她，眉目间一片朦胧和哀伤。
　　莲笙有时不经意抬头，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竟都有些仓皇的避开来。
　　后来，莲笙索性胆子也大了些，也时常与邵景华说些和宋清仪有关的往事。她总想着，能听他说话也是极好的。
　　他们坐在一起絮絮说话，那场面让偶然路过的邵老爷看得几乎落了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