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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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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九儿的时候,九儿刚失恋。
你说去哪儿找那么彪悍一个姑娘呢?请陌生人喝酒,拉着陌生人满街跑,然后在陌生人怀里哭的一塌糊涂。
好吧,那个陌生人就是我。
我还记得那个晚上九儿拉着我跑了四条街,我腿都要断了她还是疯一样的拉着我跑,而且她力气奇大我挣都挣不脱。到最后她也跑不动了,就靠着墙看我狼狈的样子笑,我喘的都快吐了连拿白眼瞥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心里狂竖中指,然后九儿就哭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不难过,没事的。
我叹了口气把她搂到了怀里。
难过了就哭,反正明天我俩也互相不认识。我说。
然后她还就真的哭了起来,哭的特别撕心裂肺。
她说,星星,我想你。
我不知道星星是谁,反正不是我,我只心疼我被哭脏的衣服。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家酒吧是九儿的,怪不得她敢不给钱就跑。清醒的九儿是个特文静的姑娘,站在吧台里安安静静的擦杯子,一点也看不出那天晚上疯疯癫癫的样子。
因为离家近,我便把喝酒的地方改去了那里,偶尔九儿心情好还会给我打打折。但我去了很多次也没见过九儿嘴里的那个星星,不过有别的常客告诉我,这家酒吧以前有两个老板娘,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只剩九儿一个了。
大概另一个人就是星星吧。
有天我下班早了,就径直去了九儿的酒吧。没想到酒吧没开门,挂着个今日歇业的牌子在寒风里哆嗦。我想了会儿还是回家睡觉算了,一回头看到九儿穿的特漂亮的站在我身后。
你来喝酒的?别走,我现在开门。她醉醺醺的,让我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你请客我就进来。我说,而且不能再带着我跑四条街。
好。她回答我,带着点哭腔。但是你得听我说个故事。
这是我第二次听九儿说到星星,第一次是她在我怀里哭的时候。
九儿说她和星星就是传说中的青梅青梅,两个人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到了高中都在一起。直到高考结束,她去了外地,星星留在本地上大学。
走的那天她亲我,说喜欢我。九儿看着窗外,我顺着她视线往外瞥,黑漆漆的,连灯光都没有。其实我高中开始就喜欢她了,所以我们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后来九儿上完了大学,放弃了留在外面的机会,回来和星星开了一家酒吧。别人都当她们是很好的姐妹,连家里人都这样以为,九儿也就乐的这么隐瞒着,想着就这么过一辈子。
说到这儿的时候九儿停了下,给我倒了杯酒。
后面呢?我催促九儿。
后面……我们被发现了。
很俗套的剧情,恋情被发现,家里人无法接受,亲戚好友轮番上阵劝阻,吵架,分开,关在家里,鸡犬不宁。
九儿说,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绝食了三天,每天都给她发短信打电话,可她从来没有回过我。直到第四天我晕过去被送进了医院,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但还没等我高兴,她就对我说。
分手吧,你真恶心。星星对九儿说。
我给自己杯子里加了块冰。
分手就分手吧,这样说又是图什么呢?九儿怔怔的看着我,过去的美好都不算了吗?那么多年的时间,就算不在一起,我们也曾是最好的朋友啊。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往杯里又加了块冰。
两块冰撞在一起,声音清脆,很好听。
今天她走了,说是出去工作,就连这个都是同学告诉我的。我去送她也没敢让她看见,她笑的挺开心的,反而是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当初我说没有我她可怎么活,她那么懒,那么黏人,连大学都不愿意出去读,可现在看,原来我真的挺多余的。
为什么要那么狠心呢,我们明明还可以做朋友的啊,恶心什么的,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们是真的完了吧,可是我只想要她啊,只要她啊。
那一晚九儿没哭,我却哭了。
酒吧是我一个人的了,可是我高兴不起来啊。
后来九儿关了酒吧,没人知道她去哪里。再后来她给我发了短信,说她们重新在一起了,我按着号码打过去,听到了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声音。再再后来,我就再也没有了九儿的消息。
偶尔我也会想起那天晚上,为什么九儿没哭,我却哭了呢?
也许是因为,我到底无法感受到她的绝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