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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州沉陆]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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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地牢阴冷而又潮湿。
没有天窗,只有栅栏外的石壁上,插着的火把。火把上橘黄的火焰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坠入黑暗之中。
整个地牢昏暗至极,让人不知白日黑夜。
少年端坐在牢房之中,沉默地看着狱卒置于自己身前的案几。
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大开的栅栏外,狱卒恭敬讨好伺候的人,虽然整个身子都快淹没于黑暗之中,却依然无法阻挡他从头到脚透出的傲慢。
“三天时间。死,或是写下悔改书。汪季新,王爷也是惜才,才给了你这样的机会。好自为之。”
“不用。”
少年闭目,神色自若。
火把的光线在他脸上拉扯出斜长的光影,露出他清秀的脸庞。
“汪季新!”
“不必三天这么久。”
闭目的少年笑了笑,俊秀的脸庞透出一股潇洒的意味。
汪季新睁开眼,手执毛笔,沾了刚才狱卒准备好的墨水,眉目沉静,手腕一沉,在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来人的脸色,随着笔的走势,越来越难看……
少年写得一气呵成,笔势不断,凛冽之意,慷慨悲歌之势,几欲破纸而出,扑面而来。末了,少年心情激荡之下,边写边朗声念道:“……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留得心魂在,残躯付劫灰。青磷光不灭,夜夜照燕台…………哈哈哈!!”
大笑三声,将笔一抛,掷于栅栏外来人脚下。少年起身,目光灼灼,正气凛然:“我等革命义士,敢做出此等之事,自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哼,死又如何?!古人有云,起向高楼撞晓钟,不信人间耳尽聋。我汪季新虽然不才,却也愿用这残躯,唤醒天下有识之士,一起推翻了尔等昏庸之辈掌控的朝廷!”
“放肆!汪季新!虽然你大逆不道,刺杀王爷,但王爷念及你才华,给你一次生还的机会,你却如此不识好歹!哼!真是冥顽不固,不堪教化!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好!好极了!你就安心等着五日后的行刑,圆了你这遗愿吧哼!”
来人气得一拂袖,转身就走。
狱卒连忙关好牢门,然后讨好地跟了上去。
少年站于昏暗的地牢之内,单手负于身后,目光似乎穿透了石壁,望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燕台兄,季新无能,恐无法与你一起见证新的中国了。”
【尾声】
1910年4月4日。
清朝廷公布天下,逆贼汪季新依法伏刑,并曝尸于野,严令禁止任何人收尸。
“燕台,这是清廷的圈套!不要去啊!如此对待季新,就是为了引我们前去啊!”
隐藏于燕京城内的一座毫不起眼的四合院里,一位中年男子苦苦拉住几欲夺门而出的少年。
黑发少年眦睚欲裂,满脸悲愤:“他们竟敢!他们竟敢在狱中偷偷杀了季新!”
中年男子连忙又唤来了几个人,死命拉住了这要去收尸的少年。
好说歹说,才堪堪阻止他前去燕京郊外,上清廷的当。
“燕台,这是季新在狱中留下的诗。你如果要让他死得瞑目,那就更应该保重自己,大伙儿一起推翻愚昧的清廷,革命了它!”
少年捧着诗句,泪流满面。
他跪于院中,仰头望着青天白日。
季新之遗愿,我方燕台毕其一生,也要实现!
他伏于地面,痛哭失声,直至声音沙哑,嘶声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