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十二来袭》若岑溪

18、苏麻逝世（2）

　　妈妈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会一连好几天都在昏睡着，我和福晋两人甚至长留宫中照顾着妈妈，为了防止妈妈长褥疮我们每日给她擦拭一次身体以保持洁净。妈妈一生有两个习惯一是一年到头从不洗澡只是到除夕那天用水擦拭一番，二是从不吃药现在病重更是如此，此时妈妈终日昏迷不醒，月凌更是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食疗方子做成流食给她喂着一些流食维持着她的身体机能。三哥、四哥已经将妈妈的病情汇报给皇阿玛了，我们现在只能一边等待着皇阿玛的指示一边精心照料着妈妈。
　　一日清晨，我和月凌来到东暖阁开始服侍妈妈。彼时我在小厨房监督着妈妈膳食的进度月凌留在房间里照顾妈妈，当她在立于身侧的婳悠处拧好帕子转头准备给妈妈擦拭脸庞时，突然发现妈妈睁开了眼睛直盯盯的望着她，她有些惊吓住了愣了愣之后不确定的开口喊道， “妈妈——”
　　妈妈微微一笑甚是虚弱的开口道，“丫头，吓到了吧。”
　　月凌僵了僵脸瞬间恢复了脸色道，“哪有的事，月凌只是有些讶异妈妈突然醒了呢。”
　　“人老了，不中用了。”妈妈叹口气道，“我现在已是有心却无力为格格和皇上祈福咯。”
　　“只要妈妈病好了，想干什么都行。”
　　妈妈伸手拍了拍月凌的手道，“小十二从小就被送到我这来抚养，这么多年来小十二什么心性我都了解，你也是个好孩子，我是真心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好好过日子。哎，不知道我现在还有机会见到你和小十二的孩子出生。”
　　月凌止不住的留下了两行清泪，有些哽咽的道“妈妈，你会好起来的。”
　　妈妈笑了笑眼神环视了一圈屋子不知道她在看着什么，半响后她又望向月凌“丫头，小十二呢？”
　　“爷现在在小厨房查看妈妈的膳食呢。”
　　妈妈在那思量半响开口道，“丫头，你去让小十二过来吧。顺带着遣人去将小三和小八也叫过来吧，就说我有事要对他们说。”
　　“是的，月凌这就去叫。”
　　当我和三哥八哥都到齐后，月凌带着一屋子的下人退了下去，只余我们哥三在屋内陪着妈妈。我站在妈妈身边轻声询问道，“妈妈，您突然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妈妈没有理我只是愣愣的望着窗户，忽然带着些许哭音有些伤感的道，“我自幼随着格格来到大金，到现在也有七十余年了。我看着大金一步步强大建立了大清，看着太宗皇帝是如何宠爱着格格到最后又冷落格格宠爱着宸妃娘娘，看着顺治爷为了董鄂氏抛家弃子，看着皇上从小一步步成长起来，这么多年来我恪己守礼，自格格仙逝之后奴才承蒙皇上厚恩，奴才我无以为报惟有在佛前效力日视皇上万万岁。而如今我年事已高，恐怕难以抵御这次病魔的侵袭，你们若是要发邸报急奏，就跟皇上求一方治病的良方，你们就帮我代为上奏我的这番说辞吧。”
　　“是。”
　　没过多久，皇阿玛的圣谕就已抵达我们的手中，随着圣旨一起到达的还有李德全的徒弟梁九功。“奴才给三爷、八爷、十二爷请安。”
　　“梁公公快请起。”
　　梁九功起身后从身后的小太监那拿来一个紫檀盒子交予我们，“这个是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带回来的一味草药，名叫西伯噶古纳，说是可以放在汤里熬好后直接给苏麻姑姑饮用即可。”
　　“那不知皇阿玛什么时候能回京？”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嘴上就已问了出来。
　　梁九功无伤大雅地一笑，“皇上现在正在科尔沁草原接见各位王爷呢，预计还有十来天就开拔回銮了吧。”
　　“小十二太过忧心妈妈的身体了，怎么这么莽撞呢。”三哥笑了笑道，“这次麻烦公公了。”
　　梁九功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都是奴才该做的。不知姑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满脸忧色的道“还是老样子，成日里昏迷不醒。真担心妈妈的身体会这样拖垮。”
　　“姑姑这病拖得时间有些太长了呀。”梁九功感叹了一声，“奴才要先行一步回去回复皇上了，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有劳公公了。”
　　拿到皇阿玛赐予的药之后我们就立即将西伯噶古纳放在鸡汤里一直熬煮着，只等妈妈一醒过来就可以直接服用了。傍晚时分妈妈清醒过来，彼时我们还在屋外询问着太医妈妈的病情福晋突然冲出屋外，拽着我的袖子甚是激动的朝我们说道，“爷，妈妈醒了。”
　　我们一听立即齐齐往屋内涌去看望妈妈，在太医一番忙碌的检查之后我们齐齐围了上去“妈妈，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又睡了几天？”妈妈有些无意识的询问着。
　　“四天了，”我顿了顿，转头朝立于一旁的碧落吩咐道“你去将给妈妈煮的鸡汤端过来吧。”待碧落将鸡汤端过来之后俯身在妈妈的耳边轻轻说道，“妈妈，这是皇阿玛送来的一种草根，我们已经将其与白煮鸡汤掺在一起了，还请妈妈喝下。”
　　没曾想妈妈竟然很激烈的拒绝喝下，无论我们怎么劝服她还是不肯松口甚至还说“现今我的病已然如此，我明白皇上是真心想让奴才活下去，特意从远方送回草根让我服用，如此舒恩奴才是断难承受的，只是奴才从小不吃任何药，这是皇上原本就知道的。虽说这是草根但也算是药呀！我的病已经到了尽头即便服药也已无益处了，何必再这样子吊着呢。”说罢便闭眼假寐不再理我们。
　　无奈我们只能一面据实禀报皇阿玛一面费心照料妈妈，奈何我们再怎么尽力妈妈还是抵挡不了死神的召唤于九月初七日安详的离开了这个她寄予很高期望的世界。此时皇阿玛还远在塞外没能及时赶回来，出殡那一天，五哥、十哥受命照顾悲痛欲绝的皇太后，十四弟奉命留在紫禁城外以防有意外，三哥、四哥、七哥、八哥还有其他留守在京城的兄弟们都带着福晋参加了妈妈的出殡仪式。整个过程大家都哭得泣不成声，我们将妈妈的灵柩停入殡宫后，兄弟们围绕在我身边安慰着我，我勉强扯了扯嘴皮子冲他们道，“我没事的，我心里已有准备。”他们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才起身回府，在四哥抬脚准备朝外走去的时候我猛然喊住他，他回过头站在原地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我上前几步立于他身旁，“四哥，胤裪有事想请您帮个忙。”
　　他有些茫然的问道“有什么事我一定帮你办到。”
　　我只是摇了摇头道“我知道四哥还会给皇阿玛递折子的，只是能否帮我给皇阿玛带句话，就说妈妈自幼将我养育，我还未曾报答妈妈，妈妈就已逝世了，我愿意在殡宫住守数日，百日内供饭，三七诵经以慰妈妈的在天之灵。”
　　四哥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我会尽力达成十二弟的心愿的。”
　　“多谢四哥。”
　　没过多久四哥就带来了皇阿玛的批复，那日我在殡宫为妈妈守灵四哥来看我，进屋后他先是给妈妈上了三柱香，跪在香蒲上拜了几拜，而后就一直跪在那不言语，我在一旁也未曾言语只顾着往火盆里放在金锞子，望着火盆里的通红的火焰想着往日妈妈对我的教诲。好半响四哥终是有了动作，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折子递给我，我接过折子开打看，猩红的赤字写着：十二阿哥之言甚是，著依其所请。胤祹住在殡宫，为苏麻喇姑守灵、供饭、诵经，其他皇子则每天一人轮流着给胤祹做伴。半响之后，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四哥，这是——”
　　四哥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口道“今天我留下来陪你，其他兄弟也会来看望妈妈的。”
　　按例妈妈的遗体要立即下葬的，可是皇阿玛没有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他在接到我们的急报后就立即下喻让我们将妈妈的遗体停留在殡宫七天，然七天还未过又接到圣谕让我们将妈妈的遗体再停留几天。几天之后，皇阿玛终于紧赶慢赶的回到宫中，回宫后皇阿玛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望妈妈的遗体，他将我们众兄弟打发到屋外等候独自一人进入殡宫吊念妈妈，过了一会儿我们在屋外听见皇阿玛那悲痛欲绝的声音，此时我的内心是苦涩的，妈妈一直对皇上对我们众兄弟都很好，突然逝世一下子让我无法接受。好半响之后，皇阿玛从室内出来红红的眼圈让他浑身威严的气势荡然无存，他站在台阶上朝我们朗声道“苏麻额涅虽为太皇太后侍女但为人谦逊，吾自幼得额涅手教国书赖其训迪终成大业，今额涅逝世朕悲痛欲绝。朕在此特令以嫔礼为额涅办理丧事。”
　　一个月后，康熙四十四年的十月十三日，我和四哥八哥奉旨将妈妈的灵柩移入暂安奉殿，自此妈妈成为大清朝有史以来第一位以嫔礼下葬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