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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回 ...

  •   六十四 [捉妖魔一尸折两命常杉林鬼蝶悟玄机]

      藤叶爬生,绿的有些沉闷。落在其间的鬼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极像是半绽的黑花。
      展昭稍拧了下眉,蝴蝶落于花藤之间本是天经地义,可在他听过那店小二的介绍之后,再见鬼蝶难免心生异样。
      五爷拍了下展昭的胳膊,“看来这神仙府邸也难免招来不祥之物。”说完他转脸看向道童,这话出口明显带着勾勾。
      道童显然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脸色徒然一黑,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这世上本就是混沌一体,何来的祥与不详之分。”
      好一张巧嘴!怕这道童也早就将这套嗑儿给说惯了吧。
      这时候,门一响,院中传来说话声。“徒儿。”声音不大,依旧显得苍老。但这沙哑的嗓音却显得很有力度。
      展昭和白玉堂齐齐看向门口,听声音和话音儿就知道,这说话的人是那个王神仙。
      只见小道童先是打了个激灵,然后转身出屋,几乎是小跑迎了出去。看样子是生怕晚了片刻会遭至后果。
      “师傅,您回来了!”道童的声音不似刚刚,听上去轻的有些过分。若不是从骨子里惧怕,也断不会如此。
      “你不在门口守着来人,到屋里做什么?”老道的话语平稳,但你一听就知道他很不悦。
      道童连忙回道:“回师傅,方才来了两位贵客。我刚把他们让进屋中。”
      老道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哼了一声。就这一声也足以证明这不悦已到极点。他迈步来到屋内,正见到一旁坐着的两个人。不用介绍,光是如此相貌和气度就着实让他愣了一下。
      这老道的相貌也让白展二人吃了一惊。听声音还以为是位老者,没想到看上去竟然不过是四十挂零的年纪。这张脸很白的很,血色少见。且由左鬓角开始直到颈下有一条白色的疤痕,使这老道本就阴沉着的脸看上去有些吓人。
      展昭站起身,“学生见过道长。”既然充了下读书的公子,那就学着公孙先生和小翔的模样来吧。其实说出这话他自己都觉得可乐。
      见展昭起身,五爷再管不乐意也得做个模样。所以他也站了起来拱了下手,“刚到这芙蓉镇就听说有位活神仙,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要说这话里藏音儿的功夫,白五爷可谓到了家了。因此话一出口那老道就觉出这两个人该是来头不小。“敢问二位是?”
      “在下姓展,这位是我表弟姓白。”他没道真名只说了姓氏,就是怕他们的名号若被这老道知了,或许会坏事。但这话一出口展昭就悔了。虽说这不过是一句随口的说辞,但不想他也知道,玉堂定为了这事找他的后帐。但已然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朝边上就快立眉的人笑了笑。
      好你个展小猫,居然找你家五爷的便宜!五爷用眼神骂了一句。不过当着人前,这面子他自然是要给的。所以五爷扇子一打,脸上的笑容开始变的有些阴森。自然这感觉是只对展昭而言。“我们路经芙蓉镇,听闻镇上闹妖怪。百姓们人心惶惶担心的不得了,但多亏了您这位活神仙赠施灵符才保得全镇平安。所以今日冒昧前来,不知道长能否赐下灵符,也免得我这表兄再被那妖怪给吃了!”
      这话冷的很,听的展昭一哆嗦。可谁让自己一时不走脑子说错了话,就忍他一句半句算了。
      老道听后摇了下头,“既非本地人就过镇而去罢了。”
      五爷挑了下眉,“都说您这活神仙广施福泽有求必应,怎么我二人来求就另论了?”
      老道又是摇头,“并非如此,符可赠,但这镇子二位就莫要留了。此地妖气太重,见二位是读书之人,何必在此多留。尤其这位展公子,一看就是心善之人。邪魔妖异最好食善人心肝,贫道劝你们离开是一番好意。”
      这老道还真会就音唱曲儿啊!五爷笑着点头,“道长说的也颇有些道理。只不过我二人活了二十多年都未见过这妖怪是什么模样,如今难得有这个机会倒真想见识见识。”
      听完这话,老道的表情立刻变了。原本就阴沉的脸现在变的怒意可见,“白公子此言差矣!怪异伤人本是件惨事,你怎可当它是个戏码?!”
      听出老道话中的愤怒,展昭连忙接上话:“道长莫怪。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们实在没有看热闹的意思。道长说的对,既然此地危险,那我二人明日就离开便是。”说完他朝玉堂使了个眼色,不让他再说下去。
      五爷耸了耸肩膀,不说就不说,也碍不大事。他们这不过都是在彼此糊弄,今日前来也无非是想探个口风而已。
      老道听了展昭的话,像是松了口气。“徒儿,去拿两贴符来送与二位公子。”

      见道童点头退下去拿什么灵符,展昭谢道:“多谢道长。”这老道话里话外的要赶他们离开本镇,一定是事中有鬼怕被外人看穿。更何况连他们是否有武艺在身都看不出来,想必这人也不是什么绿林高手。若只是江湖骗子事情倒好办了。想到这里展昭接着笑问:“道长,不知您在哪座仙山得道?”
      没想到会有此一问,老道明显愣了一下。“贫道蓬莱山上修行,此番是云游路过此地。”
      “啪!”一声脆响。原来是白五爷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下桌面。“听闻那蓬莱山可是神仙住的地方,难怪您会被叫做活神仙!”
      如此夸张的表情让展昭差点笑出来,只不过那老道满口胡话,让玉堂调理调理他也不是什么坏事。索性他就乐得看戏,坐在一边点头附和。
      显然是听惯了别人如此惊讶的对白,那老道一点也没觉得意外,而是回道:“白公子过誉了。贫道仍旧在修行当中,神仙二字实担当不起。”
      五爷连连摇头,“是道长过谦了才对。据说您昨夜还在许员外家替主家招魂,能有如此本领,这神仙二字您是当之无愧!”
      “除魔卫道是修行之人必做之事,对于此事贫道不过是尽些本分。”老道看着白玉堂,完全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在夸赞自己还是在故意寻些话茬。他只发觉这年青人眉眼间带着犀利,就像是能看进人的骨头。但那表情纵然夸张却也让你觉不出他究竟欲意为何。索性他也只能应一句答一句,就只等着那符拿来将二人赶走。
      “师傅,灵符拿来了。”小道童一挑帘儿从里屋走出,手里拿着两个红色的纸包。
      “把这灵符交给二位为公子。看天色已然不早,贫道该进内室打坐了。二位公子恕不奉陪,贫道告退。”说罢他起身进了内室。这俨然已经不是送客而是在赶客了。
      道童把东西拿到展昭面前,一脸歉意的笑容。方才师傅的架势实在是让人下不来台。他在一边也没听出这二位公子言语有何不周之处,怎么师傅就如此生硬的赶人?想不通的事有很多,而他也不过是个被捡来的仆人而已。
      没等展昭伸手,白五爷抢先一步将道童手中的东西接过。“这等小事我来就好,不用麻烦我这位……表兄!”
      白玉堂这笑里藏刀的表情很是明显,那道童被看的一个冷战,连二话都没敢再说。
      展昭真是怕了他了!“多谢道童,替我们向尊师告辞。”说罢他拉着五爷的胳膊出了房间。
      有人进了院儿,爬藤上的鬼蝶被惊的飞起。原没见的那些如今也都见了,一只接着一只,在空中振动着翅膀,近乎遮挡了头顶上的视线。但他们只是飞在空中,却未远走,仿佛以那藤叶为家,不舍离去。
      五爷冷笑了一声,自然不是对展昭。他是笑那老道,究竟是故意一副绝尘的冷漠模样,还是害怕担忧而刻意紧绷着自己?虽然他没看出来,可是无论是哪一样都做作的让人想骂。
      出了院子,展昭回看了一眼。见大门关闭,那空中盘旋着的鬼碟已然不见了,该是重新回到了爬藤之上。他长出了口气,不知为何,他在意那蝴蝶的行径,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意。
      “你看什么?”扇子搭在展昭的脸侧,并向回轻轻一带。这个动作轻佻的很,可话却说的没那么轻松。他不是在怒却也是在怒。
      展昭拍开依旧留在腮边的扇子,“是回客栈还是……”没说其他也没有瞪眼皱眉,而是来了这么一句。
      “去何处全由表兄你做主啊!”身子一侧抬手捋过展昭颈后的头发,中指伸出进了这人的衣服领子。
      这不怀好意的触碰让展昭本能的向后躲去,“玉堂,不要闹了!”下意识的看了看周遭,发现无人他这才回看面前的人。
      这脸上半怒半羞的模样实在是好看的紧,五爷本就是有意调侃,如今效果已得,又怎么能舍得让这猫儿忧心。“先回去吃些东西。有些事还是晚上办的好!”眉梢轻挑,连带着嘴角斜翘而上,一副十足找打的模样。
      虽然知道他说的不过是夜里探听究竟,可是这表情实在是让人不能不怀疑他的意图。想息事宁人,展昭没有瞪眼,而是淡然一笑没再言语。

      回了客栈,要了桌酒菜。
      待小二将吃喝送进客房之时,二人已经换好了衣服。
      “不叫你,不用进来伺候。”五爷甩给小二一两银子,撂下这话,不过是不愿意他们一会儿商议之时被别人听了去。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这些百姓全拿那老道当神仙,难保不出是非。
      换掉那身麻烦的文生公子装后,展昭就好像透过一口气。坐在桌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与玉堂,并将另一杯先行喝下。“今晚我们再探探那老道的院子如何?”
      五爷夹了口菜递过去,“你说去咱们就去。表哥说话表弟一定遵从。”
      虽然这人是眉眼含笑,可怎么看都觉得不舒坦,怎么听这话都扎耳朵。“白玉堂,你有完没完?”
      “昨夜不是和你说了,我与你没完没了的。怎么又问?”拿起酒杯放在唇边,只是闻着却并未喝下。“难怪让你叫哥哥不肯,叫师兄也不愿意。五爷倒还不知道你我原来还是表兄弟呢!”
      展昭放下杯筷,“白玉堂,你还是不是男人?为了我一句随口的话,究竟要计较到什么时候?”大街之这老鼠随意动手自己都没加责备,那已经是给了他十足的颜面。就算是自己先说错了话,他也不至于揪着不放啊!这句句话都带钩带刺儿的,他不喜欢,而且很不喜欢。
      很显然,五爷“怒”了。所以他放下杯子一把将身边的人拉到自己身上,“你家五爷是不是男人,你这臭猫还会不知道?”
      刚刚才系好的腰带就这么被生生的扯开了。这个动作的速度太快,简直比抽剑更快。待展昭明白这老鼠不是生气而是在戏耍自己的时候,胸前的某处已经被他按在指下。“猫儿,若是你现在怀疑,五爷马上就证明给你看,如何?”说罢五爷单臂用力揽紧展昭的腰身,顺便将脸凑近。
      居然还用这种商量的口吻!展昭被气的耳畔嗡嗡做响。“放手!”他嘴里说着,身子却不能动不能躲更不能挣扎。只因为若自己动一动,那老鼠就会得寸进尺。
      见他不动,白玉堂坏心眼的轻按了几次指下的突起。没意外的感到怀里的人颤动了几下,并发出不满的闷哼。五爷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做些什么,所以玩到此处他也就撤了手。若是再下去,怕是就难已自控了。他顺手抬起展昭的脸。吻了下这人翘起的嘴唇,方才还一脸戏谑,现在却换了一副温柔至极的表情。“猫儿,算是一对一打成平手。如何?”
      依然是商量的口气,可这句听来就软软的让展昭没了火气。留在胸前的一丝疼痒带着还未散去的温度,自己居然有些留恋。这感觉太臊人,于是他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看来以后我说话必须谨小慎微,免得一句失言就惹得五爷不高兴。”说完他坐直身子打算整理衣服。还有什么可气的?两个人早就是同一条命,同一颗心,玉堂这样无非是想看只属于他的自己吧!这种事,久了就懂了,不习惯也会懂得。
      五爷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展昭抿起的嘴唇,“别动,我来。”为他系好了里衣,又把外衣整好,腰带重新扎了个结实。审视着自己的成果,五爷满意的点了点头,“饭菜都有些凉了,我去叫小二热热。”
      展昭摇头。“凑合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油腻的东西。”这老鼠,总是这种本领,两句话把自己气个要死,又两句话便能哄的自己的想笑。
      吃喝已毕,小二才被唤进来收拾碗筷。
      五爷问道:“小二,上午听街上的人说王神仙要铲除那个妖怪?可是真的?”其实他这可不是听什么街上人的说的,而是昨夜晚间听那老道和柳娘说的。
      小二回道:“您还真听对了。就在明日,王神仙就助柳娘除了那妖怪,替许员外超度怨气。”
      展昭问:“你可知在何处除妖?”
      小二摇头,“这倒不知道。说是不能让比人看到。再说了,谁想去看妖怪找着挨吓啊!”
      这话说的可真没错,平常人家谁也不会没事找着妖怪看吓唬自己玩儿。可是这两位爷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而且也压根就不相信有什么妖怪。五爷一摆手,“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小二退出之后,展昭嘀咕着:“若是好事哪儿有不许别人看的道理。”
      五爷笑道:“本就不是好人,哪儿来的好事?别叨咕了,先睡一会儿,晚上也好有精神。”

      这一觉直睡到掌灯才起。
      用罢晚饭之后,二人假做关门休息,然后从后窗跳出了客栈。
      “怎么我们倒像是做贼的了?”五爷调侃道。
      展昭白了他一眼,“这等事你白五爷可没少干过!”闯荡江湖时不说,就说他刚入开封府那会儿,动不动就走自己的窗户。到现在才觉察出这行为像贼?
      “五爷这贼当的可不比寻常。什么都不要,就只为偷你这只猫儿回家!”
      “正事要紧,你还是少说废话为妙!”
      二人在老道的院后停了脚步。院墙不高自然挡不住这俩个人。
      单胳膊挂墙头,二人向里观看。这院里既没灯火也没人影,死气沉沉的真像是坟地。
      互相使了个眼色,翻过墙身就进院儿。
      他们不怕被人发现,因为那老道就算有功夫也最多是花拳秀腿。若是能被发现,昨夜晚间就早该被发现了。
      二道院儿有三间房,其中一间里点着灯,虽然灯光并不明亮,但同样从里面映出了人影。
      展昭和白玉堂躲进暗处屏息前行,直贴到墙根这才止步。不用点破窗菱看个究竟,只听声音和窗上的影像他们也知道。这房间里最少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个王老道,另一个人他们肯定没见过。
      就听王老道说话:“明日最后一次。过了之后那许家的钱财随便你去抢去偷都可以。”
      回话的人嗓音尖且细,一听就知道是个奸狡的货色。“我说少轩兄,你就当真为了个娘们儿不要那万贯家财?”
      王老道的声音显然很不快,“周约,你少说这些污言秽语。你只管拿你想要的,我们各取所需而已。”
      周约笑道:“钱财才是真心货。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女人这东西无非就是身上的衣服。你废了这么大劲她却连认都不认得你了。何苦如此。”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那个老道的声音开始有些改变,或许是因为激动,或许是因为藏了太久的音调终于控制不住了。
      尽管看出王少轩已经发火,可周约并不在乎。“男人痴情该死!你瞧瞧你这张脸,早就不是当年那俊俏的书生模样了,你以为那个柳娘还能跟你过下半辈子?”
      半晌无言,王少轩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的平静。“这是我的事,如何选择不用你过问。你只要把你该做的做好,以后我们互不拖欠。”
      周约的音调依旧轻快,“我也是一番好心。你我虽然不过是互相利用,可毕竟也相识一场。将来你若有难处找兄弟言语一声,少个百十两银子兄弟绝对不加推辞。”
      王少轩冷笑一声,“这种银子你自己拿着便好。”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留下来惹人厌了。明天断崖见!”
      听到里面的人要出来,白玉堂和展昭连忙提气。脚尖点地腾声而起,用双手双脚勾住梁柱,将背紧贴在廊顶之上。瓦沿儿遮挡,若不是刻意抬头看,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门外的廊顶会挂着两个人。
      从屋里走出的人身材并不高,不足七尺但也算不上矮小。由于处在上方,二人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只能看的出这人身材消瘦,走路打晃儿,不是酒鬼便是色鬼。
      王少轩并没有送出来,而是直接关上房门立刻吹了灯光。
      停了片刻,发现再没了声响,白展二人这才跳下房梁双双离开院落。

      路上无话,回到客栈之时刚刚打过三更。
      展昭倒了杯茶一口喝了个干净。“事情果然不那么简单!如此看来许员外必定已经招了毒手!”
      五爷把宝剑放到床头,然后接过展昭递来的茶杯。“奸情最易惹出人命。听话音儿那个叫王少轩的假老道好像一早就认识许家的那个柳娘。”
      展昭摇了摇头,“看样子这个王少轩到如今还是一片痴心。只是不管如何,为一己私欲就害人性命,皆是国法天理不容之事。”
      “谁都想两情如愿。猫儿……”五爷把话停在这里,并十分认真的看向展昭。“你我这样的情形,该是比寻常之人要幸福的多吧?”
      展昭被说的一愣,突然的询问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人搂在了怀里。“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不知道有多久了,被玉堂拥住的感觉已经成了自己的习惯。就像平日里吃饭喝水练功一样。
      “若是那个王少轩和柳娘真是两情相悦,你会如何处置?”五爷把脸靠在展昭的耳边问着。他只是想问一个问题,并不见得一定要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做为最后的结局。
      “玉堂,我现在不是开封府的护卫。但法理不是儿戏,无论如何,残害无辜人命我也无法坐视不理。”展昭只能如此回答,他不知道这个答案玉堂是否满意。
      五爷满意,而且十分满意。“事情总有黑白之分。”他的猫儿就是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满之说?
      展昭笑道:“睡吧。明天就等着看看这件事究竟是黑还是白。”
      吹了灯,二人躺在床上。五爷侧过身问道:“猫儿,今儿是第二天对吧?”
      “啊?”展昭又被他问的愣住了。为什么这老鼠的问题一直都这么突然?
      五爷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你我三天的约定,今已经是第二天了。”
      展昭抽动嘴角,实在是很无语。“你脑袋里有点别的事没有?”
      “有啊!就是把你这小猫儿看的死死的,免的再被哪个妖怪给吞了去增加道行!”
      “怕是天下最祸害人的妖怪就是你这老鼠精了!”
      “所以啊!五爷是吃了你这只猫儿的心肝才成了正果。”顺便伸出手够去,直探进里衣抚上展昭的后背。
      这手掌带来的温度很舒服,又偏偏使人担心,“玉……”
      “嘘!睡觉。”五爷先一步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微笑。手感受着爱人的温度,他很安心。
      展昭也跟着闭上了眼睛,露出了同样的微笑。后背感受着手的温度,他同样觉得安心。

      断崖这个名字很不起眼儿,或许有无数个地方都叫做断崖。
      而断崖也通常就是个悬崖而已,这里也不例外。
      崖下有雾,看不见下面是水是林。
      柳娘一个人上了山,仆人们留在半山腰处。他们本就不想上山见什么妖怪,所以听到活神仙说他不能跟着自然乐得如此。
      “道长。”柳娘见到王神仙连忙在三米外施礼。
      王少轩依旧面无表情,“你把这香点燃,然后默念我教给你口诀就是。”说罢他将三只香递到柳娘面前。
      柳娘接过香,先拜了三拜,然后用火点燃。
      一个女人,能做的事并不多。可以读书的,也只是学着三从四德。不能读书的,也要学会妇人之道。女红怕是她们唯一得意的能为,可一但嫁入富贵人家,就连这唯一的能为都被抹杀了。
      如果她的丈夫疼爱她对她还好,相夫教子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可如果不是呢?
      柳娘如今做的事连她自己都不懂。她爱的人抛弃了她,她嫁的人根本就不曾疼爱过她。她的人生又是为了什么?她又为何要站在这里替一个虐待自己的丈夫除什么怨气?
      只是她不得不如此,许家还要靠她来支撑。天下间有太多的人生活在无奈之中,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香头上的火点就着柳娘的呼吸忽明忽暗,由于靠的太近,这香的味道直入了她的鼻子。一阵眩晕她查点倒下。但此时的她将所有精神都用在了默念口诀之上,她告诫自己现在还不能倒。
      忽然就听到从林中传出“喀喀”的声响。好像一个庞然大物即将出现一般,让人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柳娘不敢睁开眼睛,但人的身体有时候会背叛自己的意志。她不想不敢,却又偏偏睁开了眼睛。
      面前出现的东西青面獠牙,毛烘烘的身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熊。而那头“熊”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柳娘从来都不是个胆大的女子,只不过事到临头她是硬着头皮死撑而已。可是撑这种事并不是时时有效,此时她就撑不下去了。晕厥过去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空气中传来了异样的香味儿,那本是应该在庙宇道观才会闻到的拜香。
      展昭和白玉堂就躲在林子里,看着面前的一切没有做任何干预。因为他们不知道事情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情形。那个柳娘是关键人物,她若是和这老道串通,那此时他们两个伸手没有丝毫用处。
      为官破案也有几年的光景,没证没据的事他们不会做。若说他们害了许员外,那么许员外是何因被杀?怎么被杀?被谁所杀?尸体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嫌疑犯现在已经成了三个人,不,是四个人。虽然他们两个都不认识那个道童会是凶手,但他毕竟被牵连到这个案子当中。而柳娘是否无辜?究竟柳娘和王少轩之间是什么关系?展昭和白玉堂不知道。所以他们未动。
      断崖前现在有三个人。假老道王少轩,装妖怪的周约,以及晕倒过去的柳娘。
      周约此时已经摘掉了假脸儿,但仍旧带着那身毛站在一边看着王少轩和柳娘。“我该办的事也办完了。你好自为知。”说罢他将那身毛脱掉扔下了山崖,又从怀里掏出个皮囊,然后打开塞子将里面的东西扬到地上。那是血,鲜红色的血。
      而此时王少轩已经将晕倒在地的柳娘半抱在怀。“你可以走了。”他对周约说道。
      周约一笑,“真不知道这女人有什么好。”没再多看一眼,他转身离去。去拿他准备要拿的东西。对他而言,钱财比人更可靠。女人会背叛,而钱绝对不会。
      展昭和白玉堂依旧没有去追,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周约要拿的是许家的家财。无论是偷是抢,这大清白日他都不能下手。况且人人都知道许家今日抓妖,这样的人断不会在今日就做此蠢事。所以他们不追,只因为抓这贼人还有的是机会。

      王少轩将解药抹在柳娘的人中上。虽然柳娘并不全是因中香而晕,可这解药也有能让晕厥之人苏醒的功效。
      “道……长……”刚刚苏醒的柳娘只觉得脑袋一蹦一蹦的疼,因此一时间她并为觉察到自己的处境。
      “柳娘,你可觉得好些了?”刹那间柔下来的音调让林中的两个人都是一颤。
      这才觉察出情形的不对,柳娘赶紧翻身,也顾不得什么容姿,她现在只想着赶紧离开一个男人的怀抱。“我没事。道长……道长……你……”越逼越近的人使她根本不能说出下面的话来。
      王少轩并不想逼柳娘做什么,他只是想让她看清楚自己。“我不是什么道长,更不是什么神仙。你看清楚,我是王少轩,是与你指腹为婚的王少轩!”纵然相貌变了,声音变了,可心没有变,记忆没有变。
      一时间的变故太大,使柳娘根本无法做出反应。“不可能!不可能!”用胳膊和手撑着地,她一点一点的向后退着。
      “为什么不可能?”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传红色珠子,“这是你送的,你说今生只嫁我王少轩!”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面容此时有多么狰狞。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实际上已经超越了他所应该做的范畴。
      爱会使一个人改变,或许变的温柔,也或许变的疯狂。而王少轩不过是两者交织了而已。但这种交织会使人扭曲,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径。
      那串红珠柳娘当然记得,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串红珠?“那红珠早就被扔下了断崖,你……你……不要靠近我!”她用尽所有力气站起身,然后迅速的倒退了两步。
      离着悬崖太近,王少轩没敢再近前一步。“柳娘,你回来!有话慢慢说,那里危险!”
      “你究竟是谁?”悬崖下吹上来的风使她开始清醒。
      “我说了。我是王少轩!”
      柳娘摇了摇头,“你不是。”定了下神,她突然冷笑道:“就算你是又如何?我早就不是柳娘了,我是许家的夫人。”
      王少轩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如今那姓许的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
      柳娘的耳边嗡嗡做响,是风的劲与烈,也是恍然间跳上心头的事使她如此。“我当家的是不是被你所杀?”她不是个笨人。既然他说他是王少轩,那么他就不是什么活神仙。既然神仙是假的,那么妖怪一定也是假的。
      “对!是我杀了那畜生!他若真心好好待你我也不会下此毒手,可他偏偏不拿你当人看!”杀人他本没想过。若柳娘能过的好,他就甘愿做一个死人。可正如他所说。事情并非如此。
      “你!”一阵腹痛使她身体晃了两晃,“就算你是王少轩,当年也是你退婚而走。我嫁的好坏与你何干?许家对我再是不好,我也是许家的人。你有什么资格伤我当家的性命!”
      “柳娘!”这风口处的危险王少轩自然知道,而他也发现,柳娘的额头渗出了汗,一定是哪里不对。因此他一步走上前去想要抓住柳娘,然后将她拉到安全之地再跟她解释当年之事。
      可这一步他走错了。或许没有一步是对的。
      有种女人最是刚烈。更何况站在面前是一个在她心中抛弃过自己,又杀了自己的丈夫,更玩了一出欺神骗鬼的把戏,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的人。
      可能她的本意并不想死,但她的拒意思却替她选择了归路。
      “柳娘!”
      “不要!”
      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展昭和白玉堂冲上前去,却完全没有能力去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五爷将所有的愤怒全都放到了王少轩的身上,他一把拽起依旧趴在悬崖边的人。“啪!”的一声。五爷这一嘴巴扇的极狠,顿时那王少轩的嘴角就冒了血沫子。
      展昭看向崖下,眉头紧锁。或许不等他们说清楚,或许将他们抓住再问清楚……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他看着下面的云雾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恼。转回头见玉堂还要再揍,他连忙伸手拦住,“玉堂!还有话问!”
      五爷狠狠的将人扔在地上,“这种人死不足惜!”说什么深爱,纯属放屁!
      “你叫王少轩?”展昭看着地上的人问道。虽然昨夜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可听柳娘话里的意思,这个王少轩她似乎并未见过。
      地上的人没有回答,而是傻愣在那里。不去擦嘴角的血,也不去看面前站着的两个人,更加无视白玉堂即将要杀人的目光。
      白虹出了鞘,五爷真想一剑捅了这个假老道。“你和柳娘是什么关系?许员外是如何被你所害?”方才他的确亲口承认了,可那毕竟不是当着他们的面。
      王少轩依然没有回答。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魂儿一样,眼睛看着崖边。
      被人忽视的感受并不好,尤其是五爷,他天生就不是一个能容忍被人忽视的人。更何况他在气头上,或许这中间还带着他对自己的责怪。但这错并不是自己的,所以他要问这个罪魁祸首。剑深入半指,根本毫不费力。“不要装哑巴!”
      肩头被剑所伤,的确很疼。可是不及心疼。王少轩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他若知道,事情也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方才那喊叫声惊动了半山腰上的许家仆人。
      他们怕,却一样担心自家的主母。于是在管家的带领下七个人跑上了断崖。
      此时的五爷,正将剑正抵在王少轩的肩头,而那件道袍已经被血染了半只袖子。
      “你们是什么人?”许管家大声喝道。
      五爷转脸挑眉,“爷是谁你们不需要知道。这个假老道害死了你们家主母!”
      听完这话管家和仆人都是一愣,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白玉堂说的话。“道长,我家主母现在何处?”
      展昭和白玉堂本以为这个王少轩已经被柳娘的死惊到失神,所以才会怎么问都不出声音。可没想到的是,此时此刻这个人不但说话,而且说出的话让他们几乎气绝。“许柳氏方才在崖边除掉了妖魔之后,贫道正准备将她救离危险之地,没想到突然从林中蹿出这二人。法术受扰,你家主母依然掉下悬崖生死未卜。”
      展昭只觉得头皮发炸,真恨自己方才为什么拦住玉堂。这等人简直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各位,不要听这个江湖骗子胡言乱语!我们……”
      话还没等说完,几个仆人就已经吵嚷开了。
      “你们这两个人是哪里来的?莫不也是什么妖怪?”
      “看他们张的光溜水滑,难保不是什么精灵变的!”
      “你们赶快放开道长,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抓他们到官府!让他们给主母偿命!”
      一时之间,这七个人七张嘴,就像是连珠一样上句连下句。
      展昭和白玉堂简直被气炸了肺,没见过无知到了如此境地的人。他们难道就没想想,若这个老道真是什么神仙,连妖怪都能铲除,他们二人会有能力将他伤成这样?
      可此时他们也知道,若是想跟他们说清楚怕是不能了。于是为了让这些人闭嘴,五爷将白虹交到展昭手中,然后从背后抽出御龙,斗胳臂就朝林中甩了一下。只听得“咔吧!”两声,林边两棵大腿粗细的树被断成两截。
      其实他只是想着,刀比剑刚霸道,若要气势自然是以刀为上。这是御龙第一次出手,五爷并不知道威力会有多大,但只是用了三成的功利就能做到如此,也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那七个人当即收了音,下巴掉着根本合拢不上。
      “玉堂!是非之地,先走再议!”展昭看的明白,要想跟这些人说清楚实也不是一时半时的事儿。如今柳娘掉下悬崖,也不能说就是死定了。他们两个离开,这些人才好去寻柳娘的下落。更何况是非曲直,这个王少轩究竟何许人也,他们还需要弄个清楚,在这里跟一些无知之人耗下去实在是没有任何用处。
      五爷皱着眉,这亏吃的太爆!堪比当年襄阳公馆丢印的那一次。这要是被哥们儿弟兄知道,还不得被笑掉大牙!但展昭说的对,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是好汉的就不能吃眼前亏,先走一步之后再说!
      于是二人提着家伙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回到客栈二人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从头到脚换了身新衣服。去去晦气也换个心情。
      但吃了晚饭,两个人依然一起坐在床上生气。
      “五爷就没干过这么窝囊的事儿!”白玉堂是恨的牙根痒痒。昨夜还寻思着若是那姓王的和柳娘或许真是有情无份,着实在可怜。可今天一看完全不是那个回事儿。至少在他白五爷看来,柳娘根本就不认识,或者是没有和这个王少轩有些许的温情可言。而这个姓王的竟然反口诬陷,让他们两个落到如此可笑的境地。
      展昭没有说话,心里一半自责,一般恼火。如果这人是个江湖高手倒还罢了,他们今日偏栽在了这么一个人的手里。而他尤为在意的是柳娘的死,这其中必定有一段隐情。而且眼见着不该死的人死在面前,自己竟然连出手救助的机会都没有。要不窝火实在是不可能。
      “待明日找到他的证据,爷非要亲自做那个刽子手不可。”五爷恨着骂着,却见面前的人一言不发直看着床板。“猫儿,你做什么?”
      展昭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虑当中。王少轩唤醒柳娘那一句,他分明听的出用情之深。就如同玉堂唤自己醒里时一样的感受。可为何到最后竟是如此?
      “猫儿?”五爷抓住展昭的肩膀轻轻的摇晃了一下,“你怎么了?”
      展昭这才回过神来。“没事。在想要如何抓他的证据。”
      “生死有命,你我即便出手柳娘也不见得就不会有如下场。更何况你我早一日晚一日,这事儿就都不会遇上。”五爷还是看不得这猫儿如此模样。尽管他知道现在的展昭和半年前的不同,可人的性格是改不了的。
      展昭微笑着点头,“我知道。早些休息,明天打探柳娘的消息。”他只希望人还未死,但虽然那崖有多深他们不知道,可想必生的希望渺茫的很。

      一夜过后,整个芙蓉镇都炸开了锅。
      那小二还没等白玉堂传唤就闯进了屋子。
      “爷没叫你,你进来做什么!”五爷愤怒的看向小二,只因为展昭的衣服还未穿好。此时那猫儿的模样他不能给任何人看。
      小二并没有退出去,而是慌张的说道:“二位爷!不是小的没规矩,而是事儿太大。您二位昨天是不是去看了活神仙除妖?”
      狗屁神仙!不过五爷没说出口,“是又如何?”
      小二一听急的直搓手,“那也就是您二位坏了仙法,才使得柳娘落崖而死了?”
      “那柳娘分明是……”五爷想辩,却被展昭拦住。听小二的话音儿事情好像已经全镇皆知了。于是他开口问道:“小二,可是柳娘被找到了?”
      小二点头,“正是如此!人们在断崖下面找到了柳娘的尸体,她身旁还有那妖怪的皮毛。”
      尸体!只这两个字就断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这一夜两个人的期待全部都成了空。当然,他们本就没想过柳娘会有多大活着的希望,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来的好。“那你这慌张是为了什么?”展昭再问,直觉告诉他,事情与他和玉堂有关。
      小二忙说:“原来柳娘已经怀了许员外的骨肉,如今落崖而死,许家人又怎会罢休!王神仙和许家的管家仆人都说柳娘的死是您二位害的。全镇的人如今是都知道了,说是您二位会武,大伙儿正结在一处朝这边来呢!这两日您二位对小的不薄,我看您二位也不是邪佞之人,所以这才赶紧报个信儿。只希望您二位快走!”所谓拿人的手短,五爷这两日的赏银可不是白费的!
      这个消息可真是惊人,他们早就知道那王神仙在本地百姓心中地位已经非常,如今一尸两命,加上那许家的仆人再从中搅和,想要弄个清楚就更不是容易事儿了。想到这里二人再管愤怒也得保己为先。于是五爷从怀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小二。“我们一走你的日子也好过不了,这银子足够你在外地按家落户做个买卖度日。”说他和展昭拎起包袱和应用之无物就出了房间,直奔后院马棚。
      小二根本就没想过最后还能得这么个大便宜,他不过是不相信这两个大爷会是害死柳娘的凶手而已。可平白来的好处谁不要?细想想,若这两个人跑了,之后的日子自己还真得遭罪。反正自己是孤身一人,人走家搬,干脆也走了得了!
      于是等到那许家的管家带着镇上的百姓赶来芙蓉客栈之时,不光是白玉堂和展昭没了,就连小二都不见了踪影。

      两匹马跑的并不太快,可毕竟是千里驹,一眨眼就出了镇店。
      郊外是一片杉树林,马步渐缓,二人这才交谈。
      “这一次倒真像是我们做贼了。”展昭苦笑道。
      五爷将马带住,“事儿可不能这么完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姓王的究竟要搞什么,可爷不能被他耍成这样就吃个哑巴亏!”
      展昭也并没打算就此离开,“看来事情还得从许员外的死开始着手。”
      五爷点头,“先找个地方忍到晚上。”
      离了马道,二人彻底钻了林子。将马拴在一边的树上,然后找了个向阳的地方坐了下来。
      “喝口水。”五爷把水囊递过,幸亏这些应用之物一直都没有被忽略过。
      一口水入了喉咙,冰凉的感觉使这杂乱的心绪稍有好转。将水递回去,“没想到柳娘居然有孕在身。”难怪最后见她像是极其痛苦的模样,原来是气急之下动了胎气所致。
      “怕是那姓王的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听意思谁也不知道柳娘有了孩子。”但五爷绝对不怀疑那孩子的身份。若那柳娘是水性杨花之辈,她断不会宁愿落崖也不接受那个口口生生说与她指腹为婚之人。
      “唉!”展昭长打了个哎声,“两条人命,何其无辜。“
      五爷摆手,“是三条人命。”
      倒忘了那许员外了。“本来还以为只是个江湖骗子,没想到如今竟然演变成这样。”
      “但最倒霉的是我们两个!做侠客做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到了家了!”五爷这是自嘲的一笑。此时唯一能让他开心的事无非就是把他的猫儿搂在怀里。
      展昭很顺从,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反抗的理由。他靠在玉堂的肩上,眼睛漫无目的的四下看着。“那许员外的尸体恐怕是被他藏在了隐蔽的地方。”
      “他应该没时间烧了或是做其他处理。埋掉是最简单的方法。”可若是埋掉就麻烦了,他们总不能见个新土包就挖开来看看吧?
      “玉堂,又见到那蝴蝶了。”展昭抬手指着右面不远处的一个地方。那里落着墨黑的鬼蝶。看样子不是只有一两只而已。
      五爷皱了下眉,“果然是晦气的东西,每一次遇上都没有好事儿。”说完他站起身向鬼蝴蝶的方向走去。
      展昭跟上前,“你何必跟几只蝴蝶较劲,它们……”接下来的话被面前的景象给堵了回去。
      蝴蝶因为人的靠近而散开,但地上留下的东西却被看了个真切。
      那是一只兔子,准确的说是一只死了几日已经开始腐烂的兔子。而明显的是,那兔子的尸体已经残破大半,且有被撕啃过的痕迹。每一处痕迹都只有豆粒大小,应该不是大型的鸟兽所为。
      抬头看了一下飞悬在空中的鬼蝶,展昭一把抓住五爷的胳膊。“玉堂!这些蝴蝶原来以腐尸为食!”这样的事听过却未见过。原来是听说有些鸟兽专食腐肉,可这食腐的蝴蝶倒真是闻所未闻。
      五爷的嘴角终于挑了上去,“猫儿,我们现在就回去!倒要看看那活神仙的院儿里,究竟埋了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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