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落 两生约》凉风习

22、孙家夫人

　　第二日，竹笙去找思锦，敲了房门却不见有人来开，她问了恰巧经过的丫鬟方知明日便是孙老爷的寿辰，怪不得昨日见孙府的家丁抬了不少红缎子，思锦现下该是正为这事忙碌着，不妨去前厅找找。
　　孙府的构造相较于其他大户人家是相对简单的，主要分为左右两处。进了孙府往左拐便能看见一片竹子，穿过这片竹子就能见着一个池塘，再往里走就是各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丫鬟仆役的住所。而右边与左边相同，只是将那竹子改成了桃树，此外，左边的池塘名为“妙手”，西边对应就有一池“回春”。
　　当竹笙从客房穿过“妙手”和竹林，见到正拿着一副寿联与家丁说话的思锦时不得不感叹，孙府的人要想出个门还得先跋个山涉个水。
　　竹笙正想上前打招呼，只见一丫鬟扶着一“珠宝架子”走到思锦身旁。
　　“妹妹，夫君让你来准备寿宴真是明智，瞧这孙府比往日可喜庆了不少。”
　　“姐姐谬赞。”思锦将手中的寿联交予家丁，对着面前的人微微行了个礼。
　　竹笙这才明白过来，感情那丫鬟扶着的“珠宝架子”也是孙少爷的一房夫人。只见那位夫人左右两只手腕上各戴了四、五个金镯子，脖子上挂了十来根玉坠，腰绳是用金线编织的底下还缀着红玛瑙，头上更是缀满了珍珠，仿佛每颗都在嘶喊着：我很有钱！
　　将目光从这满身的珠宝上移开，竹笙发现这女子柳眉细腰，还是有点美色的，只不过风光全被她身上的珠宝给抢了。
　　“妹妹，明天那样的大日子可我还少了对金镯子，这可如何是好。”
　　“我那正好有一对，等会我让碧玉给姐姐送去。”
　　珠宝听了这话，忙熟络地拉过着思锦的手，那些个金镯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还是妹妹好。”
　　“可夫人，那镯子是少爷···”思锦身后的碧玉表情颇有些不情愿。

　　“二夫人可真是为我们孙府长脸，瞧这全身珠宝，又从锦妹妹那得了一双镯子。”竹笙听得一软糯的声音自身后飘了过来，连带着空气都有些甜腻。她回头一看，只见一女子着一件淡绿罗裙，□□半露，外罩一件墨绿薄纱，一步一扭地走来，不自觉间媚态尽显。
　　竹笙觉着“软糯”那一举手一投足倒颇像青楼女子，正想着，只觉下巴一紧。
　　“哟，这小妹妹长得水灵灵的，瞧那双眼睛，似嗔似笑，多招人喜欢，该不是少爷的新人吧。”
　　竹笙被掐着下巴，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软糯脸上那层厚厚的脂粉，真担心她一说话就掉自己一脸粉。
　　思锦这才看见竹笙，忙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三姐多虑了，她只是我的朋友。”
　　之后，几人聊起了孙老爷的寿宴，又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竹笙觉着无聊又见思锦应付地很是从容便找了个理由开溜了。

　　竹笙今日本是要去苏府的，找思锦也只是想知会她一声，可既然明日是孙老爷的寿辰，执灯必定会来，到时再找他也无妨。除了慕辰的事，明日还要问清楚他和思锦究竟怎么了，想到这，竹笙突然听到一阵稚气的笑声。
　　向前看去只见一棵三人粗的樟树下有五人，秋千旁的男子生得高大英武，气势慑人，此刻却正举着一小女孩转圈，玩得不亦乐乎，另外三人则静立于一旁，神情紧绷。李管家突然出现，脚步匆匆，在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那男子就将小女孩放下了。
　　“舅舅，钰儿还要举高高，转圈圈。”粉衣小女孩向面前的男子伸出圆滚滚的双臂。
　　那男子并没有回应小女孩伸出的双臂，只是弯腰轻抚她的头发，语气温和“钰儿乖，舅舅还有公事要办，你先和琦玉玩会。”
　　那男子走后，先前立于一旁的三位丫鬟长吁了口气，牵了那小女孩去了别处。
　　看那李管家恭敬的模样，竹笙暗忖这男子在孙家的地位应该不低，可孙家只有一位少爷，按照大夫人的年龄来推算这位少爷也该有四十来岁了，可他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又想到那小女孩叫这男子舅舅，竹笙想，他也许是某位夫人的哥哥吧。

　　待竹笙在孙府里小逛了一会回到客房便见碧玉提了个竹食盒站在门外张望。
　　“碧玉，你这是在等我？”
　　“竹姑娘，夫人让我给你送晚饭来了。”
　　竹笙心想，虽然跟那些个阴阳怪气的夫人一道吃饭我也不是很介意，但不用看到她们总是比较舒心，思锦果然懂我。
　　吃饭的当儿，竹笙见碧玉在一旁站着，便招呼她坐下，碧玉自是不肯，竹笙只好起身将她按到了凳子上。
　　“碧玉，跟我说说你们少爷那几房夫人呗。”竹笙一手托着碗，一手夹了块鸡肉送到嘴边，似是不经意问了这个问题。
　　听了这话，碧玉双眼冒出精光“要说那几位夫人，那可是几天几夜都讲不完，先说那大夫人······”
　　见碧玉一扫先前的拘谨，说得渴了还用眼神示意自己倒水，竹笙不由感慨：果然，八卦是拉进两个女人之间距离的神物。
　　日月交替，夜幕中早已布满星辰，屋外草堆里的两只小虫也唧唧歪歪了好一会，可屋里的人还在滔滔不绝。
　　“照你这么说，大夫人是你们老夫人硬要你们少爷娶进门的？”
　　“若不是老爷与赵老爷定下的娃娃亲少爷才不会娶又老又善妒又傲慢的大夫人。”
　　“‘珠宝架’是···”竹笙看碧玉一副疑惑的样子，改口道“你们二夫人是你们少爷重病时，老夫人让他娶进门冲喜的。他病好以后流连烟花巷柳，三夫人原是醉春楼的花魁，歌声更是一绝，后来伤了嗓子，被老鸨欺负，你们少爷可怜她就为她赎了身。四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差点流落风尘被你们少爷所救。至于思锦，是他去苏府时遇上的，而且一见倾心？”
　　“竹姑娘的概括能力真好。那大夫人行事古板，二夫人爱财如命，三夫人自视甚高，四夫人痴迷诗书，还是我们夫人最好了。”
　　听了这话，竹笙心想，你这才叫概括能力高吧！
　　“这么说来你们少爷还真是怜香惜玉。”
　　碧玉似是没听出竹笙话中的嘲讽，接道“我们少爷人可好了，只是看着有些严肃，一些丫鬟有点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