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花与歌》游心酱

31、青木神社（番外）

　　在武藏与甲斐边境，有一个普通的村庄。村子外围有座青森山，山上有个神社，青木神社。因为神社和巫女的存在，周遭几乎没有妖怪，连山上的空气都比别处清新几分。
　　青木神社周边是蓊郁的森林。巫女们每次出行都会穿林而过。

　　它是这片森林里一头快乐的小野猪。
　　春天，土地已经回暖，不在坚硬如冰，它能靠着冬季留存的橡果度日，也能新生萌发的树林中欢乐地打滚。夏秋，它会在宜人的温度中满山乱跑，天气过热时，就会在水池边的泥水中扑腾洗澡。夏天，也是发/情的季节。它会找一棵喜欢的大树不停地磨蹭，留下它的味道。这样，有母野猪经过时，就会发现这里有一头公野猪呢。秋天，浆果成熟了。小野猪的食物有了更多的来源。每当看见浆果丛时，小野猪都会快活地原地蹦一下，然后冲过去，徜徉在美味的浆果之中。然而，不久，严寒的冬天就要到了，它会寻找一片向阳山坡的栎树林，躺在厚实的落叶上，舒服地晒着冬日温暖的阳光，靠着栎树落叶中的大量橡果，在对春天的盼望中，度过孤独寒冷的冬天。然后，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这本该是它一生的规律，生老病死，躺倒在大地上，由树叶和尘土将他掩埋，再化为这片森林的肥料。

　　然而，这终究不是他的宿命。
　　它注定要为某个人类奉献出自己。

　　在森林中，小野猪轻快的蹄子在茂密的草丛中蹦跶。然后，它看见了那个耀眼的人类。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衣红袴，被称为巫女的人类。
　　她和其他巫女们一起来林中寻找野菜和草药。每次发现一株新的草药，她温柔的脸庞上都会绽放出美丽的笑容。
　　小野猪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大声跳动。

　　看到自己沾着湿润泥土的蹄子，鼻尖上还有拱过泥土沾上的草叶。他的心中是深深的自卑。但是，每次看到那个巫女，都会让他开心地忘记一切。
　　他偷偷地窥视着这个巫女。看到她为受伤的小鸟温柔地涂上草药，将它放飞；看到她温柔地抚摸大树，它希望那纤细美丽的手有一天也能这样抚摸它；它听到其他巫女叫她凉子，这是多么美丽的名字！就像她一样，只有这个名字才配得上她！
　　小野猪在心中一遍遍地重复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样就会离她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小野猪虽然是小野猪，但是它是森林中难得有智慧的小野猪。它警告着森林中的所有动物，不许它们去伤害她，打扰她。每次有小动物们要靠近她附近的地方，它都会提前跑过去，冲它们示威地嚎叫。它会跑去悬崖峭壁，或者毒蛇密布的毒沼，去寻找那些珍贵的草药，将它们放在凉子会经过的地方。

　　凉子似乎发现了。
　　当它像往常一样，趴在低矮茂密的灌木中，怀着只有它自己才明白的幸福，悄悄守护着凉子时，凉子向它的藏身之地走来。它浑身僵硬，看着凉子越来越近，终于转身，甩着蹄子，飞奔而去。回头的瞬间，看到巫女在远远地冲他挥手。
　　深色的鬃毛挡住了小野猪脸上的红晕。
　　小野猪第一次兴奋地绕着山跑了十圈。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之后的凉子一直没有再到山中来。
　　它知道，人类们一般是住在山下的。而巫女们则是特别的。她们居住在山中的木屋里，她们称之为神社。

　　它冒着被人类发现和捕捉的危险，在神社外面焦急地等待巫女的出现。他去了最危险的洞窟，迎着漫天的吸血蝙蝠，身上厚实的皮毛也挡不住蝙蝠们的攻击，他还是忍着痛，将蝠洞中最珍贵的山芝抢了出来。它在心中暗暗决定，只要凉子出来，就把山芝送给她。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只要咬一口山芝，伤口就会痊愈，但是它舍不得。它想将最完美的山芝送给凉子。
　　然而，人类出去又进来。没有凉子。

　　大雨倾盆而下，落在它的身上。厚实的皮毛被打湿，粘在未愈合的伤口，让它痛苦不堪。它也可以去寻找草药，等伤口愈合再回来，但是它不愿离开这里，一分一毫。

　　终于某天，它的伤口愈合了。
　　但是小心放在身前的山芝却已经坏死了。
　　它趴在地上，沮丧地看着眼前药性全无的宝贵山芝。觉得身上愈合的伤口又痛了起来。

　　它好想好想再见一次凉子。

　　好想好想……

　　小野猪的身体不停地抽出，那是力量强行觉醒的痛苦。混乱的妖力在身体中冲撞，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它变成了和凉子一样，拥有长手长脚的人类。

　　它走入了神社。
　　以人类的姿态。
　　每一步都是痛苦。
　　以自己的尚未熟悉的力量，对抗着神社本能对邪祟和妖物的抵御。

　　它顺着熟悉的气息，毫不犹豫地走向凉子居住的地方。
　　从开着的窗户中，它欣喜地看到心爱的巫女躺在被褥上，但是神色绝望又痛苦。
　　它还未来得及走过去问她，最近还好吗？为什么不再来森林呢？
　　巫女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凝滞的一瞬间，它的心脏仿佛也停止了跳动。
　　眼前全是凉子胸口溢出的大量鲜血。染红了洁白的上衣，染红了雪白的被褥…
　　它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弥留的凉子睁大了眼，似乎认出了它，她终于展开了如初次相见般的笑颜，深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它的影子。凉子用最后的力量轻轻抚摸了它的脸庞，如他想象一般，冰凉又温柔的手掌。凉子心满意足地笑了。躺在他怀中，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它紧紧抱住凉子，不愿松手，终于强留了凉子的灵魂。
　　以妖怪天生的蛊惑人心的力量，利用凉子的不甘与痛苦，与她结下了契约。

　　凉子被埋葬了。

　　它冒着被危险，在城中悄悄杀死了侮辱她的贵族，以及帮凶们。
　　巫女们似乎察觉到了，竟然封印了凉子。
　　它愤怒，不甘，嚎叫。
　　化成贵族的模样，邀请其他贵族去神社中作乐。
　　巫女不敢反抗他们，他利用这些人类，让这些巫女们体会到了凉子的痛苦。

　　它无法控制巫女们，但是他可以控制人类。
　　在人类无意识的帮助下，渐渐入侵了巫女的痛苦而破碎的心。
　　巫女们堕落了。

　　就在他欣赏巫女们痛苦却无力反抗的模样时，出现了外来的法师和巫女。
　　他的妖力是强行觉醒的，与一般妖怪时间尚有差距，且更偏向于蛊惑人心，而非战斗。
　　他不敌地逃走，隐约预感到，似乎一切都要结束了。

　　利用对森林的熟悉，他伏击了追踪而来的法师和巫女。巫女年纪尚小，但是它在她身上，看到了凉子的影子。都是美貌强大的巫女，善良仁慈。但是，不是对他而已。
　　他勉力战斗，终于不敌。
　　那一刻，他看到凉子破封印而出，对他轻轻说道，没关心，已经够了，谢谢你。
　　他眼角带着妖怪一生一次的眼泪，在心中对凉子道歉，对不起，把你强留下来，让你如此痛苦。如果可以，如果有来世…

作者有话说

　　小野猪的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