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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初试 ...
皇上近来加紧了对付王守澄的部署。
其实皇上的处境真的挺困难,在紫宸殿呆的时间一长,饶是我不关心政事,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如今朝中大臣大都分属于牛李两党,互相争斗,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又都与太监头子们有牵扯,谁都不肯为皇上出力剪除宦官,当然皇上也不能信任他们。这件事如果弄不好,很可能丢了性命,有先帝敬宗的例子在,皇上不得不小心谨慎。他挑来选去,觉得翰林侍讲学士宋申锡为人忠厚,又与两派素无瓜葛,可以担当大任。
这日,宋申锡又来为皇上讲解《贞观政要》,因无外人,我领小宫女上完茶后,就侍立左右。皇上突然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这是想向宋申锡摊牌了,遂找了个借口,将门外侍立的太监宫女都打发走,朝他点了点头。
皇上等宋申锡讲完一段,略一沉吟,突然问:“宋爱卿,你每天与朕讲经论道,可是你知道朕的心事吗?”
宋申锡何等明白人,一听这话,神色一整,惶恐地答道:“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罪该万死。”
皇上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方道:“如今宦官势力强盛,宪宗、穆宗、敬宗都是死于非命!朕身为天子,统御万民,却受制于家奴,何以面对宗庙社稷?”
这话说的通透,竟是推心置腹的样子,宋申锡受宠若惊,略一整容,跪倒行礼道:“皇上且宽圣怀,微臣愿效死力。”
皇上忙把他扶起,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点了点头,口中却说:“宋爱卿,你看锦司记明明一介女流,霓裳羽衣她不穿,偏爱着男装,是不是很好笑?”
宋申锡一愣,旋即答道:“锦司记巾帼不让须眉,分明是可佩。”
这两人,怎么说着正事倒扯到我身上来了,我一跺脚,嗔道:“皇上爱打趣锦瑟不要紧,宋大人一介鸿儒,怎么也学他不庄重?”
皇上和宋申锡相视一眼,哈哈大笑。皇上边笑边说:“宋爱卿刚夸你巾帼不让须眉,你倒偏作小女儿态,哪个须眉像你这样浅嗔薄怒,岂不是要酸掉人的大牙?”
一时三人全都笑了起来。
第二日,皇上下旨擢升宋申锡为尚书右丞,大家都在传因宋学士逗得锦司记开怀,皇上一高兴就升了他的官。一个月后,皇上又升宋申锡为宰相。这下我媚上妖女的罪名算是坐实了。也正因此,皇上连连擢升宋申锡并没引起王守澄的注意。
年底,宋申锡经过一番谋划,决定对王守澄下手。密报到皇上这里,皇上皱眉想了一夜,终是叹了口气。
“皇上,计划不可行么?”我不知他为何到这时还在犹豫。
“锦儿,你不懂,现在我们手里不掌握禁军,也没有强大的藩镇做后盾,王守澄手里却握有军权,此次行动危险很大。”
“那皇上为何还要给宋大人下密旨?”
“总要试一试。”他沉思了一下,又说:“不过也要做好失败的准备。你着人传信给飞龙使马玄亮,让他明日无论如何要来上朝。”
我点头答应。
于是皇上密旨宋申锡按计划行动。我心里虽安慰自己,宋大人准备这么久,应该会成功。但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宋申锡只是一介儒生,根本不是阴谋家,让他行阴谋之事,总是有些牵强。”
抬眼看看皇上,他虽然照常看折子,召见臣工,但神思偶尔也有些焦虑,知道他心里与我有同样的担心。
次日上朝,皇上迟迟未回,我心里隐约知道出事了。果然,日近晌午,皇上回到紫宸殿,面色俊冷,目光森然。独坐了片刻,低声说:“事出不密,走漏风声,王守澄先发制人,告宋申锡密谋造反,逼朕诛他全家。”
“那怎么办?”我心中虽早有预感,但真正事到跟前,才发现如此险峻,一招不慎,全盘皆输。
“如今还能怎样?恐怕要舍弃宋申锡了。”他深叹口气,语气痛苦又压抑。他一心想要诛灭宦官,没想到还未出手就受此大挫,心情抑郁可想而知。
“皇上,请放宽心。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不如顺水推舟,先示弱于人,再谋后动。”我柔声劝他。
他一震,目光炯炯地望着我,半晌方说:“锦儿,你还在朕身边,真好。”
我微微一笑,明白他的锐气重新被挑了起来。至于如何善后,那就要他来打算了。
王守澄此次摆明了要杀宋申锡,以儆效尤。皇上明知宋申锡系冤枉,也不便亲自出面为他开脱。幸亏他找来白龙使马玄亮当朝,马玄亮为人一向耿直,虽也是宦官,但不与王守澄之流合污,金殿之上,磕头见血,力保宋申锡,皇上趁机下旨,革去宋申锡宰相一职,贬为开州司马,虽被下放,命算是保住了。
王守澄在此次争斗中大获全胜,皇上受挫,连着几日称病不朝,每日只是带着后宫嫔妃游乐,有时也携我去曲江离宫赏玩。时值年节,竟一改往昔恭俭的作风,甚是铺张地大摆宴席,寻欢作乐,通宵达旦。王守澄以为皇上放弃挣扎,只管作自己的享乐天子了,甚为得意。我去给他拜年时,不无得意地对我说,要不了多久,只要皇上完全无心政事,他进一步执掌大权,到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适时地提醒他,别忘了到时将我救出宫来。他欣然应允。
大和八年,正月还未过完。一日,皇上非常喜爱的一个白玉雕成的枕头突然不翼而飞。这个白玉枕还是德宗时阗国进贡的贡品,雕琢奇巧,是件希世珍宝。关键还在于白玉枕置于皇上寝宫的龙帐之内,等闲之人岂能随便盗取?守卫如此森严,白玉枕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卧塌之上即如此不安全,皇上不禁震怒。加之年前所受之气,一并撒在负责卫戍的禁军头上,下令限期捉拿大盗。一时间稍有嫌疑之人,即被捉拿审问,但一百多人中,愣是没找到真凶。
这件事闹得禁军人人自危,宫中也是风声鹤唳。皇上日日龙颜不悦,我也不想触霉头,差事一毕,就回掬霞楼呆着。
这日入夜,北风呼啸,星月全无。早早地打发小紫去睡了,我坐在灯下随意地翻一本书,突觉灯光一暗,抬头一看,原是窗扇不知怎么开了,刚要起身去关,猛然发现屋内多了一个人。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姐姐”,忙把到嘴边的惊呼压了下去。
仔细一看,可不是道明这小子,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臭小子,你怎么到皇宫大内来了?”我拉过他问。
“来看看姐姐啊,姐姐最近也没写信出来,我担心你啊。”他无辜地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
“外面守卫如此森严,你怎么进来的?不怕被抓住当成刺客‘喀喳’了啊?”我怒道。
“放心吧,姐姐,这些人还抓不到我的。”他仍旧嘻皮笑脸。
我心一动,细细打量了他一下,问:“你本事这么大啊,能在宫中来去自如?”
“来去自如倒称不上,不过偶尔来看看姐姐还是难不倒我的。”道明得意洋洋地说。
我微一沉吟,直接问道:“道明,你可知皇宫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姐姐是说皇上的白玉枕被偷了这件事吗?”
“你知道?那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我当然知道,除了田膨郎还有谁。”
“田膨郎?”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就是那日将我骗下水的人啦。怎么,姐姐,你要抓住盗贼立功吗?”道明睁大眼看着我。
“我立功做什么?不过,如果你能抓到他,还请帮我这个忙。”我严肃地对他说。
“姐姐要我把他抓到这里?”道明也收起了嘻皮笑脸。
“不用,如果你有办法,后日到龙武军王敬宏将军那里,助他捉拿盗贼,好么?”
道明点了点头,说:“放心吧。姐姐交给我的事,我一定办到。”话刚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笑嘻嘻地说:“姐姐不想我不要紧,难道连大哥也不想?他可是很想你,让我给你送信来啦。不过大哥也真奇怪,想你就想你呗,写什么诗啊,害我都读不懂。”
我一把抢过信,抬手给了他一个大爆栗,气呼呼地说:“臭小子,偷看人家的信,还有没有家教啊?”说罢又要敲他。
他捂着头,一缩脖子,连称“再不敢了”,转身推开来时的窗扇,一翻身跳下去了。
我忙奔到窗前往下看,只见他轻轻落地,几个起跃,转瞬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有了道明送我的鸽笛,我几乎每月都要招来信鸽与商隐通信,只是最近事多,加上丢了白玉枕后,守卫更严,为怕引得别人注意,竟有好几月未曾写信给商隐了。想来他也是担心,于是托道明送信来吧。
我就着灯光,展读他的来信,他说过几日会来参加春试,表叔崔戎也在四处托人向主考官力荐,不知这次能不能如愿。
他如此清高之人,在科举之事上却屡屡受挫,不得不依仗别人托门推荐,想来就是满腹辛酸无奈。他怕我担心,反倒故作轻松之态,无谓之语。我深深叹了口气,若我出面为他托人,被皇上知道,定会掀起风浪,说不定更害了他,因此只能看着他年年奔波而无能为力。
信末,商隐照旧题了一首诗,“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远路应悲春(日宛)晚,残宵犹得梦依稀。玉(王当)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道明说他读不懂,我却是明白商隐的。反复吟诵,恍惚看到他难耐情思,红楼隔雨遥相望的身影。他总是这样,因着自己的痴情,什么都可以不顾,茫茫雨中独自伫立,一直到中宵才肯归去。归去也不得安眠,梦中仍旧惦记着相会。虽未着一字相思,却是满纸相思扑面而来,引得我心恸极。暗暗下定决心,此番定要一举收服禁军守将王敬宏,日后出入皇宫也好有个可靠之人。
次日,见王敬宏从殿中出来,一脸惶然,知他定是又为揖盗之事被皇上责骂。那日失枕,王敬宏乃当值禁军守将,此事当然着在他头上查办。只是近十日过去,却毫无进展,皇上一怒之下,下令五日之内,再抓不到盗贼,要他人头落地。难怪他如此愁眉不展。
其实这王敬宏身为龙武军将军,虽也受宦官管辖,但为人耿介,素与宦官不和,在禁军效力多年,也只得将军一职,这次揖盗,左右神策军中尉又百般掣肘,摆明了想借刀杀人,除去王敬宏。他也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因此当我拦下他,告知可助他一臂之力时,他立即双眼放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我。
“王将军,我有个义弟,可助你捉到偷玉枕的大盗。我已经让他明日去将军府找你了,到时你可听听他怎么说。”
王敬宏一抱拳,道:“锦司记救命大恩,王某没齿难忘。”
我微微一笑,“王将军不必客气。锦瑟日后还有仰仗将军的地方。”
他亦是痛快人,马上说:“愿效力。”
三天过去了,一直没有消息,我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到了第四日,突然传来抓住偷玉枕的大盗的消息。皇上大喜,命传到紫宸殿来亲自审问。
一会儿,禁军就挟着一人上得殿来。此人约摸二十多岁年纪,长得是浓眉大眼,颇具粗犷豪放之色。他倒也不罗索,一五一十全都招认了。
原来这人就是田膨郎,有时混迹于市井,有时混迹于军中。混在禁军时,因不忿禁军守卫玩忽职守、漏洞百出,遂恶作剧潜入皇上寝宫中偷走了白玉枕,目的就是给那些守卫皇宫的禁军们一个警告。
“唉,我偷了玉枕,谁都不怕,天下就只怕小道一人,没想到他真来管这趟闲事。”田膨郎最后叹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小道是谁?”皇上发问。
王敬宏看了看我,我轻轻摇了摇头。他遂上前禀报道:“启禀皇上,小道乃是小人的小仆道明,他有行走如飞的本领,此次捉拿盗贼,全仗他出力。”
原来道明找到王敬宏,告知那玉枕是田膨郎偷的,并言此人行止无定,勇力过人,奔走如风,若不将他的脚折断了,那么便是千军万骑前去捉拿,也会给他逃走了。今日早晨,道明邀王敬宏到望仙门相候,乘机擒拿。因现在天旱已久,早晨尘埃极大,车马来往,数步外就见不到人。当时田膨郎和同伴少年数人,臂挽臂的走入城门。道明手执击马球的球杖,从门内一杖横扫出来,拍的一声响,打断了田膨郎的左足,王敬宏遂率人一拥而上,将其擒住。
皇上听罢叹道:“田膨郎乃任侠之流,非寻常盗贼。”遂将其杖四十,发配充军,原先关押的嫌犯亦全都释放。又问起道明所在,王敬宏称,已辞别归乡,找不到了。皇上甚是惋惜,只得厚赏了王敬宏。
此番王敬宏死里逃生,又得升官加爵,对我自是千恩万谢。我心里松了口气,以后出入禁门,可望方便一些。
抽空写信把道明夸赞了一通,他马上兴高采烈地要来讨赏,被我好歹止住,只说等商隐来了,我再出宫与他们好好聚一聚。
三月初放榜,商隐仍旧未第。接二连三地落第,让我的心里都不禁生出了愤闷。难道这大唐取士就只闭着眼专挑有门路的士子?其余之人,任你是才高八斗、天下第一也是通天无路?
我心里不爽,面上也是懒懒的。皇上不知何故,百般逗我说话,我没忍住,便把这科举取士的弊端,向他发了好大一通牢骚。
他听完也是一叹,道:“朕也知道,朝廷每年开科取士,都有许多营私舞弊在里头。也有不少有才的士子因无人举荐而落第。可是这事是一项积弊,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朕一个人就能改过来的。锦儿,你别气了,要是你有什么朋友未中,不妨说与朕听,朕再让人去调来卷子看看,如何?”
我哪里敢说,因道:“锦瑟认识什么士子?只不过以前听不少人发过牢骚而已。”
皇上笑笑,未再追问。
这几天写的有点没把握,不知是不是越来越没吸引力,郁闷ing.
下章应该写到重头戏,不过到现在我还在犹豫,让谁先吃掉瑟瑟呢,皇上or商隐?这是个头痛的问题。
ps:宋申锡谋诛宦官一事,比史上往后推了两年,大家当小说看,别太计较哦。
白玉枕失窃事,见于《剧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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