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季夏薇安

62、61丰富多彩的一天

　　这条融江河的支流，位于整个县城的东北部，蜿蜒曲折，两岸绿竹成荫，溪水清澈，在炎热的夏季，它以它的清凉令其拥有着迷人的魅力。

　　我将双脚全部侵在了溪水里，一股清凉顿时沁人心脾地袭来，来时路上积攒下来的热气，也全部散去，真是舒服至极。这边还没享受够，就听到冯梦在我身后喊我：“羽婕姐，你们骑那么快干嘛！H哥是不是要带你私奔啊！”

　　我一时无语，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却也懒得理她。

　　那边，萧进和蒋浩已经把装备都从车上拿了下来：鱼竿、鱼饵、鱼枪和水壶。我瞪着这些东西，问萧进：“你不是吧？拿那么多干嘛？”

　　“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了，你果然是第一次钓鱼。这些都是必备的好不好，已经是精简到最少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跟冯梦就看着他们两表兄在跟前忙着装线和装鱼饵，冯梦还被指挥着给水壶打了水，以备给即将钓起的胜利品。

　　“那这把鱼枪呢？干嘛用的？”

　　“一会儿我跟蒋浩会下到水里，到时就用鱼枪来打鱼啊。”

　　好吧，鉴于我之前的零经验，我现在还是不要开口问太多，只管看着就好。因为，眼前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第一次。

　　开始的时候，萧进还陪着我在岸上坐着，指导着我拿杆的姿势，告诉我怎么观察鱼饵的动静，可是，没五分钟，我就狗屎运爆发地钓到了一条小鱼仔。虽然它只有三四厘米长，可是却让我出乎意料地收获了惊喜，所以，我还是由衷地高兴着，一脸求知地问萧进：“这是什么鱼，怎么那么小？”

　　“这是扑地猫，这鱼肯定是饿了一晚上了，要不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你给钓上来了？”

　　“哈哈，萧进，你这是赤裸裸地嫉妒！说明我还是有钓鱼天赋的好不好！”我才不管他的揶揄，兴奋地自己捏着鱼饵，勾好之后又自己放下了鱼竿，准备收获我的第二条战利品。

　　冯梦在那边面露惊喜，然后更加坚定地守着自己手中的鱼竿，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可是没过多久，就听到蒋浩在旁边说：“不用钓了，你的鱼饵已经被鱼吃掉了。先拉起来，重新装上鱼饵。”

　　我在旁边哈哈大笑，冯梦恨恨地说：“哼！先不要笑，你先看好你自己的鱼饵哟！”

　　果然，萧进在我旁边喊了起来：“快！快！拉起来！晚了。”

　　“哈哈哈！”冯梦在那边乐得合不拢嘴，风水轮流转，果然是这个道理。

　　四个人在溪边有模有样地钓着鱼，每当我想大声说话的时候，就会被萧进的眼神或者是他的那个“嘘”的手势给制止。好吧，钓鱼需要绝对的安静。可是，我和冯梦就是会忍不住，没一会儿又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到最后，那两表兄已经不想制止我们，反正本来就是图个乐，索性随了我们。所以，快到中午了，我们的成果却屈指可数，只钓到了五条扑地猫而已。

　　头顶的太阳却已经升高，气温开始越来越热，我和冯梦缩进了旁边的竹林里乘凉。萧进和蒋浩却终于启动了鱼枪的用途，两个人脱掉上衣之后，就“扑通”一下跳进了水里。他们拿着鱼枪憋着气沉入水中，不时钻出水面来换口气，然后又一头扎了下去。等到两个人上岸时，手中的鱼枪还真的串着两条小鱼。我和冯梦都看得愣愣的，似乎并没想到，他们真的用那把小鱼枪，收获了战果。

　　“你们要不要下去游游水？”萧进随口问了句。

　　“不用，H哥你们自己去就好了。”

　　“你呢？”

　　“不用不用，你和蒋浩自己去就好了。”

　　“……，你们别告诉我，其实你们不会游泳？”

　　“啊？哈哈，被你发现了啊？”我在一旁打着哈哈，身为一个靠河而居的本地居民，居然不会游泳，的确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这儿的小孩子，大多数都是在小时候背着大人偷偷溜入河里“扑腾扑腾”地学会了游泳的。

　　所以，我赤裸裸地被某人鄙视了：“你居然不会游泳！你的童年过得还真是缺失！”

　　“其实是这样的，我家刚搬到县城来的那年呢，我正打算暑假的时候好好学游泳。结果，就涨洪水了，然后，我们家就坍塌了，然后，我就没再学了哈。”我还试图解释着，结果还是被萧进和蒋浩两个人华丽丽地给忽略掉。他俩放好鱼后，转身一个跳跃，又扎进了水里，剩下我在岸边跟冯梦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

　　一天的折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虽然中午的时候吃了萧进他们带去的干粮，可是顶着个大太阳在室外暴晒了那么长的时间，的确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最后的那些战利品，我跟冯梦当然没有拿回家，因为这样一来无疑暴露了我俩这一整天的行踪。只是不可否认地，今天的游玩，还是让每个人都显得很兴奋。当然，用“很兴奋”这样的词来形容蒋浩，似乎并不算特别地贴切，但是他的确要比之前我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显得开心，而他今天所说的话，比他之前所有的话加起来还多。

　　萧进执意要给蒋浩和冯梦撮合的缘分，最后当然不了了之。我从冯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那丫头似乎根本还来不及发现她H哥的阴谋。蒋浩的反应，也仍是那样地一平如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似乎并不喜欢他表哥这样的安排。某一个瞬间，我会看到，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皱眉，以及语气中很浅的那丝，不耐烦。

　　在我临进院子前，萧进拉住了我：“晚上我来找你。”

　　然后，看我走进了院子之后，他才和蒋浩骑着车离开。

　　我回家冲了个澡，就倒头大睡开始补眠，一直到我爸煮好了晚饭，把我叫了起来。

　　“羽婕，你们马上就要开学了，这段时间多用点心，尽量少出去玩那么多。”吃饭的时候，我爸开了口。

　　“嗯，我知道，刚刚才补完课，我今天跟同学去浪溪江钓了鱼，过几天又开学了，到时肯定没时间玩的。”每当我爸开始提要求，我都必须无条件地接受。他在我们家的地位，绝对是拥有着至高的权威。虽然他平时并不怎么管我，也很少发表意见，但是那也仅限于他觉得我的行为尚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并没有触及他的底线。如果说在某些问题上我敢跟我妈争吵，那都是因为我了解我妈虽然平时管我管得很多，但其实并不算严厉，又或者说，是我不惧怕她的严厉。可是，换成我爸，借我一百个胆，我都不敢冲着他吼，甚至是反驳。虽然平日里的他，平易近人得让我可以随便跟他开着玩笑。

　　“你知道就好，自己注意一些哈。”我爸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岔开了话题。

　　可是，我却从那一刻开始，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他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说出这些话，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看到了或者别人看到了之后告诉了他，那些我跟萧进在一起玩耍的画面。

　　所以晚上的时候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出门，即使萧进的口哨已经吹响了好几遍。

　　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决定走出去。如果我在被说了之后就乖乖地留在家里，那岂不是刚好印证了自己心里有鬼的想法么？况且，现在我跟萧进，真的还不是这种关系。

　　“怎么那么晚？家里不让你出来么？”

　　“没，刚才在吃饭。”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古代两厢情愿的书生小姐被家里活生生拆散隔绝之后偷偷见面的错觉？这个念头才刚冒出了芽，就被我快速地在脑海中画了一个叉，给PASS掉了。

　　“本来我也不想那么频繁地约你出来，这很有可能会让你被家长骂。可是，过几天就开学了。”

　　“我知道。”

　　“那你会怪我么？”

　　“不会啊，是我自己出来的嘛。”

　　两个人没敢继续往主街走，刚走到铁路医院的路口，就岔了进去。在巷子里某一个单位的院门口，才发现有两个男生在那等着，可是我之前并没有见过他俩和萧进在一起呆过。不过我好像也没有见过萧进其他的朋友，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来找我的，剩下的几次，则是和蒋浩一起。

　　“这是我同学；另外一个是他表弟，你也可以叫他老鼠尾，因为他常年留着这条小辫子。”萧进三言两语地替我介绍完这两个人的身份。

　　我看着对面的这两个人，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而他们俩并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走吧。”萧进对他同学说道。

　　然后，他们就一齐往前走了去。

　　“去哪？”我明显地处在状态之外。

　　“他们有事找我的一个朋友，我带他们过去。”

　　“哦，那我呢？”我在想我是不是要先行离开。

　　“傻瓜，你当然是跟我一起去啊。不过一会儿你在外面等我一小下，我带他们进去之后就会出来。”

　　“哦。”

　　于是，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往前走。只是这样的阵容，还是让我有些心悸，害怕再次被熟人，或者直接被我爸我妈给看到。到那时，我连解释的必要都省了。

　　刚走到铁路医院的大门那，对面方向黑压压地来了一群人，大概了七八个那么多。他们在遇到我们时停了下来，双方都没有人说话。即使我一无所知，也能感受到那时气氛的沉闷。

　　对方其中一个人对着那个拖着老鼠尾小辫子的小男生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问你想清楚了没！”

　　“没什么好想的，也没什么好说的！谈不拢就算咯，你以为我会怕了你啊？”老鼠尾丝毫没有被吓唬，硬气十足地回了过去。

　　然后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我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事情似乎开始失控。就在这时，萧进拉了一下我的衣袖，轻声对我说道：“如果一会儿真的要动手，你就跑开，离得越远越好，知道么？别被人误伤了。我怕我到时顾不过来。”

　　“……”

　　“老鼠尾，你过来。”萧进出了声，然后就看到老鼠尾往我们这边移了过来。“你去XXX那里，把他们叫过来，让他们多来几个人，就说是我叫的。快去。”我并没有听清萧进低声说出的名字，而老鼠尾在萧进讲完之后，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之前的事情，有些误会。我到时会亲自跟你们兵哥说的。”萧进的那个同学对着刚才对方说话的那个男生说道。

　　那个男生没有搭腔，但是他们也没有闪人，所以我们仍旧在巷子里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老鼠尾带着四五个人出现在巷子的另一端。

　　“阿龙，别闹。之前的事情，我已经跟你们兵哥说清楚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跟老鼠尾也别再生事，知道吗？”来人对着之前说话的那个男生在说着。

　　或许是双方势均力敌，或许是因为现在正在讲话的这个人有着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又或许是顾忌着对方的身份，总之，两分钟之后，那个男生对着他的那群兄弟说了一句“我们走！”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消失在前方的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