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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龙之宫锁语嫣 ...

  •   漫漫人生,永远都没有最痛苦的时候。当我跳下枯井时,我想,我重获新生了。再见了慕容复,我的表哥,一路追随,我为你把自己埋入尘埃,结果,你还是选择去西夏应选驸马。枯井处,我了断前尘,也算是报答段公子的恩情。

      绝处逢生时,我已没有对你执着的必要性。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段公子对我真的很好,几次出手相救,一心为我着想,又自愿放弃应选西夏驸马。夫复何求呢?我答应了,以后只爱他了,他也会至爱我。

      我跟他回到了大理,与我们一同回去的,还有他的两位好妹妹,木婉清和钟灵。造化弄人,段郎本来是木婉清和钟灵的哥哥,忽然有一天,命运告诉我,我也是他的妹妹,到最后,又发展为谁都不是段郎的妹妹,于是,我和木婉清、钟灵又都站在同一起跑线,我们三人都很在乎自己在段郎心中的位置。木婉清是个烈性的女孩,她认定的事情说一不二,钟灵很有灵性,与她在一起的人应该会无忧无虑。我从未想过,本来只属于我的段郎,却还有另外两个女孩深爱着他。

      我不停给自己打预防针,告诉自己,我才是段郎最喜欢的女人。他将成为大理的皇帝,而我,会是他的皇后。

      在段郎登基的时候,钟灵约了我们去御花园喝酒。木婉清很不情愿地去了,她一身火红的衣裳,在我坐上石桌后,她忽然拍案站起来,对钟灵嚷道:“都是你,请了什么人?你知道,我不喜欢她。”

      我笑语嫣然,轻轻握住木婉清的手腕:“咱们都是姐妹,能共饮一桌,是莫大的缘分。”

      “缘分?”木婉清讥笑,“你不会告诉我,缘分就是本来属于我的段郎,移情别恋,喜欢上你。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缘定今生。他是第一个看到我真面目的男人,他曾经在他父母面前说要娶我。而我也告诉自己,如果他不娶我,我就杀了他。”

      “我很理解木姐姐的痛苦,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命里注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我觉得我说的是事实,不管别人爱不爱听。

      “命里注定?”木婉清哼道,“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以为段郎真的喜欢你吗?”

      “木姐姐,不要生气啦。”钟灵拉着她的袖子,“段郎今日登基,我们本该高高兴兴,要是让他看到咱们争得面红耳赤,恐怕会不开心。”

      “谁要你当假好人了?”木婉清甩开她的手,一字一句问道,“钟灵,我问你,如果段郎从未喜欢你,根本没动过要娶你的念头,你会怎样?”

      钟灵尴尬得无地自容,这本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一直都不希望被捅破,那样还有一丝希望,可木婉清偏偏不买账,把她的疤痕都揭出来。

      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只希望她不要太受伤。如果说要做段郎身边最有用的女人,我想以木婉清的性子,她是不合适的。段郎需要一个能理解他、照顾他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只会使性子、吃醋嫉妒的女人。

      “我根本不指望他会爱我娶我,我只希望一直留在他身边,陪伴他就好。无论他对我好不好,我只知道我爱他就好。”钟灵指尖缠绕青丝,百般柔情地回答。

      我的心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不愿意去想的事情。我以前也曾如她一样,挚爱一个男人,不管他爱不爱我,到了最后,我知道我错了,他爱复燕胜过一切。而庆幸的是段郎并非慕容复,钟灵应该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就只一直默默守着段郎,丝毫都不计较,那么段郎爱我,我还计较什么呢?

      木婉清笑得前俯后仰:“钟灵,你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王语嫣,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但直觉告诉我,段郎心中最爱的人未必是你。你不过是他一个梦,一个关于神仙姐姐的梦。他爱你护你,如果你不是和神仙姐姐生得一模一样,他还会爱你吗?”

      我所有的坚强在瞬间瓦解,自从和段郎一起之后,我心中总有隐约的担忧,我不知道我担忧什么,那是因为我不敢面对这一事实。段郎第一次见我,唤出神仙姐姐的名讳。他的追随和付出,也是因为我酷似他的神仙姐姐。是这样吗?正如木婉清所说的那样,我只是段郎心中一个梦,一个一直都没有实现的梦。

      她似乎看出我的心慌和恐惧,所以她索性不走,命婢女拿了一大坛酒,在我面前大口喝起来。我也难受得不行,何以解忧,唯有喝酒。她都喝了,我难道还不喝吗?她有烦心事可以喝酒,我有烦心事,难道要躲起来哭鼻子?钟灵见我们喝起来,她也来劲,振振有词念道:“都喝吧,一醉解千愁。”

      我的忧愁,是不能用酒来消除的。她们两个是江湖儿女,可以用酒解愁,我一直是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我若喝醉了,成什么样子?段郎会喜欢喝醉酒撒酒疯的我吗?无论何时何地,我要做段郎心目中最珍贵的女人。

      我听到了背后传来安稳的脚步声,段誉向我们走过来,她问婢女们:“怎么她们喝那么多酒?着凉了可怎么办?”

      我本来要起身与他打招呼,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我赶紧学着醉酒的木婉清和钟灵,用头枕着手臂睡在石桌上。我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想试探一下段郎,三个醉酒的女人,他最关心的是哪个?

      我感觉段郎在我们三个女人之间走了一圈,他第一个唤的人是木婉清:“婉妹,醒醒!”

      我的心被针扎了一下,有些酸痛,我本以为他第一个走向的人是我,第一个要唤醒的人也是我。

      木婉清说得对,段郎心中最爱的人未必是我。我还陷于痛苦中,忽然有一件厚重的披风裹住了我。是段郎的披风,我真切地感到他就站在我身后,将披风把我裹得紧紧的。我不能装醉下去,我要在别人还没清醒时,先将他抓住。

      于是,我假装慢慢苏醒过来,用惊喜而又娇羞的声音唤道:“段郎,是你吗?”我握住他帮我盖披风的双手。

      “语嫣,你醒了!”他轻轻拉我起身,月光之下,他神情俊朗,一身金黄色的黄袍,比以前显得温润威严。如今,他不是那个落难江湖的王子,他是一国之君。“怎么和婉妹她们喝那么多酒?”

      “我……我们在庆贺你登基呢。现在我要唤你什么好,皇上?”

      “你呀!”他轻轻敲了敲我的鼻梁,我顺势倒在他的怀里。我想,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的爱,木婉清又那么容不下我,如果有一天他被迫要在我和木婉清二人之间做出选择,我一定要让他选我。

      我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颈,轻轻地吻了吻他。

      他双目发光,动情地看着我,在他的怂恿下,我只有深吻下去。

      “语嫣,你……”

      “这是我送给你登基的礼物,你喜不喜欢?”我知道我已经不像以前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这样认为。我只想让他知道,我爱上一个人,便会奋不顾身,不管谁在旁边,亦无法阻止我。

      “段郎!”钟灵也醒了过来,我羞怯地停住了吻他的动作,回过头,见她的眼神有股失落。

      “灵儿。”段誉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我应该为段郎考虑,如果我要做他身边最得力的女人,那么,我不能只考虑我自己的感受。我将段郎为我披上的披风解下来,走到钟灵身边,为她披上。

      “灵儿,披上吧。”我细心地说着。

      钟灵领情了,对我说:“谢谢你。”

      段郎看着我,很是高兴,他赞同我的这种做法,而不管是否我是在收拢人心,他就是需要一个女人,不会使小性子,会替他打理后宫、收买人心。

      钟灵看了看我,对我和段郎说:“木姐姐还睡着,她最容易着凉,这个披风还是给最需要的人。”她走过去给木婉清披上。

      “灵儿,我叫人送你和婉妹回房去吧。”段誉又对我说,“语嫣,我送你回去。”

      “好。”我欢喜地点头。

      隔日,我去等段郎下早朝。刚走到门口,却听到房里段郎和木婉清的声音。我向周边的侍从做出噤声的指示,他们倒也顺从我,没有向段誉禀告我的到来。

      “段郎,我来还你的披风。”木婉清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谢谢你的披风。”

      段誉笑了笑,亲切地说:“怎么还用谢我,跟我这么见外?”

      “现在你是一国之君。”木婉清开玩笑地说,“如果我对你不客气,你会不会对我不客气呢?”

      “哈哈,我永远都不会对你不客气的。”段誉又说,“我却喜欢你对我不客气,这才是我的婉妹。”

      “都是皇帝了,还这么油嘴滑舌,不正经。”木婉清与他在房里打闹,我虽然看不见,但从他们的声音听出,他们很高兴。

      “段郎!”木婉清的口气变得正经起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我是一国之君,可以随便回答别人的问题吗?”段誉似乎在逃避,他可能知道木婉清要问什么。

      “就因为你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所以我才要认真地问你。”木婉清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心想,问吧问吧,她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庆幸的是,这个问题不用我亲自去问,我是那么守不住气的人吗?

      “在你心里,我和王语嫣、钟灵,你爱的是谁?”木婉清问得果然一针见血。

      “婉妹,你们三人对我都很重要,如果你要问我最爱谁,我无法回答你。但我可以回答你,你在我心中,由始至终,位置从未更改,一直都非常非常重要。”

      “那你要封谁为皇后?这个你总该有答案吧?”木婉清继续追问。

      我屏住气息,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个答案实在太重要了,它关乎我们三人的命运,关乎我和木婉清的争斗。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我的主意是,我打算封你和语嫣为贵妃,不知你意下如何?”段誉内疚地问木婉清。

      我失望透顶,段郎的这个答案,比没有答案更令我们心寒。我本以为,他一定会让我当他的皇后,他已经彻底爱上我,为何还要找个女人和我平起平坐。我面容凄楚,轻轻敲了敲门进去。

      “语嫣,你在外面听到了我的话?”段誉对我更加内疚。

      我点了点头,违心地说着:“段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有异议。”

      木婉清怒不可遏,鄙夷地对我说:“你真虚伪!心里明明不甘,为何还表现得一点也不计较。”

      段誉打断她的话,问道:“婉妹,难道你不满意我的安排吗?”

      “是,我非常不满意,如果要我与这个女人平起平坐,那么我也给你我的答案,我不会当你的贵妃。”木婉清丝毫不愿妥协。

      我的心松了一口气,木婉清也太不了解段誉了,跟一个一国之君讨价还价,她以为她可以以退为进吗?她以为段誉还是以前的段誉吗?我们都会变,而木婉清却永远都不会变。我的目的达成了,她不愿当贵妃,我就是段郎身边唯一的贵妃。

      “婉妹,君无戏言!我只能说到这里。”段誉走过来挽起我的手,“语嫣,还好你明白我。”

      我强颜欢笑,再失望透顶,我也不能让他看出来,我还要继续佯装体贴大方,“对了,段郎,钟灵呢?你打算怎么安排她?”因为木婉清还没离开,所以我更要问出来。

      “灵儿,灵儿她……”段誉的停顿,让我的心又冷了几分,他心里对她也是有情的。虽然情意不是非常明显,但是足以令他舍不得她。

      “语嫣,听你的安排。”段誉似乎在试探我。

      “我父亲也就这么几个女儿,阿朱阿紫很不幸地离开了我们,剩下的几个姐妹,我希望段郎一视同仁。”

      “我封她为贤妃吧。”段誉温和地说,“灵儿是个知足常乐的姑娘。”

      木婉清暴跳如雷,吼道:“我受够你们了。”她拂袖而去,火红的衣裳,像是燃烧的火焰。但再热烈的火焰,终究会熄灭。我知道,以后我便是段郎身边的贵妃,没有了木婉清,我将统领整个后宫。

      段誉对我真的很好,除了我和钟灵,他再没有其他妃嫔。但得不到的,也许才最好,我看出他是思念木婉清的。但是,在某天晚上,我忽然听到他在梦里害怕地大叫:“神仙姐姐,你不会死,你永远都不会死。”

      我忆起前段日子,我要段郎带我去镜湖底的山洞观看那尊酷似我的雕像,我说雕像可以永垂不朽,不知我可不可以在段郎心中永垂不朽。段誉的回答是肯定的,他说我就是他心目中的雕像。我还想深究下去,他对我的爱,是不是因为神仙姐姐,但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不是我的智举,所以我只有咽下疑问。临走前我还特地摸了摸雕像,他的手覆住我的手,那一刻的柔情,还有他在我耳边的呢喃,令我深信,我们的爱,不是帝妃之爱,是世上最单纯的男女之爱。可是,就在这一刹那,我们触摸的雕像突然四分五裂,整个坍塌下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瓦砾。

      我的心掉入镜湖底,冻得凝成冰。原来世上没有永垂不朽的爱,我会不会如这雕像一般,有一天在他心里死了。

      我开始变得闷闷不乐,他也变得闷闷不乐。到了后来,他在我宫中留宿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想这是我的错,我的不快乐导致了他的不痛快,是我将他推到别的女人怀里。

      我重新精心装扮自己,为此我还去了钟灵的寝宫。我以为段郎应该在她宫中,没有我,她会是段郎最宠爱的妃子。只是,我再一次错了,钟灵对我说,段郎不在她宫里。我问她段郎去了哪里,她告诉我他去了清华宫。

      水木清华,婉兮清扬,我难道不懂得清华宫居住的人是谁吗?我渐渐地靠近清华宫,当日木婉清与我们赌气,便要段誉在皇宫里最僻远的地方建造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宫殿。

      我隐于花丛中,见着他们依偎着,段誉规劝道:“婉妹,找一个离我近的宫殿住,你已经身怀六甲,名分是迟早要追封的。”

      “我不愿看见她,反正有我就没有她。”木婉清依旧一副与我势不两立的姿态。

      “我知道你在乎我,但你可知道,我也在乎你。你是我第一个倾心的人,从这点上,语嫣也不能与你相比。”

      “段郎,你告诉我,她不过是你的心魔,你是因为神仙姐姐的名讳才喜欢她?如果你这样对我说,那么,我就不会再与她置气。”木婉清一本正经地提道。

      我感到呼吸困难,如芒在背,我尽量迫使自己镇定,不能让他们发觉我,苦等多日,我终于盼到了他对我的宣判。

      段誉重新将木婉清拥入怀里,轻吻着她的额头。我从他口中听到了最坏的结果:“婉妹,我不得不承认,语嫣的确是我的心魔,从我在镜湖底看见那尊雕像开始,她就是我的一个梦。我从神仙姐姐那里学到了绝世武功,我了解到神仙姐姐的痛苦,甚至,我痴迷神仙姐姐的外貌,我一直认为关于神仙姐姐的一切,都能在我心中永垂不朽,但是前段日子,我和语嫣亲眼目睹了雕像的破碎,那时,我知道梦醒了,我该面对现实。”

      “那么,我是你的现实吗?”木婉清盯着段誉认真地问。

      “是,你是我的现实。”段誉干脆地回答,“婉妹,你的这个孩子对我意义非凡,还是跟我回宫吧。”

      我觉得我再也没有听下去的必要,只急忙抽身,不让他们看见我。我想,我也该面对现实了。木婉清当不当妃子,对我并不重要。段誉以后会花更多心思在她身上,如果她诞下皇子,那么她就是皇后。而我,我不过是段郎嘴上不说心里却已失宠的女人,我终于在他心里死了。

      我不再刻意争宠,甚至故意避宠,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以前的欢娱,就像过眼云烟,段郎的世界,不会只围绕我转。他竟一个月没来看我,我的心还是苦楚的,不知不觉间,发现头上有了一根白发。

      我将铜镜砸碎,把受惊的婢女赶出去。我独自默默地流泪,直感到有一双厚重的手毫无顾忌地环住我的腰。我惊诧地回头,却看见了我生平最恨的人。是慕容复,竟然是他,他为什么会站在我面前?

      “你不是疯了吗?”我冷笑着。

      “我已经疯够了,还要继续疯下去吗?”慕容复目光平静,“我想我该清醒了。”

      “你疯不疯与我无关,快点走吧!”我无情地驱赶他,见到他,我只会更伤心。

      “表妹,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还会选择留在段誉身边吗?”慕容复苦笑着说,“如果我可以选择,一定选择放弃复燕,只娶你为妻。”

      “你不觉得一切都太晚了吗?”我的心五味杂陈,我该后悔选择留在段誉身边吗?

      “表妹,跟我回去吧,咱们回燕子坞,一生一世一双人,燕子坞只有咱们二人相守,你不必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我没有答应他,他却硬将我带出大理皇宫。我质问他:“你疯了吗?我还是大理的贵妃。”

      他说:“表妹,不如咱们赌一局,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如果段誉有派人找你,甚至只要贴出寻人启事的告示,那么我就让你继续去当贵妃。”

      我胸有成竹:“可笑,以他的仁慈,他是一定会找我的。”

      我等呀等,等了一个月,都没等到他。我不愿死心,一定要慕容复放我回去皇宫。

      我再回来皇宫,段誉看见我,神情有些怪异,而后他苦楚地说:“回来就好!”对我的态度却更加冷淡。”

      我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生不如死,有他没他几乎都一样,他不像以前一心一意爱我。而慕容复,他总来找我,要我跟他回去姑苏,他说阿碧在燕子坞和曼陀山庄种满了茶花,只等我成为那里的女主人。

      我要段誉给我最后的答案,我找他时,他正晋了钟灵的封号,封她为淑妃,听说钟灵越来越得宠,我心想木婉清有孕不能侍驾,他又不待见我,自然钟灵深得恩宠。

      钟灵见我到来,正要退下,段誉却说不必了,他要跟我到御花园走走。

      段誉一路不言不语,我终究憋不住气,问道:“段郎,为何越来越不待见我?难道我真如那尊雕像,在你心中死了?”

      “语嫣,你想太多了,我对你已经够宽厚了,你还要我怎样呢?”段誉失望地说,“我知道你那消失的十天,是去哪里,我更知道,在你心底,是放不下他的。”

      “我没有!”我第一次十分生气,冷笑说,“段郎,不要你变了,就说别人也变了。”

      “如果不是你放不下他,我怎会让他自由出入皇宫?你当他进皇宫是如入无人之地吗?如果你真的放下他,就应该把他的行踪告诉我,我自会让他消失在皇宫,为何你要隐瞒到今日呢?”

      “这么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三心二意、水性杨花,而你什么都是对的。”我气得正要拂袖而去。

      他拉住我,眼眶湿润:“语嫣,我从江南找来了两株茶花,和我一起赏茶花吧。”我依然生气,却陪他赏了一会茶花。

      段誉要宫廷画师给我们作画,那幅画中,有不甘的我和眼眶湿润的他,还有两株开得浓艳的茶花。

      隔几天后,我告诉他,我要离宫,去苍山静修。他问我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他,我回答只有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他耻笑说我已经疯魔。

      他没有过多的挽留,我守在苍山,每天瞻仰着“望夫云”,却始终盼不到他来找我。帝王的恩情,总是凉薄的。盼了八个月,我盼来的却是他诏告天下,他和木婉清贵妃生了一个公主,举国同庆,他要大赦天下。

      我忽然忆起木婉清在清华宫的话,她说有我就没有她。是啊,如今大理皇宫有了木婉清就不需要我,既生瑜何生亮?

      我愤然离开大理,回去燕子坞,对一直守在燕子坞的慕容复说:“我愿意回到你身边,以后这燕子坞,就只有你和我了。”

      他深情款款地搂我入怀:“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我做燕子坞的女主人已经有四十年,而慕容复早已先我而去,其间我有意无意地打听大理皇宫的消息。

      那里,有曾经最爱我的人,还有我的亲姐妹。而后,我收到钟灵的一封家信,家信的内容让我如遭晴天霹雳,她说段郎出家了。

      四十年后,我孤身再次回去大理。大理的皇宫,坐在皇位上的是钟灵的儿子段正兴,我听钟灵说段郎给她最高的封号是皇贵妃,而木婉清只在贵妃的封号上,于二十年前就已经仙逝。

      “语嫣姐姐,这是我整理段郎旧物时发现的。”钟灵将信件交给我,我打开一看,是段郎的笔迹。“语嫣,我没想到你走得这么决绝。你一直怪我没有给你皇后的头衔,但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心中早就认定的皇后。可是,不得不说,我认识婉妹在先,我许诺她在先,所以我不能背弃最初的誓言。但我心中的挚爱一直是你,看到你和慕容复复合,我不知该不该高兴。也许该高兴的是你终于有勇气正视自己的感情,但我不高兴的是我对你的一往情深终究错付了。”

      “错付了?错付了?是我错付了还是你错付了?”我泪流满面,又看到了那幅宫廷画师给我们作的画,画上有不甘的我和眼眶湿润的他,还有两株开得浓艳的茶花。

      也许当日,他是知道我要离开他,所以便要宫廷画师为我们作画,只是,他为什么不挽留我呢?他怎么知道我的心里没有他?

      钟灵又说:“语嫣姐姐,当日慕容复向段郎留书说要带你走,段郎便一直患得患失,直到他出家的前天晚上,他还在看这幅画,自从你四十年前走后,他早就有出家的念头。”

      我问:“慕容复什么时候给段郎留书说要带我走?”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第一次消失的那十天,段郎看着慕容复的留书很生气,后来你回来了,段郎以为你想通了,但他怕终有一天你会再次消失,于是,他便让宫廷画师为你和他作画。这都是我的猜测,但段郎心里是舍不得你的。”

      在我离开大理前,我去了一趟天龙寺,段郎出家的地方。在一个院子里,我看到一个老僧在种茶花,那个熟悉的背影,令我一下子回到他第一次在曼陀山庄种茶花的情景。

      我的眼泪再次决堤。

      为谁开,茶花迷途?繁华不再,青丝成雪,谁会倾诉,当日花间闲度?岁月流转,君可记乎,为谁开,茶花满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天龙之宫锁语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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