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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彻底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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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在阳台上见识了那个幽魂男发出的脸红心跳的声音后,阮光好几天都在刻意的避开严凡。
其实本来一天到头他们两个就不一定能碰上几面,就算碰上了也基本是无视,除非有停水停电、漏水漏电、开窗通风等事才会偶尔有点交流;而如今,阮光的借书证办了下来,她没课的时候就在院图书馆里查查资料看看书什么的,中午跟孟佳音一起吃饭吐吐槽,晚上时不时跟尤悠一同去秀吧喝两杯,几乎都要到天黑透了才回家,根本都碰不到严凡。
虽然在同一屋檐下,他们却在不同的次元里面,夸张点说,阮光都快忘了严凡的长相了。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礼拜,阮光在赶论文中迎来了周末。
本来准备到图书馆去,无奈却得了热感冒,脑袋晕晕沉沉的不想出门,阮光推掉了妈妈二姨尤悠跟孟佳音的约会邀请,忽略掉了龚格仍不死心不断发来的短信,把写了一半的论文放在一边,抱着一袋花生,捧着IPAD,躺在床上看起了漫画。
床脚边的垃圾桶里全是餐巾纸。她一边乐呵呵的看着恐怖漫画,一边抽出两张餐巾纸擦了擦鼻涕,揉成纸团准确的抛进了垃圾桶。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阮光心下一紧,完了,不会是安骆明又来了吧!看一眼时间,十一点,他一定是过来跟严凡一起吃饭的!不好不好,太失算了,怎么就没想到周末情侣一般都会约会的呢!脑子里那段嗯嗯啊啊的尴尬记忆又清晰起来,阮光捶胸顿足的躺在床上,想着早知道这样就算是病死也要去图书馆而不是留在这里啊!
阮光一把掀起毯子捂住了脑袋。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不断地响起来,门外也丝毫没有拖鞋的声音,阮光渐渐从毯子里探出了头,难道那个幽魂男不在家?怎么还不去开门?
正在迟疑着,阮光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有短信进来。
打开一看,是严凡——
“一定是你的访客,快去开门,吵死了。”
阮光一挑眉,气哼哼的把手机甩在床上,咳嗽两声走出了房间。
门铃还在一声声的响,阮光来到客厅里,瞟一眼套间紧闭的房门,用力翻出个白眼,走到了大门口。
房门没有猫眼,阮光清了清喉咙。
“请问是哪位?”
门铃声停了下来,但是没有人回答。
阮光皱了皱眉头,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也不会是入室抢劫什么的吧,她迟疑了片刻,打开了大门。
然而,在她看清门口站着的人之后,简直肠子都快悔青了。
一表人才的站在门口的,就是带着黑框眼镜、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留着不长不短的黑发,表情温暖柔和得像湖水一般的龚格。
“这么久才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龚格直直的望着阮光的眼睛,声音中满是笑意;之后他的眼神飘向房间里面,看来是想进房间说话。
阮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慢慢的倚在了门边。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小光……”龚格有些尴尬的犹豫了一下,看着阮光一脸冷淡的样子,伸手想拉她的手臂:“还在生我的气?别这样了,我们和好吧,乖。”
阮光的眼角闪过一丝厌恶,忍住没有甩他一巴掌,只是用力推开了他的手。还什么“别这样”,说得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我记得我们开始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什么都可以接受,只有不忠是绝对不能忍受的。所以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没可能了,再也别来找我。”
“我没有不忠,我一直都只爱你一个人的啊。”龚格盯着阮光的眼睛说出这句话,让她快要吐了。
“小光,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没有你我简直没办法活下去,我连明天穿什么衣服都不知道了,什么时候降温,什么时候下雨,病了吃什么药,喝什么东西解酒……没有你,这些我统统都不知道了,我习惯了有你在身边啊!”
阮光呼出口气。
“看看天气预报,查查度娘,这些东西一目了然。实在不想自己动手,回去跟你妈过去,吃喝拉撒睡,绝对比我照顾得周到。而且不管你跟几个女人上床她都不会管你。”
“小光,你话说得过分了,”龚格的脸色发白,像是拼命忍住什么,张了张嘴接着说:“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做任何辩解,只求你的原谅,但是另一方面,你觉得我会这样只是我一个人的原因吗?”
阮光一直波澜不惊的冷淡面孔让龚格有些不是滋味,心跳得很快,他以为自己是生气,但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是害怕。
“不然难道还有我的原因?”
阮光像一个雕塑一样,抱着手臂看着龚格,龚格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记忆中的阮光一直是温柔和顺的,乖乖的很听话很贴心,而不是现在面前的这个脸色惨白的狠心女人。
“当然有你的原因!”龚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抬高声音:“对,我是爱你没错,但你以为我爱你就只是爱你的灵魂、你的温柔、你的情操、你的性格吗?我是个男人,我爱一个女人,当然还爱她的身体、她的吻、她的每一寸皮肤,你不愿意给我,一开始甚至还跟我说什么‘结婚前不越雷池半步’,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你让我怎么解决生理问题?”
龚格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但却热血沸腾,停不下来。他没有看阮光的眼睛,阮光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刚准备接着说下去,眼前的人突然高高地抬起了手臂。
“啪——”
左边的脸颊一下子火辣辣的疼,龚格难以置信的望向阮光,却发现阮光的眼中是比自己更加难以置信的神色。还有满眼的愤怒和失望。
巴掌印明显起来,龚格手足无措地盯着眼圈渐红的阮光,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都不再听得见任何声音,除了各自彼此的心跳声。
“不好意思,让我过一下。”
一个男人突然从阮光身后的屋里挤了出来,一脸无辜的看了他们一眼:“扔个垃圾。”
他把黑色的垃圾袋放在龚格脚边,拍了拍手:“你们继续。”
说完,严凡便走回了房间,“啪”的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阮光一下子冷静下来,手还在阵阵发麻,她看着面前男人脸上的红印子,只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对不起我满足不了你,而且一辈子都不可能满足你。所以请你去找一个欲求不满能够和你日日笙歌最后让你沉醉在肾亏而死的幸福之中的女人吧。”
阮光一口气说完,长叹了口气,转过身要进门。身后的男人再次拉住了她,也许是想说些什么,但阮光没给他这个机会。
“顺便说一句,我现在对男人已经没兴趣了,看到男人就觉得恶心,托你的福。”
阮光能感觉到龚格的手僵了一下,她勉强够了勾嘴角,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进屋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龚格看着紧闭的防盗门,方才见到从屋里走出来穿着睡衣的严凡时几乎停止的心跳,此刻越跳越快。他突然意识到,阮光是认真的要分手,阮光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不是因为阮光最后的出柜宣言,而是因为那个趿着拖鞋的男人。
最后那一刻,他其实是想抓着阮光大声质问那个男人是谁,想冲进屋不分青红皂白的把那个男人打一顿,想紧紧抓住阮光的手把她挡在身后不让那个男人看见她穿着短裤短袖素面朝天的样子;但是阮光却甩掉了他的手,连看也没看他一眼的进了有那个男人在的房子。
龚格死死地咬着牙齿,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清晰起来,一眨眼,有什么咸咸的东西滑到了嘴角,凉凉的划过火辣的脸颊,就像阮光冰凉的手指。
他突然想起大二篮球联赛自己被砸到了脸,阮光第一个冲上了场,像魔术师一样变出了冰敷、毛巾、喷雾以及各种跌打损伤的药。当时她就在自己面前,拿着冰敷轻轻覆在他脸上,小心翼翼地问:“疼吗?”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一贯淡定干练的女孩露出那样心疼得快哭的表情。当时龚格就想,我一定要让她幸福,让她一辈子只看着我一个人。
是在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究竟是在哪里丢了她,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要变成别人的了,连自己都没见过的小光的睡颜、小光做饭的样子、小光洗衣服时粘在手臂上的泡沫……龚格觉得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疯,却只剩下满心的无力感。
他在阮光家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不敢离开,总觉得一转身就再也不能回来,但是他已别无选择。
是他自己弄丢了阮光。
天色渐渐亮到顶点,又慢慢暗下去。
晚上七点,严凡按照惯例走到客厅看新闻联播。打开电视,坐进沙发,新闻联播的片头曲缓缓响起,他不动声色的斜眼瞟了一下窝在一旁小沙发里的阮光。
阮光抱着纸巾筒擤着鼻涕,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里一本正经的两个熟面孔。
秒针静静的划了一圈又一圈,客厅里的色彩越来越暗。
“看到世界人民生活得这么辛苦,你都不哭一下?”
一旁懒懒靠在沙发里的幽魂男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阮光一愣,想调侃两句,谁知眼泪竟莫名其妙的滑了出来。
诶,怎么回事?明明分手的时候都没哭,不,应该说爸爸走以后就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的啊。
阮光别过头去,用纸巾胡乱擦起眼泪,生怕被严凡看到。
“啧,说哭就哭。”
但严凡果然还是看到了。他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把茶几上的纸巾盒也甩给了阮光,电视屏幕上已经转到了下一条新闻。
“好了,为世界人民伤心过后,一想到我们国家人民生活都如此幸福,粮食也增产了,就业率也升高了,大学生都开始志愿往大西北跑,老年人福利越来越高——是不是可以欣慰的笑一下了呢?”
……这个人!严凡难得的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字,却让阮光觉得他比平时一言不发还讨人嫌,
“看个《新闻联播》感触这么多的也只有你了吧。”阮光恢复了嘲讽脸,但眼泪还是没有这么快止住。还好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的光线暗暗的照着,阮光往暗处藏了藏。
严凡没再说话,大大的打出个呵欠,瞥一眼泪眼婆娑的瞪着自己的阮光,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谢谢你咯。”
阮光从心底小声挤出了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