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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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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
翻身。
翻身。
陆小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静下心来,因为他既没有想到要怎么请动西门吹雪,也没有想到应该给花满楼和陈圆满准备多少红包。
烦恼的事情这么多,怎么睡得着?
不如出去走走。
陆小凤本是和衣躺在床上的,此时利落地翻身下床,拉开房门,鼻尖忽然有一点凉意。
外面居然下起了雪,一片雪花飘到了他的鼻尖,瞬间融化。
走着走着,陆小凤就走到了厨房门口,他顺着窗缝看进去,花满楼和陈圆满竟还在厨房里面,煮着药,聊着天。
窗外飘着小雪,寂静无声,屋内烟火氤氲,细声喁喁。
喂......端个碗,你碰人家姑娘手干什么?喝个药,你笑得这么荡漾干什么?看不见,就可以名正言顺耍流氓么?
陆小凤忽然觉得自己也太过凄惨,他本应在温柔乡中美人满怀做大梦,现在却只能半夜吹着冷风听墙角!不只没有美人给他温酒,还没有美人陪他聊天!
“大叔,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背后被戳了一下,陆小凤回过头,对上了陈有馀探究的目光,她的眼睛亮得陆小凤整个人一激灵。
晚宴之后,陈有馀和姐姐回房叙话,没聊多久,姐姐就说让自己先休息,她要去给花满楼熬药了。
花满楼?
对于这位大哥哥,陈有馀和他还不是很熟,只是觉得他总微笑着,长得很好看,脾气也很温和,既然是姐姐的义兄,那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她从小生长在绝尘谷中,没见过姐姐的其他朋友,因此对花满楼十分好奇。
听到姐姐说花满楼眼睛看不见的时候,陈有馀着实惊讶了一番,因为她完全没看出来他是个瞎子。
姐姐还叮嘱她说,以后在花满楼面前不要乱说话,也不要随意在他身边乱放东西,尤其他屋中的家具陈设更是不能乱挪乱动,有变动都要提前跟他说一声,免得他行动不方便。
他明明走起路来不需要人扶,坐下吃饭的时候也十分自然,没有任何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而且他还给姐姐夹菜,一幅很会照顾人的样子,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个瞎子?
陈有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见姐姐还不回来,于是便披了衣服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结果到了厨房门口,就看到陆小凤趴在窗户边上,一幅正在偷听的样子。
“你怎么能偷听人家讲......”话还没说完,陈有馀的嘴巴便被陆小凤的大手捂住,出不了声。
“别出声,这关系到你姐姐和姐夫的终身幸福,知道吗?”陆小凤为了不惊动屋里的两个人,竟然不惜动用内力,传音入密对陈有馀说道。
姐姐、姐夫?终身幸福?陈有馀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儿严重。
“要不要一起听?”陆小凤继续传音入密,问她。
陈有馀看着陆小凤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眼,半晌,点了点头。
虽然她从小被教育偷听是非常不好的行为,但是这事关姐姐......还有姐夫的终身幸福,就让她暂时放弃一会儿原则吧。
于是陆小凤和陈有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紧挨着猫在窗边,一起听起了好朋友和亲姐姐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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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药之后,花满楼将纸条拿给陈圆满看,并如实说了司空摘星去陵川药庐偷血莲未果,顺道从青衣楼的人手下救了她的事情,陈圆满听了,很久没有说话,但花满楼可以察觉到她的情绪起伏很大。
花满楼知道她此时的心情绝不会好过,想也知道,如果自己的父亲陷入麻烦,生死未卜,好不容易查出一条线索,现在忽又横生枝节,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七哥,”陈圆满终于开口,神色凝重,“其实之前我就已经觉得救我的人也是来偷血莲的,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你和陆大侠的朋友。”
花满楼连忙解释道,“圆满你别误会,司空摘星虽然是我们的朋友,但我和陆小凤绝不会帮他偷东西,他也绝不会让我们帮他偷东西。他是名满天下的神偷,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我们不好干涉。但他除了喜欢偷东西之外,人品还是很好的。”
“我自然不会怀疑你和陆大侠,而且若司空摘星不怀好意,也不会救了我,然后立刻来通知陆大侠这件事。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每个事件中的人,竟然好像相互之间都有很紧密的关系,而且都和青衣楼有关。如果司空摘星跟青衣楼不是一伙的,那他还会受雇于谁?我们可不可以去找他问清楚?”
“我们暂时也没有头绪,而且关于司空摘星到底受雇于谁,如果他肯说,陆小凤一定问得到,可所谓盗亦有道,他也不能随便把主顾的消息透露出来。况且他行踪不定,如果不是他自动现身来找我们,我们是很难找到他的。”花满楼为难道。
陈圆满的心情很复杂,现在救她的灰衣人忽然间变成了花满楼和陆小凤的朋友司空摘星,也确实是为了偷血莲而来,而且在地窖又出现了写着陆小凤和花满楼名字的纸条。这些天她所经历的人和事,好像忽然之间全部有了联系。可新的线索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亲自去问清楚,这种感觉就好像百爪挠心,令人焦躁之极。
花满楼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圆满,你别心急,司空摘星并不是一般的小偷,能出得起大价钱请他偷东西的人并不多,等我们把大金鹏王和青衣楼这边的事情理清楚一些,再去查一查他那边的线索也不迟。”
陈圆满想了想,“七哥,我觉得这纸条不是青衣楼留下的,而且他们根本没发现有这纸条。”
“嗯,”花满楼点点头,“我之前也猜测会是他们放的,因为我忽略了青衣楼放火烧药庐的时间,如果真的是他们留下的,那他们就绝不会放火,一旦火势起来,纸条势必会被烧成灰,这样我和陆小凤根本就看不到纸条,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但若不是青衣楼放的,也不可能是司空摘星背后的势力,难倒还有第三方?”
“很有可能。”
陈圆满的眉头皱得更深,两股势力已经够他们头疼,现在居然还有另外一方,而且隐藏得更深,她现在根本没法确定,父亲是否还活着。一想到这儿,一向冷静的她内心也不禁慌乱起来。
花满楼并未多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这令陈圆满纷乱的思绪稍稍安定了些。
察觉到陈圆满稍稍冷静下来,花满楼道,“不管怎样,现在既然只有青衣楼比较容易入手,那我们就尽快启程先去查这条线。”
现在他们掌握的线索太少,而笼罩在头顶上的迷雾又太大,但越是处于这种境况下,他们越不能自乱阵脚。
“其实查这条线又何尝容易,你们不是说霍休和独孤一鹤的武功天下没几个人能胜过,阎铁珊又财大势大,就算你和陆大侠的武功再高,可我们依然算是单枪匹马,对方人多势众,去了又能有多少胜算?”陈圆满说出了晚宴上的担心。
花满楼闻言笑道,“我和陆小凤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也不知道是陆小凤那家伙运气太好,还是我运气太好。而且你不是也说过,你的运气一向也很好,那我们还怕什么?”
“我……”陈圆满无话可说,她确实这样安慰过花满楼,这种拙劣的安慰之辞说起来容易,可每个人心里也都清楚,现实没那么简单。
但是,看着花满楼真挚的笑容,陈圆满忽然没办法再说下去,只得叹了口气道,“我曾经救治过一位老婆婆,她教我缝制了一个护身符,她说这种护身符很是灵验,曾经保佑她当兵的儿子从战场上安然无恙地回家。其实我一直不大信这种东西,但因为是老婆婆的心意,所以缝好之后,我就放在身上不曾取下过。现在,我忽然有些理解她的心思了,或许只是求个心安。有个念想,总比什么都没有,心中空虚慌乱来得好。”
她从贴身的衣袋中取出护身符,放在花满楼掌心,说道,“七哥,我们结拜的时候很是匆忙,也没有交换过什么信物,现在,就当是我这个做妹妹的送给你,希望这次查探,能够一切顺利。”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陈圆满的表情,但他可以感受得到掌心的护身符还带有陈圆满的温度和心意,心下不禁大为感动,说道,“谢谢你圆满,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和陆小凤会尽力将事情查清楚,也会保护你和有馀不受伤害,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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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陆小凤看着,觉得十分羡慕嫉妒恨,他明明也很危险好不好,为什么没有姑娘那么体贴地送他一个护身符或者关心他一句呢?
陈有馀在他身边,听到他下意识地发出“啧啧”的声音,忙将他拉到远离厨房的地方,问道,“大叔,你和大哥哥真的打得过霍休和独孤一鹤么?”
“你没见过我打架?”陆小凤不屑地反问。虽然他心里也没底,但是还不想在这小姑娘面前失了面子。
“见过,”陈有馀诚实地答道。
“那不就得了。”陆小凤一扬眉。
虽然陈有馀觉得他蛮厉害的,三五下就把铁面判官和勾魂手打趴下了,可是霍休和独孤一鹤应该比他们要厉害吧……
她又接着问道,“那大哥哥呢?”
“他……”陆小凤忽然意识到,刚才陈圆满那番担心多半是和陈有馀一样,没见过花满楼真正的实力,这小子总是隐藏得太深。
做为花满楼的朋友,为了他的终身大事,陆小凤觉得自己当然得做点儿什么。
红包不好送,让你在姑娘面前展示一下武功还不是小菜一碟?
于是陆小凤摸着胡子,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
陆小凤没转身,也没说话,只伸出一根手指,举过头顶晃了晃。
“诶,这是什么意思?”陈有馀又傻了,怎么又搞这个,“是打不过还是怎样啊?喂!”
没人回答她,她的声音和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起在空中飘落。
陈有馀看着陆小凤走远,深深地觉得,这大叔行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