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迦南有鱼

5、杀人

　　秦朝的日子绝对没有我在现代过得舒坦，想以前，我每天不是宅在家里玩玩游戏、码码字，就是去酒吧鬼混，去芥子开的甜点屋闲聊；可现在，苦逼的我正跪坐在地板上研究秦国小篆，下午呢，也不能休息，子婴说他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我吃力地念着，随手一翻就翻到这篇，忽又觉得不太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在现代我可是听了不少，至于是什么意思出自哪里，我也从没注意过，不过能在秦朝的诗经上翻到这篇，我心里也是一动。
　　“哦？阿远在背‘国风·邶风·击鼓’？”
　　一人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步伐矫健如狼，压力也是远远就能感觉到的。说真的，我不是一个很智慧的人，不独具慧眼。我捉摸不透子婴，他虽然在我面前是一个阳光开朗，经常笑的大男孩，但就像刚才一样，从我遇到他，感觉到的第一眼，他全身就像被黑暗缠绕，那种阴郁的气息给我极大的不安和压力。
　　“你怎么来了？”我很纳闷，从我来到这里，也就是子婴府邸的那一天起，我也只见过他一面，他就匆匆走了，并再也没有来看过我，可今天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他走至我身旁，俯下身来拿起我桌上的《诗经》看了几眼，转过头来看我。把我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一番，我本以为这人定是闲的没事，正准备趁其不备给个他一拳，没料，他突然就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怎……怎么了？”他突然捏着我的下颚，离我好近好近，那眼神就好像针要生生戳进我心里似的。
　　他是不是看出我刚才要偷袭他的心思了？还是我什么做得不对，惹怒了他？
　　不过，这貌似不太可能；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怕他呀？我又没欠他一二百万，又和他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这样，是个什么意思！
　　我恼了，想要打开他的手。
　　“干……干什么？你？”他拦住了我的腰，只觉腰带一松，我脑袋“腾”一下，反应过来，怎么办我没有防狼电棒呀！
　　对待色狼是不能手软的，我用力准备横批他的脖子，谁知，这家伙竟然抬起头冲我无比灿烂的笑？我气急，这回非打死他不可！
　　“阿远，你衣带没系好，我帮你了，你是不是该谢……”
　　他下个字还未说出口，就已经被我劈晕了。
　　“谢？哼！你还好意思说谢？！对待你这种色狼，是坚决不能手软！你这变态、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狼心狗肺、佛口蛇心、你……”怎么，我越骂越不对劲。他还是直直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他只是晕了一会儿就会醒，但还是有些忧心，是我出手重了吗？他好像也没对我做什么呀……
　　算了，今天就只当你运气不好吧，醒了跟你说声对不起就是了，反正你也晕了，我后悔也没用嘛。
　　我托起这个家伙把他扔到榻上，拍了拍手，想着我是不是应该出去透透气了，反正我本来就不是这的人，出去逛逛，谁也管不着吧？哦，大秦，本公子来了！
　　修长灵动的身影像一阵风似的飘出去，整个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所有的乐趣好像都被那一人带走了。
　　榻上未合的，是一双清明之眼。
　　那抹灵动的身影就跳呀跳呀，跳到了府邸的门口。
　　“慢着！”两只青铜戈挡在我面前。
　　“你是何人，为何出府，出示手谕！”
　　啊哈，守门的两个身材魁梧的兵士，拦住了我的去路。还什么你是何人？我简直就像给你一脚！不过这秦朝的士兵真敬业，这站姿、这身形、这气势，不用脱衣服，我都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一型男。
　　“我说，这位大哥，没有手谕就真不能出去么？”
　　他只是瞪了我一眼，把头转了过去，青铜戈又横在我面前。
　　我去！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样古板不懂得圆滑的人，我都这样来秒杀他，可他居然对我的眼神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一个不可爱的存在啊。
　　算了，不出去就不出去！
　　我转过身不理会那两个兵士，自顾自地坐在了地上。出不去，就看看这外面的风光也好啊，总比那待在屋子里好多了吧。
　　外面是熙熙攘攘的街市，我只能看见这家大妈那家小媳妇挎着个小篮子走来走去。我不由很感叹啊，这秦朝的人长得真是不咋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必须得出去呀，我心里很是不舒服，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限制人生自由权，我又不是谁的一件物品，他凭什么管我呀？！我就是我，我不属于任何人，他谁也别想用强逼迫我！
　　可能是我越想越气，竟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只是右手里却空空如也，难道我的右手里应该有什么吗？我莫名其妙地感觉着这种异常奇怪的反应，好似很久以前就养成这个习惯性动作一样，这是属于肢体的记忆。
　　原本以为这种感觉会过去，可谁知它却愈演愈烈，让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慢慢急躁起来，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我想杀人！
　　一瞬间可怕的想法，我却顾不上了，理智被某种意识摧残，我身体不由自主地冲向那两个兵士。
　　“快走开啊！”我大喊，可手已经劈在其中一人的头盖骨，瞬间飞迸出什么液体，我似乎越来越兴奋了，身体达到了一种癫狂，我有转身捉住另一个兵士挥来的戈，手臂一扬，他就飞出去很远，我兴奋地把青铜戈曲折到不可思议的弯度，它就这样断成了几段。我有看向那个兵士，我一步步向他走去，我笑了，我觉得这种感觉真爽，真舒畅，血腥的气味是令我难以忘怀的疯狂，我掐着他的脖子，他恐惧的眼神盯着我，他的双腿已腾空，在无力挣扎，我看着他的恐惧，看着他双腿软了下去，看着他在我手中活活死去，他眼珠睁得老大，眼球崩裂，头骨散裂，脖子生生断了……
　　我猛然惊觉，松开手，他就这么滚落在地上，毫无知觉。
　　我……我干了什么？
　　我杀人了？！为什么……
　　不……不……我……那不是我！
　　我看着自己手上的鲜红，是那样清晰，赫然昭示着我可怕的行为，我杀人了！
　　四周安静得没有什么人，怎么办？不能让人看到我这样，我……我慌乱的跑出了府邸的门，惊慌地蹿过街市，我跑呀跑……只是我再也跑不回那片纯洁的净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