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而过》C*****u

6、谁在哭

　　5 谁在哭

　　藤真答应去陪太田先生的时候神宗一郎就知道出事了。藤真尤为厌恶只做□□交易的客人，而太田正以此闻名。藤真没有给神机会询问，他意气风发地坐上太田的车，谈笑风生。神感觉藤真有意避开他，他其实也下意识地避开藤真，他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

　　太田是个有着青年欲望和老年攫取的中年人。他把藤真带到卧室，他明白同藤真不需要废话。藤真扬起眉梢说能让我喝点酒吗，神情前所未有的妩媚。

　　太田笑笑说请便，随后他发觉事实上藤真是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灌醉。他有点好笑的问藤真你是第一次你害怕？

　　藤真斜他一眼说你说呢？

　　太田说我看不像。

　　藤真说是不像。然后他就把酒杯整整齐齐的排好说我们开始吧。

　　他是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要了。

　　藤真让他心花怒放。整个晚上太田都控制着节奏，让他在制高点左右徘徊却绝不越过。烂醉的少年除了呻吟和哀求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反抗。清晨藤真爬起来就把前夜的狼狈样忘的一干二净，否则他怕自己活不下去。

　　太田说昨天你求我求得很好听我最喜欢听别人求我。

　　藤真冷着脸说抱歉我永远不会在床上求人。

　　太田说你求了你肯定求我了。

　　藤真说我绝对不会。他最后的尊严如此可怜，却一点也不可笑。

　　太田若有所思地说那么大概求的不是我。他又问你前一个客人姓什么。

　　藤真僵了一下说您一定也不希望我告诉别人您的名字。

　　太田说是不是姓花形。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藤真当时青白的脸是何等让他快意。他为自己一举击中这卑贱却高傲的少年的要害而兴奋鼓舞。他继续说我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我同样不喜欢你在为我服务的时候喊别的客人的名字。不过你放心我会加倍给你报酬因为我真的很满意。你现在可以走了我很欢迎你再来。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我用车送你？

　　藤真说谢谢不用。他昂着头尊贵地走出太田府。他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他的忍受已经到了极限。

　　神终于在灯火阑珊的时候找到藤真，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藤真靠在墙角眼中不剩一点光采，昨天下午这还是怎样一双顾盼生辉美不胜收的眼睛！

　　藤真一个晚上都难受得很，头很晕，心也烧的厉害。他总想加快脚步逃离，又不知道要去哪里。越想走得快，脚步越是沉重，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又象是有火苗要窜上来。这么一路走一路吐，挣一点吐一点，嘴里满是苦涩，踉跄的脚步招致许多好奇目光。他已经不在乎了，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全都比不上在最亲近的人面前露出如此不堪的一面更让他难过。他不想让神看到他，真的不想。可是除了神之外，还有谁能在这个时候找到他呢？

　　神说你喝了多少酒。

　　藤真说不多你不要管我。

　　神说求你别这样。

　　藤真笑着说我怎么样了你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落下来，砸在神的心上。这是只有在面对最亲近的人的时候才会有的情况，一面是大宣泄，一面是大控制。

　　笑着流泪。藤真的笑容把他精致的五官生生扯移了位置。

　　神说藤真你不要哭为了这种人哭不值得。他说着回过头去让旁观的人滚开，他就在回头的一瞬把涌出的眼泪甩掉，他不能同藤真一起哭。

　　藤真说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你不会明白的永远不会。

　　神说的确我不懂我宁愿永远都不要懂。他又说你还有我。

　　不够，藤真说，不够。他声嘶力竭他惶恐万状他痛不欲生。

　　神抢过藤真手里被汗水濡湿的手机。他可以想象藤真一定用力把它攥在手心里很久，想要打那一个号码，却每每在拨完号之后没有勇气按下接通键。他夺过手机摇着藤真问他的号码多少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藤真说你要干什么。

　　神冷冷的说我不干什么我打电话去让他付那天夜里的钱。他看到藤真惊恐的眼睛只好又补充说那家医院薪水很高的他一定拿得出。我不是想他破产也不是要打电话到医院损坏他的名誉，我只要让他知道他什么也不算他什么也不是。只他心里知道就够了。

　　藤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跳起来说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这样做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了。

　　神吸口气说你们之间已经什么都没了。我早说过他不会带你走的你不相信现在伤心的是你不是他。

　　藤真软下来说不是的他愿意带我走的是我不好，其实我不会让他养我我可以找工作我不会让他受累的绝对不会。他又问为什么为什么偏是这个结果。

　　神说因为我们同他们差的太远了。

　　藤真瞪着他说你是说他嫌我脏？

　　神说不是他嫌你是你们实在差的太远。你们就算互相喜欢又怎么可能互相了解呢？他是个医生啊藤真。他在社会上层而我们甚至不属于这个社会。

　　作为结束动作神拿起藤真的手机看上面的通讯录，果然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号码。拨通之后神把电话送到藤真面前让对面的人听他早已不成声的抽泣。

　　花形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他以为藤真再不会给他电话了，他也不会去打搅他。他不确定那个轻易嘲笑他真诚的藤真是不是认真的，他不想伤害困扰他哪怕是最小的可能。这莫不是年少轻狂时必然的遗憾吧，因了他犹豫的遗憾，因了他不够坚定的遗憾，因了他太迟明白真正心情的遗憾。

　　花形听到那头哽咽的声音。指头被针尖挑起的刺痛般，急促而且钻心。他轻轻地说我养你。

　　神听到他的声音，神大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花形说我做得到。藤真相信我。

　　神说拜托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你不要以为伤害了一个人之后可以再用甜言蜜语哄骗他。

　　花形沉声说我没有。他想藤真会相信他的，他是如此的珍惜爱护他他没有错，这是被允许的波折。

　　藤真却没有一点触动，在他看来一切都到了尽头，他押的大，输的凄惨，没留一点余地。他一意孤行倾尽所有无路可退，他不能再赌一次，只因他再也输不起了。

　　神把手机抛成一道优美的弧线，他说藤真你有没有在听。

　　他也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