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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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早上说出去一趟，是指相亲。
邵宁尚未有所表示，在场另外俩人比他还激动。晁秀戏精附体，抓住邵宁胳膊：“邵哥，你冷静，千万别去！”
邵宁：我哪里看着不冷静...而且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在拱火？
简少爷简西一旁补充：“万一到场时相亲对象还没走——”
晁秀跟他对视一眼：“女方知性又漂亮？”
“两人一见钟情？”
“明天步入婚姻殿堂，”
“现场给你发红包，”
“三年抱俩，”
“五年抱仨，”
“你也是这么想的？！”
邵宁：“... ...”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病的灵魂万里挑二。
随手招一辆计程车，他拉开车门，上车前表示祝福：“...祝二位百年好合。”
目送出租车远去，留在原地的晁秀和简西又对视一眼，一人开口：“没办法，咱们已经拦过了。”
另一人同意：“听天由命。”
恰好此时褚战战又打来电话，问事情解决没有——
简西心不在焉：“不知道。”
“不知道？”电话那头觉得奇怪。
电话这头自言自语：“但我知道，赵锦楼要倒大霉了。”
褚战战“？你从哪里听来这好消息？”
...
“你怎么才来？！”王清正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小白脸不紧不慢过来，一身白衬衫牛仔裤简单装束，衬衫衣摆扎进去一半放出来一半，整个人随意散漫。
他下意识要翘兰花指骂人，临了忍住，握着自己差点伸出去的食指，教育邵宁：“这种场合要求着装正式！你看看你穿得像什么样子？不修边幅，而且大晚上你戴哪门子墨镜？！”
墨镜青年臭着小白脸把一杯生椰拿铁递给他，还在嚼口香糖，一声不吭。
“算你有点良心...”王清正接过，勉强夸一句。但仅仅一句，夸完继续不耐烦，“我四十分钟前给你发地址，这么长时间你磨蹭什么呢？来了也不说话，哑巴啦？”
“啊，哑巴啦。”哑巴邵宁把太阳镜摘下来一点，抬头看眼餐厅名字，发现这地方他和赵锦楼来过，又重新将太阳镜戴回去。
“王秘，你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啦。”
见小白脸兴致不高，王清正发觉出不对：“...赵总在里面，你不进去？我连职业道德都不要给你通风报信，你确定真不进去？”
“我凑什么热闹啊。”邵宁盯着地面，仿佛地上有钱可捡，“关我屁事——”
他抬起头来：“而且最早您不是说过？你老板不喜欢身边人做多余的事；表露多余感情；拥有不该有的痴心妄想...人生箴言啊我认为。”
“你过来！”王清正意识到事情棘手，把人招呼到一边。
他打量邵宁表情，一针见血：“认真的？这不像你。”
“认真的认真的，”年轻人敷衍着，点头如捣蒜，只想着立马脱身，“我能走了吗王秘？”
“我不叫你小白脸，就叫你阿宁吧。你先听我说，”王清正搬出他久不用的语重心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就算你故作潇洒——”看见年轻人脸上的别扭，改口，“就算你真的潇洒、你最潇洒！但问题总要讲清楚？”
“你不喜欢赵总和别人相亲，就跟他说出来。”胖头鱼秘书此刻几乎像小白脸的‘娘家人’了，“以前的年少轻狂呢？我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见赵总，浑身都刮着妖风！”
邵宁：“... ...”
“赶紧去。”王清正摘他墨镜，头一次心平气和鼓励，“里面就我老板一个人。他过来跟人家相亲对象道歉的，毕竟家里长辈介绍，不当面致歉，会很失礼。你来的迟，对方已经离开了。”
墨镜被摘掉，邵宁看向路边，眼皮泛着红，嘴比谁都硬：“我就是不想去！也不想见他！”
“行行行，”王清正没拆穿这种‘欲盖弥彰’，他伸胳膊看一眼时间，“你就当帮我个忙，进门后口气大一点，叫他陪你吃个晚饭，然后跟他一刀两断！”
邵宁：“... ...”
...
直至在餐厅落座，邵宁态度依然不情不愿，他此刻不想暴露在赵锦楼面前，以免被人识破不堪一击。
进门前墨镜被王秘没收了，没有眼镜加持，纵使他表现得如何不在乎，哭过的眼睛骗不了人。
说起来可笑，他刚步入社会时被职场PUA没哭，参加工作遭上司性骚扰没哭，被断送前途后自暴自弃当小白脸时也没哭...可自从遇到赵锦楼，便动不动掉眼泪，喜怒哀乐全掌控着对方手中，确实有变娘的趋势。
想到这里，他后知后觉又开始难受了。
赵锦楼注视小棺材在自己对面坐下，第一时间看到他泛红的眼皮和眼尾，尚未开口，心中已经多出无数不落忍——
‘别让他哭了。’心底有个声音在动摇，‘只要别让他再难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也许十年二十年以后，年轻人开始后悔，发现一切都跟想象中不一样，发现他们两人中间所差的岁月永远追不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不会让他为难的。
然而刚想开口，仅是吐出一个‘你——’字，却发现小棺材趴向桌子，将下半张脸埋进臂弯，采取不合作方式，抗拒跟他交流。
愈发可怜巴巴了。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认为我们会在一起，包括我朋友，你朋友，包括王秘。”面对赵锦楼难得的无措，趴在桌子上的邵宁率先开口，“我之前也这么以为。”
他下巴枕住自己胳膊，好像很平静，以至于能流畅思考一些事情，一些以前一直被忽略的事。
“王秘书说过很少有人能改变你想法和决定，我第一次听时，很不以为然。”说这话时邵宁扯起嘴角，似乎想笑，但不太成功，“年轻人不信邪，你也知道。”这个笑容因此变得非常勉强。
“然后你一直对我妥协，纵容我任性，王秘的话我就更不信了。”他说。
“但人总会在某个时刻明悟，比如现在，我就很清楚...如果我是个小姑娘，你或许可能会娶我，不必顶多大压力，最多被人背后议论一句‘老夫少妻是非多’；如果我是个知情识趣的小白脸，一笔数额满意的分手费就能让我们好聚好散；可我偏偏是个心怀妄念不知天高地厚又自以为是的年轻人。你很头疼，难以打发，心有亏欠，只能拖着，想等有朝一日我的妄念自己灰飞烟灭。”
“‘有朝一日’，哈哈。”他笑了两声，侧目，某些情绪被很好隐藏，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难过了。
从前有一株雪松，生长在海拔极高的山地，因为谁也不爱，谁都难将他攀折。
可后来有一天，松柏一样的青年自愿变成玫瑰，想让喜欢的老男人多看看自己，虽然也生出了能自我保护的尖刺，可若没有爱意浇灌，必定会枯萎凋落。
玫瑰再也变不回松柏了。
“我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喜欢你。”年轻人声线不稳，“你结婚的时候，可以不要给我送请帖吗？”他真正委屈时，反倒不会哭，哪怕有泣音，眼泪也不肯掉下来。
“......”赵锦楼却因此变成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听见小棺材用心如死灰的口吻问自己：“叔叔，有没有哪个瞬间...你愿意为了我出柜？”
雕像的石头心脏布满裂痕，开始破碎，在这一秒里，他终于感到和他一样疼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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