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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沐寒
连晋安和两人谈了许久,基本上把研究所改变人体基因以及研发刺激潜能增长药剂的过程和步骤都详细地告诉了风旭。一包扎完伤口,他立刻把还在昏迷中的沐寒抱到向清他们的车上。
“芯片在哪里?”
连晋安的手移到沐寒的额头部位,“这里,他清醒的时候与我谈到过,是一个叫做脑前额叶的地方。似乎具有负责记忆、判断、分析、思考和操作的功能。研究所上层曾经往他的芯片里输入大量不同失败品的记忆碎片,造成他自己的人格崩溃,最后当他也即将死去,一个研究员突发奇想,往他身体里注射潜能开发的药剂,从而唤醒他全部精神异能,堪堪在崩溃的临界点上聚合了所有他人的人格制作出类似于人工智能的存在,而沐寒自己的人格则被这个人工智能隐秘地保护在暗处。”
风旭往叶沐寒身上输送灵力的手一顿,因为他看见靠在副驾驶座椅背上的人极为平静地睁着眼睛倾听他们的对话。
“我需要补充一点,沐寒的人格受损太严重,只有我耗尽精神力才会暂时出现。他有严重自毁倾向,由于脑前额叶在实验中收到不可逆的损伤,他患有严重的偏执、孤僻症。”他的声音仿佛是由机器合成出来,字词间的停顿都像是掐着秒表计算出来。
风旭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这样一个无数巧合造就的意外,一个人类创造的具有自我意识的高级精神体,简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神迹,当然,造人什么的,上古诸神是完全没有压力的。事实上,在风旭看来,现在位于沐寒身体里的意识体,可以算是机械载体和多人意识的结合体。筛除情感,强化分析和计算的功能,但正如他自己由一个懵懂的木灵慢慢开启灵智拥有自我,只要这个意识体仍然残留着有关情感的记忆,他便能在不断接触外界的过程中成长为真正的、全新的灵魂。
“我有办法帮你屏蔽基地的追踪信号,修补滋养沐寒灵魂的方法也可以给你,条件是你和连晋安与我们一起,我对你们的身体很好奇。”风旭这话略显猥琐,双关的含义让向清不禁挑眉,好吧,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他对连晋安的身手可是仰慕很久了,全靠实战中摸索出来的技巧固然很实用,但应对丧尸还好,一旦遇上异能者和枪械,手头的招式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好,除了对我们造成伤害以外,你可以随意研究。”对于保护沐寒高于一切的意识体来讲,即使是报仇也没有让他唯一在意的人的安危来得重要。而连晋安,只要不妨碍他报仇,研究也好,苦力也罢,什么都无所谓。
两方的合作很快就谈拢,风旭不着痕迹地往沐寒身上拍了一个保护结界,很是快捷地掐断了数据反馈的路径。为了让他们见识到己方的诚意,他又在沐寒额头输入一些滋养灵魂的能量,感觉到沐寒暴躁绝望的灵魂渐渐平静下来,意识体立刻单方面同意了风旭的方案。至于邓炎彬和蒋舒扬,把他们带到下一个基地也就可以了,毕竟连同伴都算不上。
连晋安和叶沐寒也看出风旭的不凡,他们很是知趣地没有提回到自己车子的话题。两个大男人要坐到车上,风旭只能自认倒霉,苦哈哈地从后车厢不舍地挑了些大件的不常用行李堆到车厢顶部,用树藤扎牢,费劲心力好不容易才整出一个能坐能躺的空位。而他在爬上爬下的时候,那两个人居然在吃阿向做的肉汤!太岂有此理!太不可理喻了!
和邓炎彬他们解释的任务交给连晋安,向清扶着沐寒坐好,架了一个火堆简单热了一下找来的肉罐头,就地解决了晚餐。现在基地收不到反馈的信号,这两天他们绕点路,马上就能摆脱追捕。其他的事情,到了湖北省再说。
化名风源九的风旭坐在一边怨念地看着自己的私人大厨变成队伍里的营养师,不但没有了单独开小灶的权利,连点菜的权利都在病人最大的前提下化为乌有,谁叫沐寒已经瘦得和一副骷髅没有任何区别,除了精神力强大,连风都能把他吹倒。类似于人工智能的意识体从不断接收的资料里找出许多不需要太多精致的烹饪过程就可以做出来的营养粥,机械地一口一口往嘴巴里送。期间真正的沐寒出现过一次,他歇斯底里地把头撞得鲜血淋漓,若不是动静太大把睡着的人都吵了起来,指不定他就流血过多而亡了。有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在,也难怪他的身体实在是瘦弱得可以。
化名陈珏的向清则是乐在其中,从一开始的连晋安到连大哥,他一门心思和特种兵出来的专业人士学习格斗技巧,没事抓风旭出来练练,尽管摔得到处都是乌青,但技巧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很快,他便从几下就被撂倒进步到能支撑十几个回合,对招拆招,军人干净利落的风格倒是学了个实打实。唯一不爽的就是风旭大神,他!吃!醋!了!他的阿向怎么可以拿那么闪亮亮崇拜的目光看着连晋安?难道他比自己帅?几招花拳绣腿,他也会的呀!这不,向清刚刚满头大汗地结束了一阶段的训练,风旭立马狗腿地上前把向清按坐在帐篷里。“阿向!要不要按摩一下?”
“你会?”
“当然,有什么是我风旭大神不会的~来来来,保证你明天腰不酸了背不疼了,一次顶别人五次!”
还别说,风旭的按摩技术看上去有点生涩,但他把灵力融进被反复拍打揉搓的肌肉内部,冰凉的灵气流转,带动向清血脉里自身的灵力,舒服得他轻轻哼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全身懒洋洋的向清就这么靠着大神迷迷糊糊睡过去了,风旭小心翼翼地把他揽进怀里,嘴角微翘。果然,能让他家阿向安心睡过去的,除了他风旭还能有谁呢?连晋安?不过就是一个武术老师,哼哼。
停停走走过了两天,被抛在后头的邓炎彬终于忍不住不满地和蒋舒扬抱怨:“这两个突然冒出的人是怎么回事?明明连大哥和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走,到下一个基地把我和你抛下肯定是那两个人的主意!嫌我们只是二级异能者是不是?说不定那个跟在疯人院大爷后面的小白脸连异能者都不是!学拳脚?这年头拳脚有什么用?丧尸一爪子拍下来管你是不是武林高手!整天就知道躲在连大哥后面,傍一个还不够,太特么贱!”
“你,你别说了……要是让他们听见会生气的。”蒋舒扬的声音轻轻软软,带着一丝瑟缩。她其实很害怕连晋安,自从看到他变身和丧尸搏斗以来,只要一靠近,她的眼前就浮现他龇着尖利的犬牙,后背鼓出十几个蠕动肉瘤的骇人景象。“而且,他们愿意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基地,已经,已经很好了。”
“我就是看那两个人不顺眼!妈的,早知道就不出声,把他们撞进丧尸堆多好!”
“是你不对!”蒋舒扬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她大声斥责道:“邓大哥你不该骂他们!人家好好在路上开车,你撞过去就算喊了他们也躲不开,他们来讨个说法是正常的!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但错了就是错了,不能把连大哥和叶大哥走掉的事情归到别人身上!”
正在开车的邓炎彬被骂得还不了嘴,只能愤愤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闭嘴了。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一个二级异能者要是被B市基地追上肯定没命,现在唯一的靠山被挖走了,他怎么能不气。何况还在女孩子面前被那么羞辱,不扳回一城他就不姓邓!
“好了,邓大哥,不要太生气了”妹子果然深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语气又恢复成软软糯糯。“到了基地我们有粮食有车,肯定过得比现在好。你相信我,我以前在基地里有好些队友,他们都很照顾我,军方也会保护异能者。哎,这么说起来,那个跟在木系异能者后面的男人跟我见过的一个空间系的异能者长得有点像的说,你说会不会是失散的亲戚之类的?”蒋舒扬很努力地在回忆她记忆里“风旭”的面容,虽然模糊但还真有两分相似,拍门的木系异能者也姓风,会不会真的有点关系?
“空间系?”邓炎彬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开在前面的越野车,车厢里面堆满了东西,上面也有不少,如果真是空间异能者没必要如此遮掩,逃亡或是旅行中他们是最受欢迎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我看就是个傍别人的草包小白脸。”他撇了撇嘴,依旧不饶人。为了掩饰被一个女孩子看不起的尴尬,邓炎彬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转移话题:“我还不知道你之前在哪个基地呢?我和连大哥他们一直被B市基地的研究所追,B市有一大半异能者没逃出来被抓进里面,弄得像连大哥和叶大哥那样,不是疯了就是被拿去胡乱实验,后山的乱葬岗上全部都是奇形怪状的尸体,没有异能者敢再待下去。”
“天!”女孩子被研究院残忍的行径吓得捂住了嘴,她一向被基地的军方保护地很好,只要每天负责尽量多的提供清水就可以,“我在的阳泉基地,异能者地位很高,大家一起出任务找物资,如果不是最后四级丧尸攻城,我和苏队长他们一定不会分开的。也不知道其他人过得好不好,但愿他们别遇上异能者贩子。”她眼中的怀念神色是人都能看出来。
“阳泉基地……真好,舒扬,你说我们接下来去的基地会排斥异能者吗?南方已经有好多基地回到B市的统治,研究院的潜能激发试剂可以让普通人拥有二级异能者的力量和速度,他们的武器也是最先进的,据说好几波四级丧尸攻城都被打退了。”邓炎彬一路走来,B市的事迹听了不少,他们异能者的容身之地越来越少,话语中不免带着一点悲凉。
蒋舒扬摇了摇头,坚定道:“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南边不行我们继续往西走,L市基地也很强,那里是异能者的国度,从我们基地逃出来的同伴的目标也是那里,我们一定可以活下来的。”仿佛想通过话语为隐隐有些颤抖的自己打气,她握紧了双手,目光坚定地看着遥远的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