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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见寺中知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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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寒风吹过穆辞刚毅的面庞,尘风载着主人尽心的疾驰着,全然不觉主人身体紧紧地绷着。
“卿家何过之有呢?此次救驾有功,卿家想要什么?”
耳边反复地响起了皇帝的言词,穆辞的心越发疼痛起来。他有些茫然,有些不知这样做的结局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解脱。一身的仇恨,活活地折磨着他。
娘亲,孩儿做错了吗?
穆辞深受煎熬,在马背上他的表情始终痛苦着。
“穆施主,嗔心大师已经恭候多时了!”
远处,一个沅陵寺的小沙弥合手恭敬地对着骑在马上的穆辞说道。
未几,穆辞已到小沙弥面前,他下马笑道:“小师傅好眼力啊!”
小沙弥欲牵过尘风,礼貌地说道:“施主,请!”
“多谢!”虽然如是说,但是穆辞并不急着将缰绳交给他,“请问小师傅,家师是何时到达沅陵寺的?”
“昨日傍晚时分!”小沙弥见他不急于进去,于是耐心地与他对答。
“可是一人来此?”
“还有一位女施主跟随!”
“谢谢!”说罢将缰绳交给小沙弥,“小师傅要小心了,我这匹马可烈了!”
“多谢施主相告!”
他轻巧地牵着尘风慢慢消失在穆辞眼前,穆辞的脸庞泛起了一丝不多见的暖意。
转身,他也快步向寺内禅房走去。心念一转,想起早上的那名女刺客,旋即明白了几分。多半就是小沙弥所说的女施主吧!
“师父!你在吗?”禅房门前,穆辞轻声问道。佛门重地,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辞儿,进来吧!”熟悉久违的声音飘进穆辞的心中。
原来,只要离开那个纷争不断的地方,心就会如此温暖。他推开门,笑眯眯地走进去。
“辞儿,你来看!”嗔心大师像一个献宝的孩子一样,举起一盆铁树。
“师父,徒儿都不知道您老人家何时爱上了盆景呢!”他有些诧异,因为师父从来不曾对花卉盆栽感兴趣,他以为师父一生只会陷于对毒理的研究。
“呆徒弟,你在仔细看看!这真的是盆景吗?”
“咦,不是?”穆辞脑海中有种意念一闪而过,“难道,这是毒?”
“当然!平日为师不在你身边,你对为师的教导似乎怠慢了不少嘛!”嗔心大师有些抱怨地说道,“果然,人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可怜我啊!”
看着师父耍赖的表情,穆辞心里微微泛苦。其实说命苦的,应该是他吧!有这么一个心狠手辣老顽童当师父。从小就被当成各种毒的试验品,他没死,真是上辈修来的福气。
“哈哈!嗔心老秃,你少在那里为老不尊了!”清脆的声音正是杜熙然。
“小丫头,你越来越没有礼貌了哦!”嗔心不甘心地回击他。
“是吗?前辈,好像没有我,你手上的那盆浓色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得到哦!”熙然玩着发稍,漫不经心地说道。
“浓色?你说那是传说中的浓色?”穆辞瞠目结舌地看着熙然。
“当然了!你没看见你师父多么宝贵它吗?”
穆辞转过眼,盯着师父手中的那盆“盆栽”。然后看见师父一个劲地点头,并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他早就该想到,他那宝贝师父除了对珍奇异种的草药,还能对什么那么在意呢!
这浓色是上古草药,只有在师祖留下的毒经里面才记载过,至今从来没有听过它的问世。以至于连他都早已将他遗忘了。
这种草药外貌像铁树,千年才能长叶,这些叶子便是解毒良药,长叶的十年后,开始开花,只是花期很短,只有一个时辰,而后调亡,浓色遂死!可是花色会由初时的白灰色逐渐转变为浓郁的色泽,平生所见之花无一能与之媲美。
浓色的珍贵在于它提炼出来的毒药和解药都是同一株,即使同种,不同株的浓色提炼出来的解药想要救人也是枉然。
传说浓色花虽美,但剧毒,若非百毒不侵者万万不可接近此花。花无香无味,初时无法引人注意,但一旦见到便会被它深深吸引,深陷幻觉而不自觉,慢慢接近花蕊,当吸入花粉后,便会当场毒发,速度之快是无法想象的。
“师父,这真的是浓色?”上古之草岂是如此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穆辞在震惊过后,有了一丝疑惑。
“当然是真的!我杜家世世代代守护此花,自然不会弄错的。”
“杜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干吗的,也不知道你跟我师父有何渊源。但这上古奇花可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
“辞儿,别瞎说!”嗔心责怪起徒儿的无礼,“杜姑娘所说不假!为师查了所有的线索,最终就是在杜鹃谷的禁幽深处发现这株浓色的。”
“杜鹃谷?”穆辞更加诧异了,“那不是柔翩彩蝶——杜蝶衣的隐居之处吗?”
熙然坐在窗台上,全然没有女孩子的样子,笑嘻嘻地说:“正是家母!”
穆辞蹙眉看着这个无礼的女子,脑袋迅速转动着。江湖传言,柔翩彩蝶貌美若蝶,顶尖的武功至今未逢敌手,深谙易容之术。每年都会扶贫济弱,因此在江湖上是唯一一名以侠义而闻名的女侠。只是她居住的杜鹃谷从来不让外人进入,否则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杜姑娘为何愿意将浓色相赠?”
“很简单!我想出谷看看,而且我跟你也有相同的目的!”
穆辞心惊地看着师父,他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为了一盆浓色就将多年的秘密相告他人。他一直知道师父玩心重,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知分寸。如果这位杜姑娘是朝廷的人,那么他岂不是……?
不敢再想下去,穆辞的背后不停地冒着冷汗。
“杜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穆大人,可知道长孙皇后?”熙然嘲笑地看着他。
“姑娘可是指前朝唐太宗的发妻?”
“没错!”熙然赞然地点点头,心想传言穆辞学识渊博果然不错,“我本名叫做公孙熙然。”
穆辞听后诧异地看着师父,只见嗔心点头,说道:“经过我的查实,他的确是长孙家的后人,所以才冒险将我们的计划相告。”
杜熙然从窗台上跳下来,缓缓地走到穆辞面前,说道:“所以母亲同意我将浓色带出谷,并协助你们!”
她顿了顿,说道:“况且除了我,谁也做不出浓色的毒药和解药。你还想拒绝我吗?”
穆辞盯着她浓郁的深眸,心里一颤,恍然出声:“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欢迎姑娘加入!”
杜熙然妩媚地笑道:“你看,这叶子多美,你可曾见过这么翠嫩的叶子?”
穆辞心神恍惚,仿佛熙然才是那盆真正的浓色。他顺着她的话,摇了摇头。
“这叶子已经开了八九年了,就快开花了!”
穆辞心惊地清醒过来,一把夺过师父手中视若珍宝的草药,塞进杜熙然的怀中。孩子气的动作逗得熙然大笑不止,而嗔心大师则微微摇头地傻笑着。
这个徒弟啊!仿佛还是不曾长大的小鬼头,一如当年他收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