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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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人情债
公元六三八年，立冬。
一女子立在常将军府大门口，搓着被冻得通红的手指，蹬着麻木的脚，哈着体内为数不多的热气，像是在等着什么。
让时光倒回去半个钟头——
守门笔直地站在门口，看似端正，其实已经开始偷偷地打着瞌睡。猛地，一个清脆的声音扰乱了他的好梦，“请问，能帮我通报一下吗？我找常府的常愈。”是一个女声，不似其他女子的声音般柔弱，这求人办事儿的语气倒还干脆利落。
门卫抬了抬松醒的眼皮儿，看见面前这衣着虽是有些破旧，但还算是干净的女人，他打了个哈欠，道：“你是什么人？这常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言下之意就是，你看你穿成这样，有什么芝麻大小的破事儿就别来烦我家少爷了。
那女子犹豫了一般，才缓缓开口道：“我这里有件信物，你给你家少爷看看便知。”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门卫瞅了瞅，就是质地比一般货色好上稍许的玉佩，没什么特色，也不像是少爷身边该有的东西。可是……看着眼前这位女子，面色有些憔悴，手指粗糙，看来是受了不少的苦，又有些于心不忍，便开口道：“好吧，你等着。”然后就把大门打开了一个仅容一人进去的小缝，便“嗖——”一下侧身过去了。
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渐渐的，站在门口女子有些不耐烦了，跺跺脚，准备离去。正迈了一步，就听见刚刚那个门卫在喊：“喂！姑娘等等，我家少爷有请。”
原本都是转过身准备离去的女子听到这声音后身形顿了下，才回过身，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那带路吧。”门卫暗地里咋舌，看不出，这女子还真是不卑不亢。他打开了大门，恭候着这女子的进入。
将军府里倒不是想象中那幅威严庄重的模子，翠竹依着小山，小径两旁有着星星点点的花儿，和这府外严冬腊月的氛围格外不一。
不远处是一个池塘，盛开着许多莲花，有的妖娆绽放，有的含苞欲放，或卷或舒的莲叶幽然出水，圆润的水珠儿滚在碧绿的莲叶上，缓缓滑落到清澈的水面，荡漾起小小的涟漪。于是，整个池塘仿佛被施了法术，梦幻般的美丽，似乎连风也温暖了许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有这般内春外冬的好景色？
跟随在小厮身后的女子有些惊讶，但面上也还是不动声色，稳稳地踏着脚步，跟着门卫向前走。
到了一处类似小花园的地方，小厮停住脚步，侧身，“就是这里了。”女子点头，似乎有种决裂的东西呈现在脸上——错觉吧？在一旁看着的小厮想着。
小花园所处的位置是在两座小山崖的中间，直如斧削的山壁没有丝毫起伏，就像两把挺立的刀刃，竖在空中。
她走进去，便发现有一白袍男子坐在石凳上，悠闲地喝着酒。那男子显然是发现了她，正准备招呼她来坐坐的时候，她却兀地就跪下了。
“诶？”男子愣神。
“少爷，我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当年的小乞丐，但您说过，以信物为证，六年前您曾欠我一个人情，若我带信物而来，你将帮我一个忙，如今，我便求求您，救救我家人吧！”说完，便是磕了一个响头。
……
久久，才有男子的笑声传来，“呵呵……”
他原本是激动的，六年前的偶遇，让他一直对这个小乞丐念念不忘，说不清是什么，但绝不会是男女之间的“爱”，那种感觉说不出，大概，就是单纯的对一个念念不忘的感情吧。
就是这样的感情。他想，他是喜欢当年那个小乞丐的嚣张无理的。
可如今……
“你走。”他站起，而后背身。
“……？”跪在地下的女子不解，抬头疑惑地看着他。她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可是……”
男子挥了挥手——一如当年她背过身的时候，可惜的是，这次表达的意思却截然不同。
一个是“没事”。
一个是“滚吧”。
女子咬住嘴唇，忍了好久的泪水这才划过脸颊，她憋住哭声，想把泪水往回吞，“打……扰了。”说着，便转身离去。
听着女子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那男子才转过身。
——终究是，物是人非啊。
他唤过侍卫，吩咐他去打听这女子现在的处境，若是能用钱解决的，便拿些银两给结了吧。
却不想，等侍卫回来带来的消息却让他大吃一惊：这女子无父母，养她的是她父亲的妹妹，可在她五岁那年因为经济上的困难，便把她抛弃，使得她成了一个小乞丐。而现如今，她姑父因当了士兵，又临阵脱逃，然后又被抓捕……这可是死罪！
但是……为何她要帮他们？
为何……说他们是她的家人？
她可是被他们狠心地抛弃了呀！
常愈闭上了眼，静静地坐在石凳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睁开眼，看了看握在手中早已温热不已的玉佩，他的目光渐渐柔了下来。
就，帮她一次吧。
算是还了她的人情。
“来人！”……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