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风雨飘摇路》言迹

3、chapter03

　　3.
　　男侍并没有去见江老爷的资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机会从眼前飞走，因为他刚刚碰到了江总管，江总管听到他的解释，只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男侍恹恹的离开，满腔的不甘心。
　　江总管看着童子勿，问道，“你就是那位童大郎之子？”
　　江总管年逾三十，从小就跟在江老爷身后长大，是江老爷奶嬷嬷的儿子，在这江府中的地位不同一般，与江老爷的关系自然也最为亲近，偏偏这江总管的性子勤恳勉励，极听江老爷的吩咐，把这个江府管理的井井有条，一点也不逾越，就连大奶奶文氏看着，都要赞叹一句。
　　他的容貌一般，脸上的八字胡纹风不动，带着一丝的严肃，但却不显得过于正统，穿着不起眼的长袍，双手交叉握于背部，像是考究的学者。
　　童子勿眨了眨眼睛，道，“是。”
　　江总管仔细的看了他的脸，叹息一声，道，“肖似童大郎，有父如此，子当不俗。”
　　听起来似乎是赞赏之语。

　　他正准备亲自把童子勿领到江老爷面前，又恰逢下人寻他，便把童子勿交给了在江老爷面前当差的绿植，如此，童子勿第一天进江府，领路的人就换了三拨。
　　绿植的年龄很小，大约十四五岁，正式爱闹的年纪，看到比他小的童子勿，马上热络的问道，“你是来见我们老爷的？你是哪里的人呀？为什么来见他？”
　　童子勿慢慢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表情娇憨，语态纯真。
　　绿植看着就笑道，“蛮可爱的，你别怕，其实我们老爷人很好的，为人也不严厉，不过像你这样来见……”破破烂烂的，孤零零，像是乞儿一般的来见江老爷的，还真的没有。
　　童子勿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绿植干笑道，“问题没有，倒真的挺少见的。”条件再差，至少也会打理的整整齐齐，他又问道，“你叫什么？”
　　“童子勿。”
　　绿植眼前一亮，猜到这个童孩是谁了，童姓的确少见，但这几天，童这个姓被提起的次数不少，特别在他作为江老爷身边小厮，而江老爷也颇为在意的情况下。

　　“你就是童大郎的儿子？”
　　童子勿点头，道，“是。”
　　绿植笑吟吟道，“老爷从出事的那日就关心着这事，三番四次的询问着，可是府上实在是抽不开身，前来吊丧的客人太多，老爷分/身乏术，知道你们那边有人帮着处理童大郎身后事，他才放心一些，这些日子终于得了空，这不立刻就派人来请你过来相看相看。”
　　童子勿的睫毛很长很密，清澈的眼眸亮堂堂的，他的声音很清脆，还带着稚嫩之音，道，“多谢江老爷的扶助，我父亲的身后事能够办好，多亏了这份助力，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道谢。”
　　绿植一愣，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孩童说话如此客气，别说是江府的大少爷江白楼，好生好养，活动伶俐，性情直爽，就连他们府中的小厮中，也鲜少会有如此懂礼明道的。

　　没爹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吧！
　　绿植就多了一份怜惜，道，“来，跟着我走，江老爷就在前面的正屋里面。”
　　又走了几步路，就听到悉悉索索的交谈声音，什么大爷四爷的，绿植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在前面闲言碎语，就听到一道呵斥的声音，“什么人在前面！”
　　正是绿草绿叶，江老爷面前有四个伺候的，两个小厮两个丫鬟，分别是绿草绿叶，绿植绿荫，大家都彼此熟悉，其中绿草跟文氏的贞知院那边比较熟悉，在四个人中年纪又是最大的，在四个人中是头一份，平时的谱没有少摆，有的时候连小厮的事儿都要管上一管，还真当自己是管家娘子或者是姨娘了，绿植年纪小，但不代表着眼色差，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此刻听到是她的呵斥声，就没有了好气，道，“绿草姐姐好高的兴致，大清早的就在这里闲聊着。”

　　丫鬟和小厮本来一个属于内院，一个属于外院，因为江老爷如今处事都在内院，这些小厮就有了进入内院的机会，绿草在这内院生活了十几年，早就把小姐的那一套脾气学尽，自然瞧不上这些小厮，看到他们在内院横冲直撞的，乱了规矩，非常不喜，于是挑了挑眉，道，“原来是绿植，大清早的从外院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绿植在心里哼了一声，道，“老爷前日吩咐我们去寻了童大郎之子，本来是由着江总管送他来此，哪知半路上知道账房有些问题，被人拉了过去，恰巧碰上我，这才让我领了他来。”

　　童子勿个子小，又闷不吭声，被绿植的身子挡了个全部，绿草绿叶刚刚都没有发现他，听到绿植这么说，往后面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脏乱的童孩，大冬日的还穿着单薄的麻衣，脸上是不正常的苍白之色，像是有不足之症，顿时就有些嫌弃，特别是绿草，嘴嘟起，像是闻到难闻的味道一般，道，“老爷那等金贵之身，哪能如此随便，即使不换身衣服，也要去梳洗一番吧，如此杂乱，也不怕污了别人的眼睛。”
　　绿植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建议道，“可府中尚无相同岁数的幼儿，衣服……也只有大少爷……”
　　绿草的表情立刻变得很肃然，呸了一声，道，“你这张狂嘴，没个思量的，大少爷是何等身份，你拿大少爷作比，也不怕别人享不起这等福气被折了寿！”她又道，“别说大少爷，就是下面的小厮，有哪个像这等寒酸破烂相，他不懂也就算了，你在府中时日之长，难道也不懂这番道理吗？”
　　话语之尖酸，让童子勿这等透亮心思的人也不免侧目。
　　绿叶觉得也难听，但想起绿植把童子勿和江白楼大少爷相比较，心里也不舒服，像是脏了自己的手一般，拧着眉，轻声道，“罢了，世事难料，童大郎也是为了救大爷才会丧命，老爷既然存着童小郎进府的心思，日后我们定然也要相处着，先跟着我过来梳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