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姻缘》雨霁初晴

40、心计（一）

　　是夜，南宫墨陪在南宫瑾身边，一直劝慰着她。南宫瑾却只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对着南宫墨不哭也不闹，只是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指甲陷入肉里，她也丝毫没有察觉。

　　南宫墨也甚是无奈，看了眼早已冷却的药，对着屋外唤了声：“来人。”

　　翠儿一直跪在外面候着，一听南宫墨唤人赶紧跑了进来，看到南宫墨脸色不善再又看自家主子这翻模样，着实难免心疼。

　　南宫墨微微抬眼，指着已经冷却的药对她说：“把药拿去热了，不要打扰瑾儿休息，每隔半个时辰进来一次，药冷了再去热，直到你主子喝了为止。”罢了又说道，“叫外面跪着的人都回去，该罚该赏我自有主张，叫他们放心，我必会给你们主子一个公道。”话毕看了眼南宫瑾就拂袖而去。

　　夜色沉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气息，他沉静如水的眸子如一谭深渊，不见其底深不可测。他走到雪嫣房中，她早已熟睡，他看着她隆起的腹部，呆了一会儿，最终什么话也不说的走了。

　　穗儿守在门口见他出来，急忙叫住他：“侯爷！等等！”

　　南宫墨转身，眼睛里精光一闪：“何事？”

　　穗儿现在门边，朝着南宫墨直直跪了下去：“侯爷，此事真与夫人无关，穗儿保证。”

　　南宫墨轻轻点了点头：“是非黑白个中曲直我自会判别，雪嫣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是知道的。”他沉默了半响问她，“穗儿，你还记得我当时我把你送到雪嫣身边时，对你说过的话么？”

　　穗儿直起身，抬头看着南宫墨：“穗儿一直记得，侯爷跟我说的过的话，你对我说，从此以后我只需记得一件事，我是夫人的婢女，万不可做背叛主子的事，不管对谁，都是一样的。”

　　“希望你会一直记得。”月色朦胧，南宫墨抬眼望月，“好好照顾她。”说完人就不见了。

　　穗儿转身要进房，却看到清蔓站在角落，清蔓走进她的身边，望着南宫墨离去的方向：“侯爷刚才来了？”

　　“恩，他刚来看夫人，刚才才走。”

　　“他们，他们有没有说些什么？”清蔓问她。

　　穗儿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叫我们好好照顾夫人。”

　　“哦。”清蔓似是放心下什么，“二夫人一直怀疑是夫人做的手脚，我怕她会蓄意抱负，在侯爷还没查出结果之前，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清蔓姐姐请放心，我会用我的命保护夫人的安危。”穗儿转过身去，这几天南宫瑾的事情发生后，她也整日操劳的，可是事情至今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今天还要去挺着个大肚子去寺院祈福，府中遇到这样事，她也是不想的。

　　第二天一早，南宫墨千叮万嘱，要清婉跟她一路上注意安全，雪嫣跟满口应承。南宫墨终是放心不下，还是派几人一路保护她们，雪嫣虽是不愿，却也不能说些什么，她知道南宫墨是怕她跟肚中的孩子出危险。她若是执意拒绝，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雪嫣坐在马车上，途经双桐巷时，不由得掀开帘子多看了几眼。

　　万安寺人流如柱，各式的人都有，雪嫣夹杂在其中，反倒不起眼。她跪在佛像前，帮两个死去的孩子祈福，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南宫瑾现在这样子，也只有她能帮她了。

　　她从万安寺出来时，时间还早，她提议先去双桐巷帮南宫瑾的那一双孩子打一对金锁，孩子虽然死了，也算是侯爷的孩子，就当她尽一点当姨娘的义务吧。

　　她刚进金锈坊，转身对着南宫墨派来的人说：“你们先去巷子口等我，我有事会叫你们的。”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不愿答应。雪嫣垮下脸：“侯爷是主子，我就不是么，你们的话你们听，我的话你们就不停了？”

　　几个人听到此话，跪在地上齐齐道了一句：“不敢。”声音整齐，训练有序。

　　“你们放心吧，有清婉陪着，我不会有事的。”雪嫣好言好语，“真的不会有事的。”

　　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退下去了。

　　雪嫣见几人走远，拉着清婉说：“总算把他们支走了，清婉我有事要做，你先帮我拖着那些人。”

　　清婉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却死活不肯答应：“不管什么时，我都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如果你非做不可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清婉，我不会有事的。”雪嫣拉起她的手，把她带进金锈坊，“你只要乖乖我帮挑一对样式，打金锁就可以了。”

　　“可是……”

　　“别可是了，一起进来吧。”一个声音打断了清婉的话，两人一起回过头，才发现对面的药铺门前，站了一个女子。

　　“冷凝！”雪嫣愣了一会，“你怎么会在这儿？”

　　“等你。”

　　“等我？”雪嫣明白过来，“那个纸条是你留的，你怎么留的，什么留的，你又是怎么进的侯爷府？”

　　“进来再说。”冷凝双手轻轻一推，药铺的门就开了。雪嫣拉着清蔓迟疑了一下，也进去了。

　　“关门。”冷凝的语调，比以前更冰凉。

　　“现在你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了吧？”

　　“呵~”冷凝冷笑，带着两人左走又绕，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你不是该感激我么，我帮你除掉了一个威胁，还除了两个。”

　　“什么？”雪嫣一惊，“南宫瑾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冷凝，医者父母，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冷凝端起一杯茶，吹开浮在表面的一层茶叶：“我帮了你，你还说这种叫人寒心的话。”言毕，偷偷抬起眼瞥了眼清婉。

　　“我不需要你帮我，也从没有要你帮我。”雪嫣摇摇欲坠，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她认识的冷凝不是这样的。“冷凝，是不是有人逼你的，你其实并不想这样的对么？”她抱着最后一个希望，最后一份恳求。

　　“你知道的，她腹中的孩子本就不是南宫墨的，她凭什么嫁给他，凭什么？！”冷凝不似从前般冷静，有些抓狂，表情甚是痛苦。

　　“她欺骗了他，那个孽种本就不该活着，我就是要她对她的谎言负责，让她后悔，让她生不如死。”泪水从眼底一滴滴滑落，掩饰不了她的伤心，“他说过会保我一世安稳，可是他的承诺呢，却从没有兑现过。”

　　她越哭越伤心：“你知道么，他一直在骗我，他就是个骗子，我从没见过这么会撒谎的人，他骗了我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啊，我却义无反顾的相信他，一直相信他。”她没了刚才喝茶时的气定神闲，没了以往的冷艳，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如此的卑微。

　　“所以你就杀了她的孩子？”

　　“是。”

　　“你不是帮我，也不是帮南宫墨，你这是嫉妒！”雪嫣捂着嘴，心中不忍，“你只是嫉妒而已。”

　　“是，我是嫉妒。”她冷笑，“所以，你以为你腹中的孩子还保得住么？”

　　雪嫣大骇，清婉挡在雪嫣前面，誓要保护她。

　　冷凝勾起嘴角，讥讽的看着清婉：“你们姐妹俩真是好笑。”他一步步走近清婉，“你可知，你的好姐妹清蔓做了些什么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清婉一脸谨慎地看着她。

　　“你应该问我，她对南宫瑾做了什么？”

　　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飘了过来，两人顿时觉得一阵晕眩，清婉一手扶着雪嫣一手支撑在桌上，意识一点点模糊了起来。

　　眼啃着冷凝越走越近，两人命悬一线，噌的一声是剑划过空中的声音，南宫墨左手握着剑稍，右手握着剑，一剑刺中了冷凝的胸口。

　　冷凝的手握着剑身，带着一丝欣慰一丝难过一丝不舍，缓缓跪下，恋恋不舍得闭上眼睛。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电光火石之间，雪嫣就清醒了过来，血流成河，令人作呕。

　　“你为什么要杀她？”她质问南宫墨，“你一直在跟踪我，你一早就在，却到最后才出手，你根本就是想杀了她，对么？”

　　南宫墨轻轻擦拭剑上的血渍：“既然没事，走吧。”

　　雪嫣不依不饶，拉住南宫墨的衣服：“你说啊！”

　　“她要杀你。”

　　“够了！”雪嫣打断他，“这根本就不是理由，多荒谬的借口！”

　　“好，你要知道，我便告诉你。冷凝一家，都被我所杀，冷凝已经知道实情了，我若不杀她，她也不会放过我，你跟瑾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她会伤害我们，但她绝不会伤害你，绝对不会。”

　　“你根本不懂冷凝。”南宫墨冷笑。

　　“你跟不懂陷入爱里的女人。”雪嫣冲着他吼道，“她一直都那么深深的喜欢着你，你不是看不到，不是感受不到，哪怕你对她一点点好，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了。她这么做，只不过是她在用她以为对的方式帮你而已，只不过是想死在你手上而已。她若是真的想害我，就不会用迷香了。她什么都知道，她还是杀不了你，却心甘情愿死在你的手上。可是，南宫墨，你太不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