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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Lecon34— 愿相同衾 ...


  •   车厢里响着低低的气流,和着辛小简轻浅的呼吸,好安静。司机在前面机械地开着车,寂寂无声。
      空调打得有点低,辛嫱抱着胳膊搓了搓,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吓得急忙捂住鼻子,斜眼偷看隔壁那人怀里的辛小简,呼,幸好,没醒。

      一件西装抛了过来,“把冷气关了。”

      辛嫱抱着西装发呆,冷气慢慢蒸发,车厢里又开始闷热了,她双颊微微发烫。

      “我手不空,你自己穿。”他又说话了。

      呃,这个,其实,辛嫱垂头闷闷的想着,我们,我们应该不熟吧。再说,穿男生的衣服,这,这怎么好……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是不是?再说,你的未婚妻刚刚过世……唉,可怜的男人……

      同情心泛滥的某人脑袋开始高速运转,不知所云地联想啊联想,联到了哪里,而这位某人颇感无奈地摇头,艰难地搂住辛小简,腾出一只手来拿起西装披在她肩上,“一冷一热,小心感冒!”

      呃……

      辛嫱把玩着手指,还是低头,不敢东张西望。半响,她突然想到,猛地侧头看向那人,“那个,你不会对那个小孩一家怎么样吧,虽然的确可恶,但是……”

      “我有分寸。”他冷冰冰的答,隔了几秒,又补充道,“不过是让他家的股票跌上几个月,好让做父亲的有时间管教管教自己的小孩,这个,应该不过分。”

      “嗯,很好很好。”辛嫱看着他傻傻的笑,这家伙挺黑的,不过对社会而言,这样的人存在好么?有权有势的人,就像掌握着别人的命运,他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若他心存善念,便是世人之福;反之,则是祸根。那么,他呢,算好,还是算坏呢?

      辛嫱想着,就不由自主的抬眼去看他,不期他也正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又吓了一声冷汗,她尴尬的干笑,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呃,你,节哀。”

      说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舌头,呜呜,干嘛提起人家的伤心往事,看他一听到她的话就黑了脸,仿佛午云过境暴风雨前兆那般恐怖,她就知道她错了,在别人伤口上撒盐,还加些花椒、老抽……

      幽幽的叹气声传来,跟那天在葬礼外的声音一模一样。

      下车的时候,他突然拉住她,目光如炬,“为了小简,我们暂时住一起吧。”

      这话说得没甚道理。辛嫱想,他是艾敏幕的未婚夫,那么小简应当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他竟然扔着不管,现在又硬生生的把她圈点在内?

      关我毛事!

      可……

      他怀里熟睡的孩子突然咂咂嘴,嗫嚅了一声,妈咪,不要走……

      ……她心一抽,有些自作多情的认为,小简在叫她。

      好吧。辛嫱莫名其妙的、竟然点头了。

      辛嫱开门时发现有点不对劲。她还没插钥匙,门就自己开了。她好奇了:小浅和小修去夏令营了,小简昨天闹着要去乡下看外婆(呃,就素嫱嫱妈,关于这个,还在失忆的辛嫱很是郁闷啊,为啥小简把她妈当外婆呢?),她打算明天去接他的,那这会儿,谁在家?
      祁斯?
      不可能啊。他不是在国外谈生意吗?
      难道?

      知道了……
      辛嫱心跳猛地加快,蹑手蹑脚靠着墙挪到屋里,掏出手机按了三个数,一阵嘀咕之后,摸准放扫帚的位置,拎起扫帚横在胸前,气势汹汹的朝亮着灯的卧室蠕动……

      辛嫱啊着大叫冲进屋子,也不看面前是谁,扫帚就360°无死角的乱挥,还贼壮胆地嚷嚷,“我叫你偷,叫你偷,没眼力劲儿的小飞贼……”

      “是我!”扫帚被抓住,祁斯面无表情的探出脑袋。

      辛嫱郁闷了,你不是在国外吗?“你怎么回来了,生意谈完了?”

      祁斯点点头,重新把自己扔回床上,动也不动一下。

      辛嫱放下扫帚,犹豫着走到床前,踹了他一脚,“喂,你没事吧?你要睡觉回你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祁斯,你听到没?”

      ……还是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祁……”辛嫱去拉他,触到他的手连忙弹开,好烫!再看他的侧脸,微微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有些吃惊,“祁斯,你醒醒,你感冒了?你说句话!”

      “嗯……”他闭着眼睛支吾了一声,算是回答。辛嫱急了,忙去厨房倒了水,到处翻找着可能存在的备用感冒药,叮叮咚咚像是打劫。

      “别找了,我从不吃药。”卧室里传来祁斯慵懒疲惫的声音。

      辛嫱佯作没听见,继续找。不吃药哪能好?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胡汉三?

      “你给我倒杯水吧。家里没药,你不用找了。”

      辛嫱放弃了,端着水杯拿进屋,讪讪问,“你行不行啊,我打120吧。”

      祁斯还是没睁眼,坐起身子就着她的手安静的喝水。喝了会儿才说,“你刚才打110了。”

      “呀,你怎么知道?”随即意识到不对,慌了,“现在怎么办?打电话让他们不要来?”

      “……”坐得有些乏,祁斯再次倒回床上,“不要,正好送我去医院。”

      “啊,这样好吗?”

      祁斯再次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总比他们白跑一趟的好。”

      看他愈来愈难受的样子,辛嫱有些过意不去。答应和他一起住是真的,但是她也提了不少要求,比如:不要他家的佣人。于是,他就少了那些舒适全面的照顾,有点可怜。貌似这半个月来,他的作息很不规律……吃饭也不规律,时而有的吃,时而忘了吃,时而没得吃……

      再比如,他的衣服没人洗了。房间没人打扫了。好吧,他已经完全颠覆了自己优越的生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死了未婚妻的男人真是可怜啊,唉。

      “你别这样了,你这样,你未婚妻在天上看到了,也会担心你的,她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么颓废,你就算为了她,也得照顾好自己啊。”辛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更何况,你们还有那么可爱的孩子,就算不为了你未婚妻,你也该为了小简着想啊,他还那么小,万一……”

      “够了!”他一声暗含沙哑的怒吼,惊得辛嫱浑身一颤,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脸色惨白的望着他不知所措。

      祈斯痛苦的捂住脸,下一秒冲出了屋子,待辛嫱回过神来,只有关门声的语音和越传越远的脚步声。

      辛嫱极度郁闷的望着这间屋子,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住这间屋,阴暗的黑色调,让人压抑得紧。深深一口叹息,坐在床边,静静回想着这些天的过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唉……

      想着想着,身子慢慢靠着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阳光四射,屋内袅袅升温。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咦,什么东西?伸出去的手貌似打到了什么硬邦邦的……骨头??

      “你的手是铁榔头做的吗?”突然冒出暴怒的声音,还夹杂着疼得抽气的闷哼。

      辛嫱还没来得及啊一声,就滚下床去,惊恐地望着盛怒之下睡眼惺忪的祈斯,“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祈斯揉着额头,怒气未消,“你这个,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失了记忆,也失了良心,如今这般没心没肺……”

      “喂,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哪点没心没肺了?”辛嫱检查了下全身,还好,还算个君子,伪君子。

      “我懒得跟你说。”祈斯白她一眼,气闷地躺下,侧过身不再说话。

      “你……”有些气不过,明明是这人跑来自己床上,现在还莫名奇妙的指责她,有没有搞错啊?

      正忿忿呢,手机突然响了。辛嫱望了眼床上的侧影,小声地接起,“喂,小简?”

      “妈咪,我下午回来还是上午回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呃,我现在就出发,你跟,呃,外婆先吃早饭,让外婆多烧些好吃的,妈咪过来吃午饭。”

      “好,妈咪我要吃刘记的小苗人蛋糕。”

      “嗯,听话就给你买。”

      “小简很听话的,妈咪要和爹地一起来吗?”

      “呃,这个嘛……哦,对了,他没空……喂,你干嘛,你还我手机……”

      “爹地会跟妈咪一起来,还会带小简最爱吃的蛋糕,”祈斯接口道,“嗯……好……这个要问你妈咪……嗯,我做不了主……对,她不让我也没办法……好,不要调皮……嗯,下午见。”

      按了电话,祈斯就接收到了强烈怒意的辐射源,不禁莞尔,“再睡会儿吧,小简说最好带个妹妹去……”

      辛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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