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传说》梵天Suzy

48、无责任番

　　以下均为无责任番——

　　当阿爹和阿娘的最头疼的事经常变化，但这一天，他们头大的是……长女生辰的时候有两个人来提亲，而且是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到——都是男的而不是女的，这一点令人放心。只是，这两位都很不错，他们得答应哪个？
　　最后，两个不是特别老的老人家连私下商量都不曾，只互看一眼，就推给女儿自己来决定。总之，只要女儿说好，他们不会说半个不好。
　　两位提亲的同袍既没有大打出手，也不互揭伤疤谎言。微笑着，离开。
　　搞得二老摸不着头脑。
　　可这个时候，当女儿的压根不知道这事，她现在正咬牙切齿地往回赶。
　　皇帝进攻乞伏凉。让她不得不在路上耽搁了几天，自己生辰这天不仅没有吃好的喝好的庆祝自己从战争中活下来，还又一次参与作战、感受生死一线的跌宕。
　　角弓一出现就让被追杀的骑士有了底气。连着五箭竟然放倒三骑，也令追兵吓了一跳，犹豫间猎物连同半途杀出来的“救兵”就跑了。木兰这回只去买茶，而且是高价好茶，因此拿出备马行军的本事而放弃马车，本想着能够早几日回家，不想居然救了十几名士兵、和她自己——要是自己赶的马车，一个不小心连人带货就全完了。
　　“别休息，稍微闭下眼，马儿自己会跟着跑。”木兰经验丰富，虽然这处战场是自己不熟悉的方法差不多。出于各种心理，总之，木兰绕了道，护着这些个年轻疲倦又沮丧的士兵回营。
　　没想到，他们的百夫长是熟人！
　　“阿彦！”她冲着面色严峻、正在盘问几名士兵如何碰到敌人细节的军官打招呼。
　　“木兰！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听说你做生意去了！”
　　“……我只是跑腿采买的，不是东家。”虽然她占了两成。“咳，他们在东南，偏南大概两百来里山路的地方遇敌，二十来人，不太像探马，衣服也一样……诶，记不记得，我曾经和几个人一起护卫陛下去燕地查看地形出产？”
　　年轻士兵们站在不远处，惊异地发现救了自己的漂亮的年轻人跟自家百夫长不仅熟悉，还直截了当地大谈军事。
　　不久，另一个人出来，是将军的副手，竟然也是认识的！
　　“诶，独孤扬！你也在啊？！唉，算了，我这里有些好茶，送你些。”算算，这家伙早先送了她不少茶呢。
　　“我会让人看好你的东西，不会少半点！你来讲讲昨天的情形！”不由分说，拖了人就进去。
　　“……”她不想再跟战场扯上了，可偏偏……该死的，自己就是见不得皇帝的士兵们面临死亡！
　　大规模搜查，加固防御和夜间巡逻，告知邻近军队……一大堆事务迅速做起。
　　木兰的身份毋庸置疑，有得是知道她的军官们——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已经迅速成了有名的人物，即使有不认得她的，将脸蛋与箭术武艺一匹配也就知道是谁了，所以连他们的将军都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她几眼，然后怀疑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女的居然会那么厉害？还是仅仅是传言？
　　“弄个小炭炉来。”她没用马车，自然用具严重匮乏。加之现在居然又拉她回军队白干活、甚至还帮忙训练士兵，哪有不提各种要求的道理？！“……喂！那边那个！槊不是那样刺的！”
　　训练两个弟弟久了，木兰知道教导小兵是如何做的，连骂人也毫不含糊——好吧，她悠闲喝茶，让小兵们拼命练习的情形确实有些怪异。
　　夜里，劫营。
　　真是不聪明，应该过几日等他们松懈了再来劫的呀！再不济，在大家实在有些忍不住瞌睡的凌晨也好啊！
　　木兰奋起打架，不，是打仗，主要原因是要保护自己的货不能碰到一丁点，也不能让谁随手拿走几包。很多东西在近十年的时间里早已融入骨血，
　　弓弦响动时，手起刀落处，在在都是人命——敢碰她东西的人的命，虽然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这批价钱挺高的茶叶是他们迅速丧命的原因。
　　等一切平静下来，木兰懊恼不已：衣服弄脏了！身边只有一套干净衣服！也就是说，接下来几天没衣服换！
　　火大之下，她不容任何人挽留，还把独孤扬揍了几下，捎上不少军食拍马就走，再次错过无数探究的目光。

　　跑得急又恼，木兰三天后的傍晚就到家了。口粮还有不少没吃完呢！所以她还有时间弄桶水清洗一下。
　　“你怎么到现在……路上碰到盗贼了？！”丘穆陵真从军的日子比木兰更长，一嗅就觉察出不对劲，神色立刻变得严肃。
　　“碰到我们跟人作战，十几个士兵被追杀，我出手了……然后去营里讲明白情形的当晚，又是劫营。”
　　木兰仿佛在说路上多买了两个夹饼那么简单。丘穆陵真却是冷汗直冒。
　　“追兵？！劫营？……胜了？”
　　“当然是胜了，不然我怎能把独孤扬打一顿然后什么赏赐也没有地空手回来吗？啊，货半点没少。”
　　“独孤扬在那里？”
　　“他跟了位什么将军来着。连阿彦都在那儿……我看足有三万骑。”
　　“那里有些靠近吐谷浑了。”
　　“不是与吐谷浑的人作战。虽然一样不经打。”
　　“以后那个方向别跑了，仗还没打完呢。”
　　“可那儿的茶很好，当地买来才三十钱，回来就是百二十。”跑一趟不过十天的功夫，就抵自己当宫卫三四个月领的钱——就是半点不安全，若是没有战士底子的人，恐怕这次就丧命了！所以她收回了本来想送给独孤扬的茶。“不！这次我还杀了好些敌人，说什么也要卖到百五十！”
　　家里的另一位，阿三还是个半大孩子，一听说老邻居阿彦已经是百夫长了，眼睛贼亮，拼命揪住木兰问东问西——没法子，木兰没有官职，流血流汗到头来也只是个士兵，而百夫长就是阿三所熟悉的人中间最高的军职了。
　　最后，阿三由丘穆陵真打发掉，才让木兰喘口气。他一直没在自己的地盘上建房子，城里也少去，却全力在弄马市——顺便帮木兰买来大批小禽畜，养着；幸好它们晚上不会闹腾乱叫。
　　“水烧好了。”他在木兰面前放下一盆杂烩肉和一碗蕨菜汤，顺便收走她捎带来的干粮干肉之类明显是军营里的东西。她的头发里都有金属与血腥的气息。可能因为自己常年在京城宫廷而非军营，丘穆陵真发现自己对战场的味道颇反感。“去清洗下，换个衣服。头发等下来炉边烘干——别再削短了！”
　　最后一句关照……木兰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好笑。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削去有些长长了的发。
　　“前天，我去你家提亲了。”
　　“……”木兰傻住，差点将发丝塞进炉眼里，结果还是丘穆陵真及时救下她的一截头发。
　　“你父母只说由你决定，聘礼也是交给你而不是他们。我想过，很多东西华而不实，还不如就那我那铺子的四成送你。”两成是木兰的，而最后那四成是那铺子屋主——他懒得提及。“你的嫁妆嘛……就我住的东边的那一大间房吧。”
　　“……”木兰还是无法回答一个字。
　　“诶，你想一想吧……嫁我还是不错的。只是你拿地的时候可是以户主的身份拿的，所以……婚书就给你自己留着吧，我们多生几个儿子，因为两户都得继承的。”
　　“……”他在说什么？木兰非常茫然。

　　第二日，更震撼的事还有一桩。她半晚上没睡着，天不亮就带了货跑去店里，可，另一位店东等着呢！
　　“你怎么现在才回？路上碰到什么麻烦了？”侯慕林一身官吏常服，但军人的冷肃气丝毫不减。
　　“……我救下几个遭遇凉兵的战士，还跟着去他们营里说清楚情形，那时我就觉得不对劲，结果晚上就遇上劫营——幸好我们有准备，不然会有很多人白白送命。”
　　侯慕林点头。若是他在场，他也会这么做。然后他问了些细节，木兰答得也详尽。这时天大亮。
　　然后是正题——
　　“三天前，我在你生辰那天去你家提亲，不想丘穆陵真也在提亲。你阿娘说，一切由你自己作主，任何彩礼聘礼他们都不收，全给你。”
　　“……”他也病了不成！木兰征愣地无法言语。
　　“其实那日我也只带了见面礼物去，两位长辈连那个也不要。”
　　药味突然变浓。他走进里间，没大功夫端了碗……气味不是特别恶心难闻的药汤出来。“继续调理气血才行，大夫说你仍然虚寒、气血不足，如果不调理好就生孩子，身体会亏。”
　　“……”药？什么什么补气血？生孩子？木兰反应不过来，但下意识地接过碗，吹凉——里头肯定有不少甜枣和甘草！不然药汤怎会不苦得要命！
　　“我想过了，你喜欢茶和那些香料，又需要药材调养身体，不然就把我这铺子的那一份当聘礼，嫁妆你就自己看着办，要不然我们合买间城里的房子……你随便出多少都没关系，我们以后住……至于你的那几间屋子就让丘穆陵真去呆着好了，正好帮你看房子。”侯慕林基本上清楚她有多少积蓄，那一点点，委实不够看的。但以后他可以声称妻子的嫁妆是他们住的屋，也挺有面子的不是。至于木兰的土地，肯定是要留给后代的不是？！
　　“……”房子？铺子？木兰完全搞不明白，只看着他离开。

　　直到今天第一个生意、而且还是大生意上门，木兰还是没有回过神。
　　这什么跟什么呀？！
　　又过了一段时间，慢慢回过神来。然后，她对自己笑开。
　　出嫁？哈，不可能的，从她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第一次领到作战的赏赐、第一次得到地契……也许以后还有其他的惊世骇俗之举，只，这婚姻大概确实无法如一般的女孩子那样了……
　　心境一平和，做事情也就恢复正常了。
　　至于其他的……诶，以后再说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