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传奇》风之拉斐尔

18、暴风雨中的皇宫

　　【重要注释：此处为上一部故事发生后1000多年后的事，不知道无所谓，知道的话有助于理解。】
　　（一）
　　“不，不可能。朕不会答应。朕不能把你嫁给那个水族的野心家。”
　　“轩，姐姐从不求你。就是他卓尔不群的野心我也一样喜欢。何况，他对我的感情，谁都知道。他若是成为你的助手……”
　　“皇姐，不用说了。我从来就不喜欢他。你死了这条心吧。‘情’字，何其复杂，不如快刀斩乱麻。省得以后留下的伤更重。”
　　……

　　“冰冽，你骗了她，你骗了我唯一的皇姐。我要杀了冰极，我要让你唯一的弟弟也尝尝地狱的残酷……”

　　猝然从梦中惊醒，大喝一声“谁？谁在那？”猛地坐了起来。
　　窗外，夏夜突降的暴风雨，将窗子吹得一开一合。“豁啦啦”震耳的雷声追着闪电由天而降。冰冽王，攥着满手冷汗，被衾衣衫散落一地，定定的发愣。
　　“陛下，受惊了？臣妾在此。”梨依望着这位永远远在天边的君王，小心翼翼地问。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将梨依打得跌得老远。“滚，给我滚。谁让你进朕的寝宫的？滚。”
　　“陛下！”循声而至的是八部众天众首领——冰极。“皇后，您这是……”
　　梨依捂着脸，一缕幽魂似的背影消失在红色的宫柱之后。
　　“陛下！”冰极略有焦虑地望着孤独的王者。
　　深深地凝视着眼前唯一的亲人，冰冽轻轻吐了口气，“极儿，过来。”
　　一怔，还是坐在了床边。很久了，哥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他的小名了。轻轻唤一声“哥”，心中却不由感慨万端。
　　号称“冷面王”的冰冽，心中只有那么唯一的柔软，现在便只属于他冰极了。
　　“极儿最近好吗？”
　　“好。”
　　轻轻伸手捋好弟弟的头发，彷佛那不是朝中重臣，而仍然是当年两人相依为命时的极儿。
　　“好，好，我放心。”讷讷地应着，深深凝视他与自己除了是卷发外，几乎毫无二致的脸，冰冽微微点头。“去睡吧，为兄，很久没这么好好看你了。”
　　冰冽靠在冰极为他垫好的床头，静静地出神。
　　一千年，是的，整整一千年了，明天就是自己登基1000年的大典了。而今天，1000年前的今天，他亲手掐断了前朝皇室最后的血脉——那对几经磨难的姐弟，成为了魔界有史以来真正坐稳王位的篡位者。
　　2000多年前，第一次“逆王战争”中当正统皇室最后一位魔王——弘惠王与星天城共亡后，近5000多人的皇族，竟只有5人逃生。等第二次“逆王战争”后弘惠的子女紫轩、紫晗重新夺回王位时，正统皇室就只有他们两人了。而冰冽成为了2000多年纷争的终结者。第三次“逆王战争”的胜利，使他成为唯一凭实力坐稳了混乱魔界江山的君主。
　　但是，偏偏就是今天，他梦见了那对姐弟，那两个被他亲手杀死的人，尤其那个他一生中唯一曾经让他动摇过的女人。为什么？明明早就忘记了，明明阴阳两界根本就没想起的必要。
　　1000年前，当他自信自己有能力治好这个天下，胜过那对拥有正统皇室血脉的姐弟时；当他衡量再三，认为权力大于爱情时；他就没有犹豫过，后悔过。1000年前的今天是，现在是，今后依然是。
　　过去就是过去，没什么好挂念的。曾经丢掉的，也根本不值得去惋惜。
　　这就是他，“冷面王”的信念。

　　（二）
　　“皇后小心”优雅的女子扶住梨依。“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告诉我，为什么？”梨依失神地望着水曜，“再帮我占一次命运好不好？告诉我未来。”
　　作为天监司首席祭司，圣女水曜拥有着替皇家占卜与祭祀的神圣使命。“但是陛下，天命就是已定，也不见得不可违。已定的因素遇上更为强烈的外因，或许就会有不为人知的转机。您又何必如此执着？”
　　“可能吗？我还可能再有转机吗？”梨依哀伤的眼中满是绝望。
　　梨依虽然知道，天命真的很难违，但是她又能怎样呢？望着眼前这个除去皇后圣冠的人，仅仅只是一个孤独可怜的女人，她又能如何解释呢？
　　“你好吗？”一丝怜悯不由化作了真诚的关切。
　　“好？”梨依愣了，“是啊，好，很好。真的好，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只是……很久没看见你了，没听你解释命运了。”梨依终究放不下的是自尊与皇后的面子。“水曜，你想想，有谁能像我这么称心如意。嫁了最爱的人，还做了天下皇后，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一个好皇上，连妃子都没有。我真的很开心，是的，的确应该开心啊……”梨依的声音有些飘虚，带着彷佛在极力说服自己的不确定。

　　狂暴的风吹过魔界皇都星天城的后宫，斑驳的树影像无数邪肆的妖魔在黑暗中狂舞、叫嚣，浓浓的黑暗中一抹身影静得如同树下的太湖石。男人冷眼看着宫中一切，那眼神犹如冰冽王的“寒水剑”，就像看别人的剧本般，带着超然的冷漠。他胸口微微地起伏着，宣示着内里熔岩的狂躁。刚刚只要他手指一动，冰冽就有可能毙命，这星天城的守卫何时松懈到居然容他来去自如了？讽刺啊，尚武的冰冽，居然连自家后院都可以让他这种人涉足。男人的嘴角勾出一丝丝邪恶的嘲弄。转过身，敛起气息，男人打算不声不响的离开。
　　“看见了，只是看见；听见了，只是听见；勿要产生好恶。”突然一个声音不期地闯入耳膜，男人回过头，一个高贵的老妇人发若苍雪，缓缓走向梨依皇后与水曜。然而，她那混浊的双目却分明望着男人藏身之处。在水曜看来，彷佛只是茫然聚焦在远方。隐身暗处的男人却看得很清楚，她似乎对自己意有所指。
　　“因为心里有了好恶的分别，就会有所执着。喜爱的就想占有，讨厌的就会排斥，患得患失，烦恼就来了。
　　错把无常当作永恒，不希望接受无常的事实，烦恼就会出现。
　　事情发生了，能够处理的就处理，不能处理的，就接受。然后放下来，待姻缘际会时再处理，这就是智慧。
　　时时观察自己，不要被自己蒙蔽。遇到烦恼要面对它、接受它、放下它，处理它。这样无论外界如何变化，情绪就不会受到牵动，那么就可以断除烦恼了。”
　　“日曜前辈说得是，晚辈谨遵教诲。”水曜极为恭敬地一福到底。梨依也深深叹息,“前辈果然大智大慧。我听闻占星家都钻研修辞演讲，以图增加说服力。前辈直白，却是句句真理。”

　　阴影中的男人笑了，望着老妇人的眼中满是讥诮，白皙的脸因那一笑，便有了如平湖秋水映新月一般的韵致，美得有点邪媚。一转身，敛了气息，走的潇洒大方，怕什么？纵使魔界第一杀手，也未必留得住他。

　　（三）九天阊阖开宫殿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银烛朝天紫陌长，禁城春色晓苍苍。
　　剑佩声随玉墀步，衣冠身惹御炉香。
　　七月十五，星天城持续了半个月的庆典，终于在隆隆的天宫门打开声中揭开了高潮的序幕，鳞次栉比的宫殿展示着王城内的庄严与奢华。聚集在星宫门内的众朝臣们，依序缓步而入，参加这重大庆典——魔族第999代王的登基千周年庆典。魔界各州太守、各族族长、满朝重臣都依次而入，准备朝拜他们至高无上的君主。
　　每百年一次的大典上，都会举行彰显帝国武力的大比试。全魔界的子民不论一等的四大侯族——火风土水，还是二等林、木、羽、金、沙大小40个民族，三等寄居魔界的精灵族，四等现在或曾敌对的青龙遗民、鬼族、妖、怪……，都可以参加“百年比试”。经过“百年比试”获胜的前八位将接受八部剑徽的选择，以决定是否可以继承魔族最高武将八部首领之职。今年等待那八位的依旧是空缺了几百年的乾达婆、紧那罗、阿修罗三个将军头衔。
　　而昨天进行的最后角逐中，除了决出前八名，还进行了八部间的比试。比起民间崇尚个人英雄，朝臣们更为关注这种八部整体战力的较量。
　　大司仪庄重肃穆地缓缓念道：
　　“天众第一，龙众第二，阿修罗部第三，迦楼罗部第四，紧那罗部第五，夜叉部第六，摩呼罗迦第七，乾达婆部第八。从今起，每部10军团按比试顺序编号。”
　　没有人有骚动，俯下去的脸上却是表情百态丛生。
　　冰冽抬起头，望着满朝垂手恭听的臣子，心中泛起说不清的情愫。他也曾立于阶下，望着汉白玉的地面收敛起自己充满烈火的眼神；他也曾在这庄重颂歌中，诅咒着无能的上位者；他也曾在谦恭的匍匐中，像猎豹般积蓄着一跃而起的力量。
　　“哗”他站了起来。满朝皆惊，在那数千双眼眸中有着各种的猜测与探寻。“继续”他对大司仪示意道。“冰极”然后他挥手示意天众首领随他过去。
　　转到屏风后，冰冽王久久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冰极。脑海中不停地闪过昨夜的梦境。是害怕吗？原来他，铁腕的“冷面王”也是会有顾虑的呀。冰冽轻轻吐了口气，“极儿，过来。”
　　一怔，还是走到了王座边。很久了，哥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他的小名了。轻轻唤一声“哥”，心中却不由感慨万端。
　　冰冽心中只有那么唯一的柔软，现在便只属于他冰极了。
　　“极儿最近好吗？”
　　“好。”
　　轻轻伸手捋好弟弟的头发，彷佛那不是朝中重臣，而仍然是当年两人相依为命时的极儿。
　　“好，好，我放心。”讷讷地应着，深深凝视他：除了是卷发外，与自己几乎毫无二致的脸，冰冽微微点头。“为兄，很久没这么好好看你了。大典之后，你升任兵部尚书，就率部镇守王都吧。征讨的事交给别人。”
　　冰极有点惊讶，撇开如此重要大典，竟然只有这么简单的人事任命吗？他读不出深沉如兄长的心思，却对哥哥的要求，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