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蒲君

5、大婚之夜

　　“仪儿……”凤来司锦走进寝宫，当先看到的是在等着他的凤来仪

　　凤来仪在登基那一段时间内经常做噩梦，凤来司锦只好搬到凤来仪的寝宫陪他。之后也就习惯两人一起就寝，由于凤来仪还小，后宫没有女人，而先帝的嫔妃也全部迁出后宫，

　　凤来司锦也就没什么顾忌。

　　“九叔叔……”凤来仪走上前去接过凤来司锦手中的琉璃宫灯。

　　“仪儿……听九叔叔说……”凤来司锦微笑着拉着凤来仪坐下。

　　“恩……九叔叔要说什么？”凤来仪乖巧的坐下。

　　凤来司锦满怀感慨的看了凤来仪一会，才说：“时间过的真快啊，一转眼就过了七年。不知不觉知中仪儿也长大了……”

　　凤来仪僵了一下，然后自然的答道：“恩。”

　　“过几天仪儿就要大婚了，真好……当初那个小小的孩童如今也要成亲了……”凤来司锦笑着摸了摸凤来仪的头。

　　“是吗……”凤来仪淡淡到，看不出喜悦与否，就好像将要成亲的不是他一般。

　　“既然仪儿将要成亲了，那仪儿也就成大人了。放心，这两年内九叔叔会帮你扫清一切障碍，将一个完完整整的凤来王朝叫道仪儿的手中。”淡淡的话语透着深深的寒意。多少

　　年的杀伐决断，早已将当初那个清贵无瑕的凤来司锦拖进权利的泥沼，虽然在外人眼里他依然一如往夕。

　　“哦……”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今天九叔叔就要搬回栖凤宫了，毕竟仪儿长大了，要成亲了，九叔叔也该避嫌了。”

　　“这些年那些大臣说的还少吗？”

　　“那不一样，仪儿。你没成亲之前，九叔叔还可以陪着你，那些大臣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但仪儿要成亲了，以后还会有很多妃子。男女授受不清啊，九叔叔是个男子，再

　　住在内宫不方便。再说九叔叔迟早是要离开的，仪儿要学会独立，将来还要掌管一个国家，怎能如此软弱？”

　　“……”

　　“还有啊，仪儿也不要再叫我九叔叔了。记得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唤我锦皇叔，知道吗？陛下？”

　　“是……朕明白了……锦皇叔……既然无事，锦皇叔请回吧。朕累了……来人，送锦皇叔回栖凤宫。”

　　在凤来司锦走后，凤来仪来到书桌旁。从新拿过一张宣纸，开始作画，画的依旧是那没有五官的男子……待画完之后，一如既往的全部付之一炬……

　　一夜无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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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吉时到了，该更衣了。”祝有福双手捧着一件华丽的大红色锦服恭敬的跪在凤来仪身前。

　　那大红色的锦服是如斯鲜艳，如斯刺目。

　　凤来仪定定的看着那件本应是在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才会穿着喜服，好一会才起身站起。“更衣。”

　　松开紧握的手掌，那结了痂地方又一次涌出鲜红的血液。与四周飘扬着的铺天盖地的大红锦缎是如此和谐相似，却又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皇帝大婚，祭天，告祖，大赦天下。

　　华灯初上，墨色的天空之中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烟火，瞬间灿烂瞬间凋零。

　　在皇城之下摆满流水席与民同乐，欢呼声，恭贺声，声声入耳，听在凤来仪耳中却奇异的刺耳。

　　一步，一步，极缓极缓的走进凤霞宫，伸手，推。

　　“嘎吱”一声，在如此嘈杂的夜里微不可闻。心缓缓跳动，很慢很慢，几欲停止般。抬脚步入，转过金丝雕凤屏风，大红双喜字贴在墙上红色绫幔微动。榻上端正的坐着的是他

　　的皇后，虽然红巾覆面，但光看其身姿，就以绝世。

　　掀起喜帕，凤来仪定定的看了章婉儿半晌，道：“就寝吧。”转身宽衣，泪落于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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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婉儿半夜醒来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脸色一白，然后慢慢恢复正常。新婚之夜，妻子刚刚破身，而丈夫却不知所踪，这哪怕普通女子都是无法接受，更何况是刚成为当今皇后

　　的章婉儿？这意味着新婚妻子不受宠，今后的日子会十分难过。但章婉儿毕竟不是普通女人，她知道她嫁的也不是普通男人。她不能吵，不能闹，不能使小性子。只因为他是一国

　　之君，而她是——皇后。

　　随意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章婉儿起身时眉头一皱，全身绵软无力的她微微休息了一会才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缓缓喝着。本来她想叫宫女进来，但想到如

　　果再让人知道才刚刚进宫的新皇后不受宠，那她的日子往后只怕更难过。

　　半夜的天气十分阴凉，喝完茶的章婉儿正想会榻上再小睡一会时，看到书桌旁有扇窗户没有关上，就转身去关窗。

　　刚走过书桌旁，不经意间看到桌上有两幅画作。一时好奇，就拿起来看了看。两幅画上画的大概是同一个男子，一幅是正面肖像，画得十分精细，小到头上一缕发丝，衣上一条

　　皱褶，一丝暗纹都仔细的描绘了出来。另一幅则是一个是背影，寥寥数笔就把一个风神俊秀的男子背影勾勒出来，足见画者画技之精湛。

　　但奇怪的是正面的男子却没有五官，章婉儿正在思考这画上之男子是谁时，被一声轻咳惊醒。

　　“臣妾参见皇上！”章婉儿赶紧放下手中的画走到凤来仪身前行礼。

　　“皇后刚才在看什么？”凤来仪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竟没有叫章婉儿起身。

　　章婉儿也只有暗暗叫苦，依旧保持着刚刚行礼的姿势恭敬的答道：“不知是谁的画作遗留在桌上，臣妾正准备整理一下。”能在这间房里作画的就只有她和凤来仪两个，自己刚

　　进宫，哪来的时间画画？在这里除了她还有谁？凤来仪！但章婉儿还是聪明的不说破。

　　“是吗，那麻烦皇后了。”凤来仪淡淡道，正在这时，从忘了关的窗外吹进一阵风，把章婉儿放在书桌上，没来得急用镇纸压住的画吹落，刚好落在凤来仪脚边。凤来仪低头看

　　见那画上的男子，微微出神。

　　“……皇上”半天没听到声音的章婉儿微微抬起头来，顺着凤来仪的视线看到地上的画。本不想打扰凤来仪，但她保持着这个半跪的姿势都快半个时辰了。平日里倒不觉得有什

　　么，但刚刚破身的她实在撑不住，便小心翼翼的唤道。

　　“恩？哦，看朕糊涂的，竟然还忘了皇后才刚破身。起来吧……”凤来仪视线微微上移，看到已经满头冷汗的章婉儿悠悠说道。

　　看着无动于衷的凤来仪，章婉儿终于认命的自己慢慢起身。这个男人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之心！想起自己在家时所受的千般疼惜万般宠爱，章婉儿突然有些委屈，但更

　　多的是不忿！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皇上已经有心上人了啊，怪不得对臣妾如此冷淡。”

　　凤来仪淡淡的看了章婉儿一眼，直把章婉儿看得满身冷汗，暗暗后悔，这么多嘴干嘛？这里是皇宫，不是家里，一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一定要记得，你是皇后，但你也只是皇后！”凤来仪微笑着说完后，弯腰拾起地上的画，越过章婉儿走到火盆旁，点燃火苗。

　　章婉儿被凤来仪最后那句似劝慰似警告似威胁的话吓的全身僵硬，微微转身，看着微笑着的凤来仪眼神温柔的注视着燃烧着的半张画，表情复杂而哀怨。

　　蓝色的火苗渐渐吞噬画中没有五官的男子，凤来仪却舍不得放手，直到火焰快要吞噬到手指时才毅然放开，刚好不伤人不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