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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傻子季流 ...

  •   我就近找家客栈睡了一宿,这一宿噩梦连连,先是梦到丢了银子被师父一路追打;而后又梦到被冠上一个偷盗的罪名押送城外砍了脑袋;再梦到文耀先带着他老婆女儿站在我面前笑得前扑后仰,叫你贪财,傻逼了吧;最后梦到邵云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望着我道,季流,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我被这最后一个场景骇得瞬间醒了,才发觉身上都是冷汗,梦中的画面却没有散去,清晰又真实得好像确切发生在我眼前一样。

      我摸着额头下床喝水,天已大亮,估计是店小二来过,桌上备着丰盛的早餐还有热水,我昨晚吩咐他早晨送东西时动静小些,他果然没有吵到我。

      这店家并不吝啬,一顿早餐竟然还有熟牛肉和大肉包,我吃得十分快活,小二卡着我吃完的当儿又送了壶茶水上来,还道,下边有为客人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刹那间我以为又是那些来抓我的官兵,脸色一阵白,末了又想官兵要抓人还不早就冲上来了,能在下边等着,搞不好是熟人。

      我喝了一大杯茶水,周身整理干净,随着小二下楼,小二将我带到大厅角落,我见到坐在那的男人,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拂袖要走。

      他迅速起身拦在我身前,道:“我劝你还是莫要出去得好,现在外边到处是搜查窃贼的官兵,我若不是在这里用饭,与掌柜的打过招呼,他们早就冲进来搅得天翻地覆了。”

      我冷笑连连,“邵将军你好大的架子,罢了罢了,我们小老百姓是弄不懂你和你丈母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人呢,总会吃一堑长一智,枉我之前还对你印象不错,如今狠栽了个跟头,才明白天下乌鸦果真一般黑,你们一个狼心一个狗肺要嫁祸于我,我除了任人宰割,还真没什么好说的。”说罢我直接坐下,又一连饮了好几杯茶水。

      “兄台当真多虑,邵云如果有心要害你,查清楚你住在此地时,早把官兵叫进来了,也不会一次一次将他们打发走,更不会在昨日就暗命刑部那帮人别真的动刑。”

      我一愣,“昨天打我的板子那般轻,原来是你授的意?”

      他露出一记清汤寡水的笑,“总之这起祸事我之前并不知晓,更没什么预谋,望兄台不要误会了,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我现在会坐在这里,便是想邀兄台过府一叙,好商对策。”

      我道:“你明面上是叫我过府一叙好商对策,实际上是撒着网放着长线钓大鱼吧,我如果随你回去了,你要拿人还不是瓮中捉鳖?”

      他微微一叹,“兄台……”

      “行了行了,别左一句兄台右一句兄台,我听着膈应得慌,你便,你便直唤我的名讳好了。”我忽然觉得脸色羞红,也不知道自己害臊个什么劲。

      “既然如此,无忆兄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呢?”

      我不是不信他,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总觉得如果随随便便就答应了他说的去他府上会显得很不好,显得很不矜持,但我也明白他如果真如我所想要放着长线钓大鱼,实没这个必要,直接派人五花大绑将我押到官府去完全可行,也不用在这里喝茶吃馒头等我起身。

      左右一合计,我索性挥挥手,罢了罢了,正好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我同你走便是。

      店小二满脸堆笑将我们送出门,我上了邵云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这一路上果真如他所言,来往官兵盘查紧俏非常,我只透过窗帘的细缝,就见着跑过去的士兵不下四五队。

      我不禁叹道:“不过一千两银子,至于这般歇斯底里么。”

      邵云坐在我身边轻笑,“这话如果放在昨日,我定然也与你是一个想法,就算失了银子的是北隋贵客,朝廷也没必要闹得如此鸡飞狗跳,可要是再加上原本的疑犯神秘越狱,看守地牢的狱卒睡倒一大片怎么弄都不醒,与刑部有关的官员颜面尽失,为了扳回那些面子,多少得有些行动不是?”

      一滴冷汗从我脑门心上打着滚滑下,这卓洛的眠蛊也忒厉害了。

      一路上过了三道卡,都被邵云出面打发,待回到将军府时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特地将马车带到了少有人进出的偏门。

      几个府中杂役很快将马车牵走,我则随着他进门,一路七拐八绕,直到一处幽静的院落——说好听些叫幽静,说得不好听些就叫偏僻。

      邵云的意思是我可以暂时住在此处,这里少有人来,环境也不错,外边又有将军府挡着,用来躲债藏身,掩人耳目实在是再好不过。

      我这人并不挑剔,加之院子里很整洁,看屋内陈设似乎许久没人住了,依旧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便也将就歇下。

      邵云道关于这次银两的事情他会出面调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之前我可以在府内活动,但最好不要贸然抛头露面,免得横生枝节。

      他说得算有道理,我不傻,只得应了。

      将人送走后,我有些乏困,于是进屋躺在床上小睡了片刻,期间有下仆前来送饭,各种珍馐美味装了满满一个大食盒,这邵云自有他慷慨的地方,我却全然不会跟他讲客气,是以这顿晚饭吃得满肚子流油。

      仆从收了食盒要走,我唤住他,“这将军府里可有什么好的景致,我下午睡得很足,想借着月色四处逛逛。”

      他想了想才道:“公子可以去花园,那处花园将军打理得极好,平日里是不允许别人进去的,不过将军又特别吩咐了,如果公子想去的话,我们可为公子领路。”

      领路什么的就免了,我天生不习惯散步时有个陌生人跟着,再说这邵云给我的惊奇还不小,听闻这府中花园都是他在打理,我顿时来了兴致,问清楚路线后,便踩着月光顺着院外小道一路晃着步子前往。

      那仆从果真没诓我,别看将军府不大,一个花园还规划得颇精致。

      盆栽,假山,桃花杨柳,亭台水榭,不管是从排列上还是从层次上都很匠心独运。我一路晃悠到了花园正中的湖心亭,望着周围一池春水,折扇一抖,十分怡然自得。

      身后突然发出哐当一声,仿佛是个面盆被打翻在地上,接着是道战战兢兢仿佛见到鬼的声音,“季……季流公子!?”

      我回头,见身后站着个管家模样的人物,脚边还扣着个果盆,散了满地的水果。

      “真……真是抱歉,下仆失礼了。”看见我脸上的面具后,他惊骇的表情又变得正常,忙蹲下身去捡水果,边捡还边可劲往我脸上瞧。

      我干笑一声道:“你可是这将军府的管家?你方才唤我什么?”

      “着实对不起公子,是下仆失敬了,只因你的身形从背后看着实,着实像极了下仆认识的另一位公子,所以方才有些失态。”管家抹了抹额头,又细语道:“是我老糊涂了,季流公子住在东厢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么会想着来逛花园。”

      我耳朵向来很尖,是以这管家的嘀咕一不小心就被我听了个一清二楚,加之我联想情节又很丰富,类比文兰曾经说过的话,便右拳猛击在左掌掌心,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被你们邵将军养在东厢的那个脑子有毛病的拙荆,是唤作季流啊。”

      “嘘……”管家大惊失色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公子小声些!将军最听不得府中有人说季流公子的不是,我虽不清楚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客人,不过我们将军平日里看着虽不似坏脾气的人,可若触着他的虎须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我可耻的好奇心被勾了个淋漓精致,见了好几次面,邵云给我的印象总是个英俊淡定的帅哥,实在难以想象那人生气发怒是个什么模样。

      “那个叫季流的公子到底什么来头,似乎架子很大嘛。”

      “他?”管家顾了顾左右,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说实话,我们下人也很不理解将军的一些作为,那季流本就是朝廷钦犯,两年前投江自尽,我们都当他已经死了,可将军依旧孜孜不倦沿着江边找了差不多一年,最后才将人寻回来,可惜原本似模似样的一位公子,却变成了个傻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傻子季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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