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晨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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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不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望着萧景逸笑笑的模样：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吗？难道、难道这个人他……
莫名的恐惧攀上心头，连双腿都微微地抖了起来。
萧景逸看了林小不一会，忽地一笑站起身来，温声说道：“好啦，没事的，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
林小不松了口气，这明显的松口气的表情被萧景逸一点一滴看在眼中，转身回头看了看那窗户：“晚上一个人不怕吗？”
林小不摇摇头。
萧景逸就说：“好吧，没别的事……那我走了。”
林小不要出门送，萧景逸将她拦住：“不用，我自己下楼就行，你呆在屋子里别出来，不安全。”
林小不迟疑了一会，终于答应，萧景逸叮嘱说：“我出门后你就锁门，知道吗？”林小不又答应。萧景逸心头一叹：可是，这门连安全栓也没有，只一根插销，如果有歹徒的话，轻轻一跺大概就开了吧？
萧景逸下楼，出了楼道，向上看林小不住的那层楼，她那房间不是朝阳面的，窗户后是一丛黑幽幽的树，就算是在这里看也看不到什么。
萧景逸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目光沉沉的，本是要发动车子，想了想，却反而熄了火。
清晨的天空带着一种脆弱的浅蓝色，东方露出一丝微光。林小不从楼道里走出来，向前上了大路，本是要去车站等车的，忽然之间一回头，却望见在楼下前面的路边儿树底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林小不怔了怔，一直站在原地看了一分钟之久，才确信自己没看错。
林小不迟疑地迈步向车边走去。
萧景逸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望着那栋毫无动静陷入黑暗的楼，以及眼前安静的街道，困倦如潮水一般麻痹全身，不知不觉也在车内睡着了。
正睡得沉，忽然听到耳畔“咚咚咚”的声音，萧景逸怔了怔，以为是错觉，那声音却锲而不舍地又响起，萧景逸一惊，便从沉睡中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车内。
狭窄的空间，脱了西装只着衬衫的自己，萧景逸望一眼周遭，一时之间有种极不真切的感觉。
耳畔的声音微弱的传来，萧景逸这才发现声音是从车窗边上传来的，是有人在敲窗。
萧景逸转头，对上外面林小不疑惑的大眼睛。
这车窗从外面看来是看不到里头的人的，薄薄的晨光之中萧景逸可以看得很清楚，昨晚上的人就在自己的车边上，她的脸很白，眼仿佛黑葡萄一般，而嘴唇嫣红，只是右侧的下唇边上微微肿着，涂着一片紫药水的颜色。
萧景逸有一瞬间的出神：她靠他如此之近，偏偏看不到他。
萧景逸微微一笑，抬手一按，车窗玻璃缓缓下降，外面的林小不似吓了一跳，微微地后退了一步，却仍盯着这边。
车窗后面露出萧景逸微笑的脸庞：“早啊！”他冲着林小不打招呼，面色轻松。
脱了外套，里面淡蓝色的衬衫衬得他的脸越发儒雅俊逸，眼角带一点清晨醒来的惺忪，唇边的笑意却能驱散清晨尚有的一丝冷寒。
林小不愣愣地望着这个人，身不由己地回答：“早……”忽然又反应过来，“总经理……萧总经理……你昨晚上不会是、在这里睡的吧……”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细细的手指指了指车子。
萧景逸冲她一笑：“是啊……嗯，你要去上班了吗？”
林小不怔忪地看着他，点点头，萧景逸笑说：“正好啊，上来我送你。”
林小不迟疑不动，萧景逸索性推开车出门。住在农村的最大好处就是空气比城市中好很多，萧景逸站在车边上，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腰身。
林小不隔得不远站着，望着面前的男人，萧景逸长的不矮，起码有一米八，身形挺拔，蓝色的衬衫在西装裤里头，双手微微上抻的时候显露出极好看的窄腰身。
大概是昨晚上睡姿不好的缘故，本来笔挺的蓝色衬衫上多了一点褶皱，林小不望着萧景逸略带一点倦意的脸，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男人会委屈自己睡在车内。
可是偏偏不能问，怎么问呢？说“你为什么会睡在车内怎么不回家”吗？林小不似乎隐隐地知道这问题不好问，因为她不能面对那个有可能会发生的答案。她更加不想让自己“自作多情”，因此还是决定不问的好。
昨晚上他离开，她坐了会儿后很快就睡着了，哪里知道他就在楼下并没有走？早知道的话……不，就算是早知道又能如何呢？她只是很不懂又很困扰：为什么他会在楼下车中睡一晚。
无法直视面前的人，林小不转头看向别处。
萧景逸舒展了下腰身，周遭鸟鸣此起彼伏，绿树丛生，清晨的空气还带一点湿润冷冽，萧景逸深呼吸几口，整个人就清醒过来，望着站着不动的林小不，萧景逸走过去低下头看着她：“怎么呆住了？”
林小不被他从想象里惊醒，抬头望向萧景逸，她单薄的身子裹在清晨里头，楚楚可怜的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小花颈，风一吹就摇摇摆摆的不定。
萧景逸忽然想伸出手来护着，告诉她不用怕风，也不用怕雨，不用怕突如其来的人和事，因为他会……
他会在。
东边逐渐地露出一丝阳光，林小不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领口有些小小的碎花，底下是一件淡蓝色的裙子，泛出旧旧的颜色，她整个人自从出现就没有新过，难得萧景逸觉得挺好。
萧景逸笑了笑，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走吧，别在这里站着了，难道你还想散步？”
替林小不拉开车门，故意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温柔的手掌碰到肩膀，果然林小不受惊一样，本来还犹豫，现在自动就缩身坐进车内。
萧景逸合上车门时候微微地促狭一笑，睡得一晚上身体酸痛，唯一让他觉得愉快的是，大概他已经有点清楚林小不的性格了。
车子开上大路，林小不一直都沉默着，萧景逸看了她几回，都见她转头望着窗外。最后终于还是萧景逸开了口：“现在在哪里工作？”
林小不转回头来，却不是看他，只是望着自己放在裙子上的手，那双手细白而小，萧景逸曾握过，柔若无骨，很软很暖。
林小不说：“我在一家店里面做店员。”
本以为这个话题就该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萧景逸又问：“什么店？”
林小不呐呐说：“卖衣裳的。”
萧景逸问：“一个月多少钱？”
林小不的脸都红了，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还问的这么详细，她的事跟他有关吗？他这样的人不是该很忙吗为什么要浪费之间在无关紧要的自己身上呢？
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回答：“试用期是八百多……还有提成。”
萧景逸答应了一声，也不置可否，过了会又问：“那你还没有手机吗？”林小不摇摇头：“没有。”萧景逸问：“为什么不买一个？”林小不说：“浪费钱，而且我也没有人要联系。”
萧景逸听了这句，便半真半假地说：“哈，原来我不是人啊。”林小不一惊：“不是的，我不是说你。”萧景逸笑着摇头：“不过，就算是工作上的事，估计也会有人找你吧，你找工作时候不用留下号码吗？”
林小不难得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地说：“不用，都是立刻就说用不用我的，我又不会迟到……没有人打电话给我。”
没有人啊……
萧景逸望着前面升起的太阳微微一笑。
车子逐渐行进城内，林小不有些不安：“我能不能下车？我可以自己去的。”
萧景逸说：“不用，也没多少路，你说地方，我送你过去就行了。”林小不很无奈，只好报了个地方，萧景逸点点头：“南海路啊，那地方我熟悉，不过现在好像太早了，店还没开吧，林小不，一起吃个早饭吧。”他开车自然比慢吞吞的公车要快很多，因此必然会早到。
林小不不出所料地看向他，萧景逸同她四目一对，笑的和蔼无害：“你不要说你已经吃过啦？”
林小不点头：“我吃过啦。”
萧景逸差点急刹车：“嗯？”
林小不说：“你上次送我的那些东西，我还没吃完……说起来还没有谢谢你，真的……”
萧景逸平复了一下意外的心情：“没什么，你记得早点吃掉，多吃一点，别留坏了。”
林小不绞着手：“我……我给你钱。”
萧景逸双眉一皱：“我又不是商店，你给我钱做什么？”往外看了看，车子一转上了条路。
将到地方的时候萧景逸心中有个疑问蠢蠢欲动，停车的功夫终于问：“前些日子，苏漠找你麻烦了？”
他停车的地方正朝北，阳光就从东边车窗照进来，不知是光线的错觉还是怎么的，萧景逸看着林小不的脸色更白了，有种易折易碎一样的透明。
萧景逸忽然有些后悔，但是问了就是问了。
林小不说：“嗯……是的。”
萧景逸心里忽然有些恼火，他用力推开车门下车，另一边林小不伸手推开车门跟着下来，萧景逸隔着车子见她茫然张望，于是也不着急进去，只是说：“这里的早餐不错，本是可以去我店里的，只不过有点远，就在这里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小不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早餐，可是她很喜欢萧景逸现在对她说话的口吻，没来由没仔细想的就喜欢上，早晨的阳光热乎乎的，萧景逸温柔的声音像是融化在阳光之中一样，又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皮肤跟心底，方才问起苏漠带来的阴冷缓缓地被驱赶的无情无踪。
可是……
她抬头看萧景逸。
萧景逸笑笑，把手伸出去：“要我牵着你的手吗？”
林小不赶紧摇头。
萧景逸挑眉：“那么就进去吧？”
林小不叹气。
酒店的早餐一般都是在六点开始供应，这家的自助餐在楼底，因为太早，也没有多少人，倒是自在，林小不望着萧景逸的身影，她孤零零坐在原地，好像一人坐在汪洋中的独木舟上，而萧景逸身着蓝色衬衫的身影是她的导航。
一会儿功夫他回来了，笑道：“好了，我们去选餐吧。”其实他很久也没吃过自助餐了，只不过隐隐地知道林小不大概会喜欢，这里又近所以便过来了。
林小不说：“好……好。”
萧景逸起身，侍者递了盘子过来，萧景逸转身给了林小不，自己又取了个，萧景逸就指点林小不，见她动作慢吞吞的，就主动夹些培根，煎蛋，蘑菇，奶油卷之类的给她，最后又弄了块很厚的牛肉饼，再点缀几片青瓜，豌豆之类，林小不端着盘子，望着里面渐渐增高的食物很是吃惊，一开始还只是无所适从的呆站着，最后大概是反应过来了，赶紧端着离开萧景逸身边。
萧景逸望着林小不逃之夭夭的身影，自己取了个煎蛋，牛肉饼，又拿了两个小的面包回来，最后取了杯咖啡，却给林小不倒了杯鲜橙汁，想了想太凉，就又取了杯奶油蘑菇汤。
林小不说：“为什么我这里这么多？”
萧景逸说：“因为你太瘦了，要吃多一点。”
林小不说：“你那么少？”
萧景逸喝口咖啡，理所当然地说：“我的营养很均衡，嗯，快吃吧！来，先喝口热汤。”望着她的时候，有种想赶紧把她喂饱养胖起来的冲动，自然是不能说的。
林小不低头开始艰难地作战，她倒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只不过她很久没吃过这么多东西了，哪里吃的下，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为难地望着萧景逸。
萧景逸哈哈一笑，不知为什么，望着林小不黑眼睛里透出的哀求意味，他竟然觉得神清气爽，这当然不会是速溶咖啡的功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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