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刀十三》正统四年

25、夜深沉

　　第二十五章夜深沉
　　玄武从东升客栈出来时已是二更时分，白马邑的街道上空空落落，加上下了多时的雨，外面的空气显得愈发阴冷潮湿。
　　真的等到这一天了。玄武望了望远方无尽的夜色，心里说不清是怎样的滋味，阁主说这是她们的命，玄武紧了紧衣领，如果真的是命，自己又是否能与阁主一般，再，再见玉龙儿一面？
　　你还要躲多久？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清冷却又清晰，玄武恍惚了一下，待抬头看去那人已然径直挡在玄武面前。
　　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杜长史何必苦苦相逼。玄武看了一眼来人，随即便把双目垂下，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叶冷秋提及的千机门大长史杜长平。
　　所以这些年，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对么？夜色深沉，只有商铺门外几盏街灯发出微微光亮，纵然杜长平用力凝望，依旧无法看清面纱后面的玄武，是怎样的表情。
　　女人和女人不会有好结果的。玄武抬起了头，目光从杜长平的脸上轻轻滑过，夜风袭来，玄武不由自主，轻咳几声。
　　我可以不要结果！看到玄武作势要走，杜长平再也按捺不住，扑倒上去，紧紧将玄武拥在怀中，玄武，我不是玉龙儿，相信我，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听到玉龙儿的名字，玄武陡然惊颤了一下，玄武僵硬的直在那里，同样温暖柔软的身体让玄武的记忆不由自主的发酵，那些在西罗国的日子，玉龙儿便常常喜欢这样依偎在玄武的怀中，那时玉龙儿常说，英硕，为什么你是公主，而不是王子呢？对了，那时玄武还不叫玄武，那时的玄武被叫做英硕，老西罗王最最宠爱的，唯一的王位继承人，英硕公主。
　　英硕，我也没有办法，只有你死了，西罗国的臣民才能彻底的把你忘记，英硕，为什么你是公主，而不是王子呢？占星家说我是要做王后的，可是我怎么能成为你的王后呢？一瞬间，那些被玄武刻意忘记的记忆毫无征兆的充斥在玄武的脑海中，清晰的，好似昨天发生的事情。
　　啊！玄武大吼了一声，猛然推开了杜长平向前飞奔了几步，随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玄武紧紧捂住自己的脸，痛，好痛，玄武痛苦的呻吟着，仿佛，仿佛那炙热的硝石又一次灼伤了自己的面容。
　　玄武，玄武，不要这样，我不要你这样。杜长平紧跟了上去，跪在地上，将玄武又一次拖在自己的怀中。其实玄武和玉龙儿的事情生为千机门大长史的杜长平岂会不知，可正因为知道，才让杜长平相信，玄武才是那个自己今生要找的人。
　　玄武，让我来爱你好吗？杜长平试探着将玄武脸上的面纱掀去，玄武本能的想去抵抗，却在浑噩之中，感觉到细细密密的柔软。那柔软，几分温润，几分香甜，那柔软一点一滴在玄武脸上轻轻掠过，却似神丹妙药一般，止住了疼痛。
　　杜长，不，长平，不要，不，玄武的意识不断在清明与混沌中转换，而好容易做出的决定却在小舌侵入喉咙的瞬间崩溃。
　　玄武，我不会让你马上接受我，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许久，许久，就在玄武快要窒息的时候，小舌终于恋恋不舍的从玄武的口中离开，玄武有些迟钝的望向杜长平，却发现杜长平的眼睛竟比那街灯更加明亮。
　　我？玄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今夜的杜长平太不一样，玄武摇了摇头，想确认眼前的女子是否还是那个做事果敢精炼性格清冷孤傲的杜长平。
　　玄武，如果你没有想好，就不要回答我。杜长平的手指深插在玄武的发间，杜长平轻轻揉捏着玄武的额头，杜长平想，鬼刀十三说的对，玄武，心里的伤远比脸上的，重的多。
　　我，我，玄武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居然困倦起来，从西罗国逃出来的这十年，玄武似乎已经忘记了人，也需要休息。
　　睡吧，睡吧，杜长平换了个姿势，就地坐在地上，将玄武整个人拥在怀中，杜长平轻轻拍打着玄武的后背，轻轻哼唱着记忆中母亲唱过的歌谣，是梦么？杜长平环顾了这四处空无一人的街道，就算是梦，那就让这梦，再多做一会。